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扯過了在櫃台耍無賴的老人,把他拉到了店門口,按住老人的雙肩,“請不要在我的店內亂來好嗎?您已經影響到其他客人用餐了。”
“店長......這樣會不會......”年輕店員看著店長幾乎粗暴的動作,有些擔心會不會被剛才的老人詐上。
店長甩了甩脖子,“沒事,這種倚老賣老的老東西我見得多了,無非就是想敲詐一頓飯罷了。隻是這種老東西一旦成功第一次就會來第二次,不能讓他得逞。”
被趕出店門的老人家見高大的男人一直堵在門口,絲毫沒有放行的意思,他拿出去的鈔票也甩在櫃台上沒有拿回去。憤憤的罵罵咧咧了幾分鐘,他拄著拐杖轉身慢悠悠的離開了。
不願意付錢的老人,把老人趕出店門的店長。那個店長並沒有做錯什麼,他對周圍人笑笑,表達了自己影響到他人用餐的歉意,態度有禮,絲毫沒有剛才對待老人的粗魯。
這隻是和暉三人用餐時間的一件插曲,中原中也的眉頭皺起,在看到店長的道歉和老人的離去後,終究是方下了握住的拳頭。比水流見中原中也沒有動作,也不好有什麼特彆的舉動。
快餐店的全部菜品自然不是三個小少年吃得完的,在和暉放下啃完的雞腿,看著剩下一堆的垃圾食品思考了兩秒。把原本的包裝盒蓋上,重新包裝好沒吃完的炸雞。
看著金發小少年的動作,比水流詢問道:“要打包帶走嗎?”
難道是要明天熱熱當早飯?他不想再吃炸雞了啊......
剩下的量還挺多,全留在這裡扔掉有些浪費,還不如吃打包帶走呢。中原中也沒意見,甚至是隱隱讚成的,“那我去拿個袋子。”
中原中也從一年的搬磚生涯中學到了很多。賺錢不易節約糧食,這是最基本的兩點了。
“不用了。”和暉出聲製止了赭發少年前往櫃台的動作,他將托盤的墊紙展開包住炸雞盒,“這樣就行。”
“......?”比水流沒看懂這波操作,明顯是再拿個袋子方便吧。
中原中也也沒懂,但他還是聽話的停下了動作,“確定?”
“確定。”
因為和暉雙手拿墊紙包著盒子,不方便動作,中原中也便走到金發小少年的身前為他開門。比水流跟在和暉後兩步的位置,他對和暉為何要這樣費勁的打包感到好奇,卻又不敢提出為什麼。
謎題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金發小少年走出美式快餐店後,清涼的夜風吹散了一些三人身上的炸雞味,他左右張望了一會,朝著他們來時相反的方向走了。
那不是回家的路啊。
比水流悶悶的想。
約莫百米,走到了這條街的儘頭,中原中也和比水流看到和暉在拐角處將手裡的炸雞給了一個人——那是剛剛被店長趕出來的老者。
老人雖然麵相衰老,行動遲鈍,但衣著整潔,白發也規規矩矩的綁了幾個小辮子在腦後,一點多不淩亂。看不出是付不起餐錢要炸人的那種類型。
“你想吃的,炸雞。”說完,和暉不顧老人一下子呆住了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表情,把盒子強硬的放在老人的手上,轉身就走。
比水流回想起剛剛在餐桌上和暉打包的時候,雖說是剩下的,卻沒有把沒吃完的幾塊裝進盒子,金發小少年放進去的炸雞都是完好的沒碰過的......結合重新密封好的盒子,看起來就是新買的。
“等等,你們......”在比水流愣住的瞬間,和暉已經走出兩步遠,老人家隻好上前一步抓住比水流的衣袖,急忙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疊紙幣,從中抽出兩張就要往墨綠發少年手中遞,“我是有錢的,不是......”
老人家哽住了,卻還是執拗把錢塞進了比水流上衣的口袋裡,見前方的和暉與中原中也再次望過來,匆匆忙忙的離開了拐角。
比水流抽出紙幣,不禁嘴角一抽。
個、十、百、千、萬、十萬......
十萬的紙幣,上麵還印著一個大胡子男人的頭像,明顯不是日元......怕真不是哪家遊戲廳的遊戲幣吧。
“這是裡拉。”金發小少年抽走了比水流手中的紙幣。
“唉?”比水流下意識的發出一聲疑問。
和暉碧色的眸子瞥了他一眼,“是意大利的貨幣,但裡拉在一年前就停止流行了,現在意大利使用的是歐元。”
“雖然老了麵容不太清楚,頭發也花白了,但從那位老先生的顴骨、眼窩深度來看,明顯是歐洲人,因為說話速度慢人們下意識的認為那是老人的特點,卻忽略了他話中的口音,也許他就是意大利人。”
比水流不清楚一個意大利老人晚年為什麼會來日本,連轉換貨幣都不知道。但他明顯從和暉剛才的舉動確認了什麼,後退和暉兩步的距離消失了,變成了和金發小少年並排。
“和暉......你怎麼知道那個老爺爺在這裡的?”他們的位置,是看不清被趕出店門的老人家離開的方向的。
另一旁的中原中也同樣豎起耳朵,默默的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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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拐角的老人家,在一個小巷裡解除了替身能力,由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變為了俊美的金發男子。
普羅修特,替身「The Greatful Dead[壯烈成仁]」能釋放出將周遭生物無差彆老化的氣體,本體可以自由的控製老化。在人群中使用這種大規模的替身自然是不可取,所以普羅修特隻老化了自己,去看看那個在「未來」救了他們的男人會是什麼模樣,結果居然是個同情心爆表的小鬼嗎。
金發男子看了手中的盒子一眼,嫌棄的咂了聲舌,卻還是沒有把它扔掉。
炸雞包裝盒是橙紅色,還有金黃的炸雞圖案,在普羅修特看不到的角落,一縷橙色的火焰燃起,又很快熄滅,和包裝色融為一體。
手機響了起來。
“喂,裡蘇特。”普羅修特接起電話,用脖子夾著手機,點起煙盒裡的最後一根煙塞進口中,“啊,我已經見過卡茨契了......現在還真是個小鬼啊。”
“我知道。哼,還有十年......一個小隊的命,這個時間也不算過分吧。”
普羅修特套上西裝外套,將空空如也的意大利老牌煙盒隨意一丟,走出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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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敷衍過去,可不管和暉表現的怎麼冷淡,也不難看出——比水流對他的態度變化了。
綠之王不再像白日裡一副戰戰兢兢好像他會吃人一般,中原中也自然是很高興他們能夠好好相處,同時,湛藍的眼裡對和暉剛剛的行為寫滿了肯定。
和暉:夠了,隨便你們怎麼想了。
嗅覺靈敏的和暉能聞出氣管不好的港黑首領都聞不出的煙味,自然可以再次認出那縷煙草味的。橫濱那麼多煙民,和暉遇到了不少,可他們身上的煙味就是和港黑首領辦公室聞到的不一樣。
直到今日。
那個老人一出現,和暉就發現了。
普羅修特身上有著熟悉的煙草味。
和暉不懂煙,但也知道日本現階段便利店裡隻有那幾種香煙,他還特意用幻術偽裝過大人把每種煙都買了一盒,可味道都不對。
而終於被他揪住狐狸尾巴的人,是個毫無攻擊力的老人,還是個外國人。
但這樣也說的通了。
意大利人在橫濱絕對不多見,那個老人抽的可能就是意大利本土的煙草,所以橫濱那麼多煙民沒一個對上號的。
哪個日本人沒事抽意大利煙啊。
和暉閉眼晃了晃腦袋,感受了一下自己印在包裝盒上死氣之火的方位。
橙色的火焰在離開他的身體後可以滯留很久,和暉雖不能像雷達一樣精確的定位死氣之火所在的經緯度,但大致的方向和距離他還是可以感覺到的。
不過那種感覺很微弱,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其實硬要講......還是靠直覺之類的?
街上人來人往,三位小少年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金發小少年在中央,時不時應兩聲墨綠發少年的話,赭發少年一手插兜嘴角帶笑走在最邊上。
“呐,和暉,明天的早飯吃什麼?”比水流的聲音把和暉的思緒打斷,金發小少年睜開眼,碧色的眸子瞥向他。
吃完晚飯想早飯,你可真是個無憂無慮的綠之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