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 2)

一路上擔驚受怕,等到回到暖烘烘的聽月軒後,楚俏才真正鬆了口氣。

綢杏將白日裡典當首飾後換的銀子交給了楚俏。

楚俏借著燭光數了數,足足有七百多兩銀子,她捏著銀子,心底沉甸甸的,眼眶微熱。

二姐在她身上竟然花了這麼多錢。

她小心地將銀子裝進匣子裡,打算過些日子換成糧食後都給楚明淑留著。

“姑娘,該洗漱了。”綢杏端著桃木心桶進來,從木桶裡正嫋嫋升起白霧,綢杏將木桶輕輕擱在地上。

楚俏脫了靴子將白生生的腳伸了進去,溫熱包裹著冷得有些僵硬的玉足,一身的寒氣都消散而儘。

該休息的時候楚俏又拉了拉綢杏的手,要她陪著一起睡。

她楚楚可憐地看著綢杏,將隨身帶著的小荷包打開,表示綢杏要是答應她的話,她願意分一半零嘴出去。

要是平常的日子,綢杏哪裡會不答應,這些天她來了月事,就怕弄臟了床榻,半夜間她又總會起來,到時候定會影響姑娘休息,便說也什麼也不答應。

“全部都給你。”楚俏掏出荷包遞給綢杏,做著最後的掙紮。

“姑娘,這次是真的不方便,您彆怕,奴婢這次多點幾根蠟燭將屋子裡照得亮些就是了。”

綢杏被她逗樂,眉眼都帶著笑意,她將楚俏按在床榻上,仔細給她掖好被褥,確保沒有一處漏氣才放心地出去。

“您有什麼事,喊一聲就是了,奴婢就在耳房裡。”

見她走得堅決,頭也不回,楚俏隻得泄氣。

之前的事,不用想也知道八姐又殺人了,從巷子裡那股濃烈的血腥味就可以知道,人數肯定還不少。

雖然楚俏也不是第一次見死人了,甚至還親自動手埋過屍,但楚俏心底還是稍微有那麼些害怕的。

但眼下楚俏心裡毛毛的卻不是因為這個,珠簾外的蠟燭火苗不斷地飄動著,珠簾的陰影也一晃一晃的。

楚俏迷迷糊糊地看著蠟燭頭上橙黃色的火苗,總覺得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她心底無端地覺得那火苗快滅了。

念頭剛剛生起,呼地一下,廂房遁入黑暗。

盯著蠟燭的楚俏,“......”

睡意頓失。

楚俏瞪大了杏眼看著簾幕外緩緩靠近的人,僵著身子不敢動彈。

一雙素白的手撩開珠簾,透過雕花窗欞的月光打在華笙的下顎,他微微垂頭,淺藍色的眸子晶瑩剔透。

“阿俏今天能唱曲嗎?”華笙伸出纖長的手指撫摸著楚俏的臉。

…………

“姑娘,該用早膳了。”綢杏撩開珠簾,扶著楚俏起來穿衣裳。

張開雙臂任由綢杏擺弄的楚俏呆愣愣地看著桌上的蠟燭,心底壓著一股子莫名的懼怕和委屈。

“姑娘怎麼了?”綢杏見她臉色不對勁,蹙著眉擔心地問道。

“沒事。”楚俏一開口,那慣有的吳儂軟語變得沙啞。

她微微一愣,此刻心跳得還很快。

“姑娘的聲音怎地啞了?”綢杏連忙去沏了杯熱茶端給楚俏潤潤嗓子。

楚俏接過杯子抿幾口,微蹙起眉頭,她也想不起是怎麼回事了,“大抵是昨晚做了噩夢,聲音喊啞了。”

“姑娘這段時間怎的老是夢魘,要不尋個時間讓二小姐帶你去聖水寺求張平安符?”綢杏提議道。

楚俏點了點頭,昨晚兒是夢見午夜凶鈴了,腦袋裡模模糊糊的,其餘的都不記得了,就記著一道黑影了。

就是不知道去寺廟裡拜拜佛有沒有用。

......

何氏這兩日心情極好,一是承恩伯最近對她很是體貼,時不時陪她打打牌,晚上也是歇在她的屋子,二是四皇子府裡傳來的消息。

她的大姐兒懷孕了。

“這人一心情好啊,連喝藥都覺得放了蜜糖一樣甜絲絲的,你說這奇怪不奇怪。”何氏端著瓷碗抿了一口藥,笑著道。

“夫人,這藥裡沒放蜜糖,但放了甘草,所以是甜的,這不奇怪。”春曉搖了搖頭,一眼一板地道。

“噗……咳咳咳……”何氏被藥嗆住,她又不是不知道這藥裡放了甘草,隻想得個應和而已,這死腦筋的丫頭卻這般一本正經地反駁她。

連假裝應和都不會。

何氏氣得心口子疼,當初瞅著她模樣好看,又是個老實本分的,不會做出勾引伯爺的事來,這才將人擱在身邊洗洗眼睛。

倒沒想到這眼睛是舒服了,就是心裡堵得不行。

這叫什麼,這叫恃美行凶。

長得好看的人雖然多,但長得好看又老實本分的丫頭就少得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