第46章 第 46 章(2 / 2)

就在此時,手機鈴聲在這方空間裡突兀地響起。

楚軒拿過手機,轉頭看了一眼鄧宇盛,“是聞予。”

鄧宇盛沉默兩秒,“接。”

按下免提的那一瞬間,姚聞予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他問:“怎麼樣了?”

“人已經在我們手裡了。”鄧宇盛把手機拿過去。

姚聞予聲音壓得有些低:“今天之內必須處理乾淨了。”

兩人再次對視了一眼,楚軒轉頭看了看岑景的模樣,對著手機說:“他已經沒什麼行動能力了。”

姚聞予似乎換了一個地方,這次聲音帶了些戾氣和急促。

“我的意思是不留後患。過了這個節怎麼解釋他人突然消失這件事?他一旦沒事,彆說我,襲擊綁架你倆都逃脫不了,你們彆忘了我當初是怎麼在法庭輸得一敗塗地的,還是說你們有把握贏過他?”

兩人眼底的情緒同時一沉。

姚聞予接著緩和語氣:“就按我說的,這個年節是最好的時機,我保證你們不會有事。”

因為沒有人比姚聞予更清楚。

這樣關鍵的時間不是什麼時候都有,賀辭東不會剛見過他又轉頭想起找他,這個時候的岑景如同遊離於世界之外,和所有人都會切斷聯係。

就算後麵有人發現,一切都已經晚了。

鄧宇盛聽完姚聞予的保證往前走了兩步,在另一個還在猶疑的時候,他拿起桌子上一把折疊刀,刷一下打開。

轉身指著岑景,和電話裡說:“有你擔保,那就沒問題。”

姚聞予:“等等,他清醒著沒?”

“好著呢。”鄧宇盛覷了岑景一眼說。

“把手機給他,我有話說。”

鄧宇盛就往岑景的方向走了兩步,手機伸到岑景的麵前。

免提還開著。

岑景垂眼麵無表情看著麵前的手機屏,姚聞予的聲音聽起來無比正常,他道:“岑景,我知道你聽得見。走到現在你也不要怪我,本來我也不介意多陪你玩會兒,反正你遲早都是要死的。但是你們非逼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在姚聞予的認知當中。

如果岑景在發現結局不可逆的時候,安安靜靜等死就行了。

但是岑景顯然沒這個打算。

讓姚聞予不顧一切,急於動手的原因其實更多的還是賀辭東。

他的反應和世界逆轉後的所有人都不同。

今晚更是堅定了姚聞予這個認知。

姚聞予不想去賭那個萬一。

他賭不起。

岑景的臉色並沒有因為聽見姚聞予這段話後變得有何不一樣,他隻是略微費力嗤道:“我說你玩兒不起就是玩兒不起,跟這兒裝孫子就沒……”

岑景話還沒說完就被鄧宇盛踹了一腳。

力氣很大,岑景往旁邊偏倒後撐著手坐正,拇指緩慢擦了一下挫傷的掌心,把最後沒意思了幾個字說完。

他貼著牆抬頭看著鄧宇盛。

鄧宇盛已經下了殺心,麵露凶狠,“讓你聽著就聽著,誰讓你說話了!”

高熱燒得岑景發白的脖子微微染紅。

眼底卻聚集起一團看不清的濃霧,彆的或許鄧宇盛不懂,但他卻能感受到岑景在可憐他。

這樣的眼神觸怒了本就敏感的鄧宇盛。

他突然蹲下身,一把扯著岑景後腦勺的頭發,試圖用行動讓岑景屈服,讓他痛哭流涕跪地求饒。

姚聞予聽見了動靜,確定岑景目前的狀態絕對不可能逃脫或者反抗後。

讓鄧宇盛先鬆手,然後像最後和岑景對話一樣,說:“很多東西你知我知天地知,岑景,你就把這些東西帶進黃土好了。這裡不會有人記得你,但我肯定會記得。每年大年三十的晚上,我一定會記得給你上柱香。”

“那真是要謝謝你了。”岑景淡而無味道。

外麵新年的第一聲鐘聲準時敲響。

姚聞予那邊有人喊:“聞予,你快點,衛臨舟被賀辭東叫去給周周檢查了,我們等會兒該趕不上了。”

姚聞予:“馬上!”

他應完就回頭對著電話道:“聽見了嗎?直到現在這一刻我又突然感覺今年這個年頭還算不錯。雖然意外很多,但大體還是一樣。等會兒我還要去賀家吃那頓中途因為你耽誤了的年夜飯,所有人都會在,一切都會變得像你從來沒有出現過那樣。”

岑景不動聲色算了一下左前方凳子到這邊的距離,嘴上道:“那就祝一切真能如你所願好了。”

鄧宇盛把手機拿走,和姚聞予不知道說了什麼,頻頻看向岑景。

最後電話掛斷。

他拿著刀曲膝蹲在岑景前邊。

反手招呼楚軒:“手機拿出來,攝像頭打開。”

楚軒照做,打開手機放在凳子上調整好。

鄧宇盛的刀在岑景的臉上拍了拍說:“你以前對彆人下手的時候不是挺硬氣啊。”他指著手機說:“看見攝像頭沒?今天隻要你對著那個低頭認錯,我們就讓你死得痛快一點。不然我們就先廢你一條腿,再卸了你兩條胳膊。”

岑景的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巡梭,然後低笑出聲。

“你特麼笑什麼?!”楚軒嚷道。

岑景突然收了笑容:“笑你們蠢。”

岑景無視眼前的刀,調整了一下姿勢:“你們是不是覺得這樣的視頻無非是姚聞予想要看我輸,看我如何淒慘?我不知道他許諾了你們什麼,但我知道你們要是拍下這東西,一輩子都有把柄捏在彆人手裡。”

楚軒這個時候無腦、情緒很容易被人帶跑的特點發揮得淋漓儘致。

他慌神一樣看著鄧宇盛說:“真拍?”

“閉嘴!”鄧宇盛瞪他一眼。

岑景勾勾嘴角看著倆人:“你們大可放心,我現在連起身的動作都做不到,跑不了。你們不妨想想看,這件事從頭到尾吃力不討好的人究竟是誰,姚聞予既然自稱和你們是一國的,但又怎麼會任由你們走到這步田地?你們真的是朋友?還是說……隻是被他利用的工具?”

楚軒眼裡的複雜越發明顯,鄧宇盛在倆人之間來回看了幾眼,突然丟了刀揪著岑景的衣領把他提起來。

直接照著岑景的胃部接連狠砸了十好幾拳。

岑景咬牙沒出聲,被打濕的頭發因為他低頭的動作垂下來,遮住了他眼裡的情緒。

鄧宇盛顯然知道他有嚴重胃病,下了狠手。

丟開岑景的時候,岑景躺在水泥地上,一直壓下的喉嚨的血腥氣終究是沒忍住,吐出一大口血。

下一秒,鄧宇盛腳上發舊發黃的馬丁皮靴突然踩在岑景的手背上,左右發力碾壓。

直到岑景手指無力蜷縮,有暗黑的血跡流出,鄧宇盛才回頭對著楚軒說:“彆聽他的,他的目的就是挑撥我們和聞予之間的關係。等……啊!!!”

鄧宇盛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因為他回頭分神之際,岑景終於摸到了鄧宇盛剛剛為方便動手丟在地上的折疊刀。

他等這樣一個機會很久了。

蓄力到此,旋身,抬手一個狠勁乾淨利落地劃斷了鄧宇盛的腳後跟腱。

在他痛到極致的那一瞬間,抬起他另一條腿到自己胸前,在對方驚懼的眼神裡,再次劃了一刀。

鄧宇盛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喘息,他倒在地上,雙手抱著小腿骨的位置,眼底冒出一層恐怖的猩紅色。

他瞳孔放大,緩過那股勁兒後,癱在地上衝著旁邊已經被這突變情況嚇傻的另一人喊道:“你特麼乾嘛呢?!上啊!”

楚軒白著一張臉,被這一連串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了。

聽見鄧宇盛的喊聲,才慌忙想上前按住岑景。

“站住!”岑景出聲。

楚軒對上岑景視線的那一瞬間,還真渾身一僵,條件反射頓在了原地。

岑景一隻腳在水泥地上滑了兩回才勉強撐起來,他握著折疊刀的手背是一大團紫黑色還在流血的傷,因為天冷,血跡很快凝結,所以看起來越發觸目驚心。

鄧宇盛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兩人周邊都是零星的血跡,一時間也分不清到底是誰身上的。

楚軒怕了。

看著岑景掙紮站起,仿佛在看一個惡鬼。

鄧宇盛怒紅著眼睛衝楚軒吼:“我特麼讓你……”

他後麵的話終究沒說出口,而是被劇痛淹沒神經,連痛叫都卡在喉嚨裡。

岑景手裡的刀反手就紮在他的大腿上。

再毫不停留地利落取出。

“安靜一點。”岑景不耐煩一樣啞聲緩慢開口,“再吵其實我也不介意在你身上多戳幾個窟窿。”

讓鄧宇盛閉上嘴,岑景彎腰忍受了一下身上已經分不清具體是哪個部位傳來的疼痛。

然後直起身指了指鄧宇盛看著姓楚的直接指出說:“你根本就沒有殺人的膽量。地上那個已經瘋了,你確定是要繼續和他一起做個殺人犯的幫凶,還是和我談談條件?”

……

黑暗又空曠的加工廠裡。

岑景站在那兒,被冷汗和血跡混合打濕的頭發貼在側臉上。

“啪嗒”,是他手裡拎著的刀,刀尖血滴落下的聲音。

在此刻姓楚的耳朵裡聽來格外清晰。

他看了看已經快要痛暈過去的鄧宇盛,轉向岑景,終於遲疑著問:“什麼……什麼條件?”

“簡單。”岑景捂著胃,走到旁邊的椅子上扯過一截繃帶,纏著自己的手說:“錯過了大年三十,那大年初一,一定也會是某個人的祭日。”

不是他的,就是姚聞予的。

今天,他倆必須死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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