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伯回到伯府的時候徑直去了大夫人的院子。
何氏早早就洗漱打扮好,發髻梳一絲不苟,露出光潔的額頭,鬢角還插著幾朵淺紫色的珠花,瑩白的皮膚給她整個人都添了幾分溫婉氣質。
承恩伯一進屋子,一股清香縈繞鼻尖,既不濃鬱,也不寡淡,沁人的香氣剛剛好,帶著蜜糖的甜味。
“這屋子裡是焚了什麼香?”承恩伯脫下身上的披風,徑直上了床榻。
何氏坐在床榻上,小木桌子子中間擺了一副牌,一碟炒瓜子和一碟梅花糕。
她低眉淺笑,“是前不久兄長托人送來的百濯香。”
“這香聞起來不錯。”承恩伯點點頭,自己動手沏了杯茶喝,坐得離她近了些,那襲人的香氣便濃鬱了幾分。
一時倒覺得何氏這張平平無奇的臉竟然有了幾分姿容,變得動人起來。
何氏見承恩伯喜歡,心底高興,她是慣來喜歡焚香的,往日承恩伯都嫌她這屋子裡香氣太濃,在屋子裡呆一會就走了,她換了又換,總算是找著他滿意的了。
就是這百濯香實在貴重得很,便是宮裡的娘娘們也難得用幾回,這還是三哥在外走商,特意從西域裡帶回來的,她這裡攏共也就一小盅。
何氏下了床榻,在梳妝櫃裡拿出一個包著紅綢帕方形盒子,小心翼翼地捧著過去,“都說這百濯香千金一兩,很是少見,老爺要不要看看?”
承恩伯點點頭,不過眼下他的心思大多是放著何氏的身上,心底升起燥熱來。
他總覺得,今日的何氏格外的好看。
何氏哪會不懂他的眼神,倒也覺得有些熱,雙頰紅紅的。
但在打開那紅綢帕的時候,何氏臉色一變,心底的旋旎儘散。
紅棕木匣子裡的空空如也。
一丁點兒香餅也沒給她留下。
更令人發指的是,原本奢華貴重的木匣子眼下光禿禿的,鑲在上麵的幾顆祖母綠寶石和包邊的金飾都被刮得一乾二淨。
何氏大怒!哪個小賊竟然這般大膽!
這……簡直是雁過拔毛,凶殘至極。
何氏蹙著眉頭原想發火,卻在承恩伯的手按在她肩膀的時候,心底的火氣瞬間便熄滅了。
“老爺。”
“夫人,今日咱們不打牌了,玩點彆的。”承恩伯溫厚嗓音在何氏耳畔響起。
…………
楚明淑喜滋滋地去了聽月軒。
剛剛進院子就嗅到令人垂涎的香氣。
“這是什麼味?”楚明淑咽了咽唾沫。
“二姐!”楚俏正好端著碟子從小廚房裡出來,一眼就看見站在院子門口那抹張揚得不像話的紅色倩影。
“阿俏。”楚明淑連忙提著裙子小跑到她麵前,眼睛直直地盯著碟子裡的東西,“這是什麼?聞起來好香。”
“我做的牛肉乾,二姐要嘗嘗嗎?”楚俏笑盈盈地撚了一塊喂給她。
楚明淑張開口咬住,眼睛一亮,誇道,“好吃!”
她的阿俏哪裡都好,長得好心腸好,連廚藝都這麼好。
“阿俏,我有好東西給你。”楚明淑神神秘秘地道,“保管你會喜歡,但你得先答應我個事兒。”
楚俏咬了一塊牛肉乾,偏了偏頭,“什麼事?”
“大姐懷孕了,咱們過幾天要去聖水寺替大姐祈福,你得答應我到時候跟我坐同一輛馬車。”楚明淑道。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楚俏點點頭,但她更關心的是楚明琪懷孕的事,楚俏蹙了蹙眉頭,印象裡楚明琪好像沒有生下過什麼孩子。
楚明琪的確是懷了孕,但這個孩子應當是流產了。
楚明琪因為姿色平平,在四皇子後院裡不受重視,她性子又溫吞,不爭不搶,說起來還有些愚鈍,沒有大夫人精明。
掉了孩子後便鬱鬱寡歡,亂世還沒開始就香消玉損了。
“一言為定。”楚明淑見她答應了,樂得牙不見眼,轉瞬又故意凶巴巴地道,“到時候不準和楚明曦坐一輛。”
她將手裡捧著的小盒子塞給楚俏,“喏,給你,這可是很貴重的寶貝。”
“這是……”楚俏原以為是首飾,但揭開盒子便見裡麵放著幾塊紅色的香餅。
“百濯香,這東西精貴著呢,喜歡吧?”楚明淑瞅著她有些意外的表情驕傲地揚了揚下巴。
她給阿俏的,都是獨一無二的東西。
楚俏嗅了嗅,點點頭。
很好聞。
“聽說這個能靜心安神,你這幾日不是總夢魘麼晚上的時候就點著香睡,保管能睡得好好的。”楚明淑道。
楚俏杏眼彎了彎,拉了拉楚明淑的手道,“二姐,你對我真好。”
“阿俏今天給你做好吃的。”
楚明淑一聽她軟聲軟氣地喊自己二姐,巨大的滿足感湧上心頭,跟著楚俏一道進屋的時候,腳步都輕浮了不少。
碧琴看著她那模樣,無奈扶著額頭。
這是真正是色令智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