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1 / 2)

宋承愣了好半天都沒弄明白到底是什麼情況, 那隻長相可愛軟乎乎的幼崽,便迫不及待的扇了扇自己的小翅膀,發出一連串稚嫩的聲音。

“咕咕, 咕咕.....”

小家夥催了又催,宋承才將它捧進了門。

明明剛剛有人敲了門啊, 總不可能是這隻幼崽乾的吧?

宋承越想越不對勁,他思考了一下還是找物業把走廊上的監控調了出來。

小貓頭鷹渾身上下長著雪白的柔毛,並不醜還肥的有點可愛,宋承把它也帶了過去, 免得物業不信。

等到物業把監控調出來一看, 那是一個個子高挑燙著卷發的女人。

她一襲酒紅色的連衣裙, 臉上戴著寬大的墨鏡把五官遮掉了大半, 但依舊能看出來她精致的麵容。

宋承不認識這個畫麵上的女人,最起碼他腦海裡沒有絲毫的印象。

女人的肩膀上就站著那隻幼嫩的小鳥崽子, 身子一顫一歪的蹭著女人的脖頸,以防自己被顛下去。

隻見那人上了電梯直徑走到了宋承的家門口,整個過程可以說是目的明確, 就是奔著青年來的。

物業保安有點奇怪的看了宋承一眼, “帥哥, 這女的真的不是你前女友什麼的?”

“真的不是, 我不認識她....等等!能把聲音放大麼?”

宋承無奈的說道,他正要解釋突然看到屏幕上的女人勾起一抹不太友好的笑, 嘴唇微微動了幾下好似在說話。

“我試試。”保安將錄音調了出來, 聲音放到最大還是效果不理想。

“聽不太清楚, 監控有收音範圍的,距離遠的話就這樣。”

宋承隻得點點頭,皺著眉想要根據口型猜一下,但難度實在有點大,他隻能選擇放棄。

壓根沒注意到他手心裡的那隻幼崽,正歪著腦袋目不轉睛的看著監控。

噫,它現在的模樣有點醜嘛。

隻見監控上的女人微微偏過頭來,沒有辦法的說道:“這可並不是一個好主意,兒子.....”

“如果你不想被主神發現的話,最好將你的神識從這隻小家夥身上挪開,要知道他一向很不待見你....”

幼崽蹭著女人的脖頸咕咕了幾下,女人無奈道:“算了,誰叫我欠你一個人情。”

這下小家夥終於滿意了,它認真的點點頭。

隨後女人走到宋承的家門口,從自己的挎包裡隨便一掏,便掏出一個根本不可能裝得下的小鳥窩來。

她將蹲在自己肩膀上的幼崽放在了鳥窩裡,隨後敲了敲門便揚長而去。

宋承看的一頭霧水,還是忍不住說道:“大哥,拜托你幫我查一下,這貓頭鷹的主人是不是咱們小區的住戶。我也不會養鳥,這....”

保安點點頭,“也成,那回頭我再聯係你。”

宋承連忙道謝,隻能先捧著小鳥崽回家了。

等到打開家門男人已經回來了,正背對著他不知在做什麼。

“老鄭,你回來了?”宋承出聲道,“我跟你說,我今天撿到了一隻鳥崽....”

鄭嚴序轉過身來的刹那手裡捏著一張豔紅的帖子,轉瞬間便被火舌燃燒殆儘。

宋承微微一愣,自從男人坦白身份後,這家夥就越來越不掩飾自己非人的本事。

“你....”他還沒來得及問出口,鄭嚴序已經率先解釋道:

“一個討厭的家夥送來的喜帖而已,”男人神色淡淡,目光一轉落在了青年手心上,微微蹙眉。

“寶寶,你把什麼東西帶回家了?”

宋承這才想起來,小心翼翼的雙手將小家夥舉到他麵前:

“一隻不知道誰放在咱們家門口的,小鳥崽?”

求鑒定。宋承一臉認真的看著他。

小貓頭鷹幼崽縮了縮身子,扭過頭往手心裡鑽,撅著屁股對著男人,一幅不樂意的模樣。

鄭嚴序也沒客氣,直接上手彈了一下,小鳥驚的發出一連串的“咕咕”聲。

宋承:“......”

男人淡定的收回手,“先養著吧,如果有不對勁的地方....弄死也方便。”

反正這麼小一隻。

宋承:“???”

手上的小鳥崽渾身一顫,瞪大了眼睛,急的“咕咕”直叫喚,蹭著青年的手指求安慰。

宋承隻能拍拍它的小腦袋,突然有了一種提前為人父母的感覺,甚是微妙。

為了養這隻小鳥崽,宋承不得不在網上查閱資料並購買了一大堆鳥類用品,想著小家夥長大一點後,直接放生也是可以的。

隻是令宋承沒想到的是,這隻小鳥崽實在是太黏他了一點。

無論他走到哪裡,它就跺著兩隻細細的小腳一步一步的跟在後麵。

宋承真怕自己一不小心踩到他,腸子都擠出來的那種。

以前他小學的時候,校門口就有賣那種一兩塊錢一個的小雞崽,寧妍看他喜歡就買了兩隻回來養。

到家沒幾天,第一隻就死在了宋爸爸的腳下,宋承哭的那叫一個傷心,結果第二天他自己一個沒注意,又踩死了最後一隻。

孩子當場都嚇傻了,撇著嘴哭都哭不出來。

真是童年陰影,宋承為了以防悲劇再次發生,隻能將小鳥崽放進了籠子裡,隻有在吃飯的時候才會把它放出來玩一會。

再加上男人沒事就會欺負它,小家夥就越發的可憐了,常常望著客廳裡依偎在一起的兩人,綠豆大的小眼睛流露出一絲悲傷來。

宋承給它取了名,叫胖梨。

就因為小家夥蹲在那裡,雪白雪白的歪著腦袋,像一隻胖乎乎的鴨梨。

青年一喊它的名字,它就激動的咕咕直叫喚,沒有絲毫作為野生動物的尊嚴。

胖梨這麼有靈性,宋承一方麵擔心它是什麼妖魔鬼怪變的,另一方麵又怕養大之後有了感情,就不好放走了。

畢竟就算他是一個大男人,也很難不對這樣可愛的小生物心生喜愛。

眼見著就要到宋母的生日了,宋承最近卻被一些其他的事情影響著情緒。

說要給寧妍過個記憶難忘的45歲生日,計劃卻被放緩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下那輛恐怖公交車時,雲霄臨彆的話起到了彆的什麼作用,宋承回來的這幾日開始頻繁的做一些古怪的夢。

他時常夢見自己坐在一個高高的石階之上,石階離天空很近又仿佛隻是投入了大地的懷抱,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宋承覺得自己的所有感官儘數被抽離,空蕩蕩的剩下一幅軀殼。

於是他看到穿著衣衫襤褸的眾人,跪在石階之下向他無聲的禱告。

絕大多數的他們懇求神明的恩賜,在乾旱時期降雨,保佑土壤的肥沃。

而小部分的眾生則絮絮叨叨的訴說著生活的疾苦,和各種瑣碎的日常。

無非是丟錢摔了一跤的小事,因為他們沒有想到宋承真的能聽見,或者說他們禱告的神明是真實存在的。

於是宋承煎熬的忍受著漫無邊際的寂寞,好似永遠也望不到頭一樣。

麵對眾生疾苦,他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是死亡亦然是無動於衷。

他無端的生出了一種惡劣的想法,這些人的死活又與他何乾。

大抵不過是眨眼間的消亡,人類總是如此脆弱又短暫,也許沒必要浪費時間呢?

宋承麻木的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瘦小女孩從青澀的少女變成成熟的少婦,再從少婦變成年邁的老婦人,每一年她都來這裡衷心的禱告。

她是如此的虔誠,以至於宋承深深的記住了她的模樣。

但當小女孩化為一抔黃土時,他依舊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悲傷和不舍,好似那些情緒本就不應該存在。

與此同時宋承的腦海裡響起自己冷漠的聲音,他早在眾生之前賜予了世人最大的慷慨。

那就是神明賜予了人類死亡。

正因為神明不能擁有它,所以死亡開始變得彌足珍貴。

它是苦難的終結,也是萬物的開始。

它可以屬於花草樹木鳥蟲走獸,卻唯獨不能為神明所掌控。

宋承麻木又殘忍的思索著,他覺得自己快要在這個詭異的夢裡迷失了最後一部分的自我。

當太陽從東方遠遠的升起,他知道他們偉大的主神已然來臨。

他在黃昏時死去,又在黎明時重生,以此生生不息,永恒不變。

宋承感受到自己胸腔內,噴湧而出的崇拜與敬意,炙熱的要將這大地燃燒,河流蒸騰。

這種古怪的情緒左右著他,宋承覺得自己要被硬生生的撕裂成兩半,而顯而易見的是,作為人類的那部分在快速的被吞噬。

噩夢。

無以輪比的噩夢。

宋承想醒來,可是夢境中的一切都在繼續,可能是一年又或者十幾年,時間不過是指尖流淌而過的沙子。

直到有一天,一個樣貌英俊的青年來到了石階下。

宋承漠視著這一切,他顯得如此心不在焉,隻是努力的告訴自己,自己姓氏名誰,從哪來又將歸往哪去。

青年就那樣呆呆的注視著他的容顏,如果他有確切的容顏的話。

他既不像世人那般下跪,也不似禱告者般真誠,他隻是站在那裡儘管麵容平靜,可是在神之眼的注視下,所有的思想將無處遁形。

於是宋承身為神明的那一半,無法控製的陷入灼熱的怒火中。

他感到了深深的,褻瀆。

青年的滿腔愛意,直白而明了的傳遞到了他的身上。

宋承突然明白為何這位神明如此憤怒了,即使是他也震驚在了原地。

這個從頭到尾從未說過一句話的青年,居然想要娶一位神明成為他的妻子。

他的癡心妄想和齷齪念頭,使這位高傲的神明陷入了滔天的怒火中。

殺心不過是一瞬間,宋承知道他有這個能力,舉手一揮之下這位青年會當場泯滅。

也不知怎麼的,他實在是忍不住的喊了一句不要,儘管如此微弱和渺小,可神明卻因為他的話而遲疑了。

於是宋承看到那位心生愛慕的青年,平安無事的走出了神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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