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2 / 2)

那姑娘遲疑了一下,“你們是沈家的親戚?”

“對,沈康順是我姑爺。”楚子寒接過話。

那姑娘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你們肯定是來抬轎的吧?我說這幾天怎麼來住宿的人突然變多了。”

“那個,你們彆嫌我多管閒事啊,新娘的那頂轎子,不能抬!”

楚子寒和宋承皆一愣,前台姑娘見他們不明所以,臉上浮出一幅“果然如此”的神情。

沈康順隻告訴了他們部分事情,還有部分遮遮掩掩的沒有說出來。

兩人同時意識到了這一點,心裡猛的一沉。

“為什麼新娘的轎子不能抬?”宋承皺眉問道。

“因為死人的轎子不能抬.....再說了,沈康順家裡不是有個兒子麼?親妹妹出嫁,他怎麼不回來抬轎?”那姑娘反問道。

宋承一愣,是啊,沈煙出嫁,沈棲卻還在外地上大學。

而沈康順給的理由卻是沈棲學校裡請不來假為由,搪塞了過去。

“唉,真是讓人愁的慌,婚禮還沒到呢,河裡的那些東西就控製不住的往外爬了,要是到了婚禮....”

前台姑娘突然目光瞥到了什麼,話音戛然而止。

“小春,門鎖好了沒?我不是叫你上去給302換床單的麼?”一道略微尖銳的男聲響起。

宋承朝後一看,店老板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休息室裡走了出來,就站在兩人身後。

“鎖好了鎖好了,我這就上去換。”前台姑娘心虛的應了一聲,將鑰匙放進抽屜裡便上了樓。

那店老板走過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麵色平靜的向楚子寒和宋承詢問道:“兩位買煙還是買水?”

楚子寒回他買煙,要了一包軟中華。

等到兩人快要上電梯的時候,店老板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我這小姑娘是新人不懂事,她的話兩位可彆往心裡去。”

楚子寒轉過頭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店老板那張如死水般平靜的臉,依舊看不出任何情緒。

“走吧。”楚子寒收回目光。

宋承點點頭,將心裡那股怪異的感覺壓了下去。

回到房間後,楚子寒煩躁的抓了一把頭發。

“我就知道,九年沒聯係的親戚,一聯係就沒好事。”

果然河神娶親儀式裡,抬轎送行沒有沈康順表麵上說的那麼簡單,搞不好會出人命。

“其實我們現在知道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畢竟抬轎送行還要看你個人意願。”宋承回道。

沈康順總不能逼著男人去送行,而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前台姑娘口中的,從河裡爬上來的東西。

兩人沒聊多一會都精神疲憊了,開了一天的車急需好好的休息。

宋承拿上換洗的衣物去洗澡,而楚子寒則掏出自己辦公的筆記本開始查壺口鎮的資料。

等到宋承洗完換人了,楚子寒那邊還是沒查到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要麼是年代久遠沒有記錄了,要麼就是編造出來的。

兩人實在是查不到索性不管了,等著明天去見沈煙和王神婆一麵,大抵能再知道些什麼。

標準間兩張床,宋承因為對窗戶有著深刻的恐懼,所以選擇了靠門的那一張,楚子寒則睡在了靠窗的那一張。

入睡之前,兩人都分彆將門和窗鎖好。

宋承更是拿了一個玻璃杯倒扣在門把手上,一旦有動靜他們也好在第一時間內醒過來。

他對前台姑娘所說的河裡爬上來的東西,到現在都有發怵。

熄了燈之後房間瞬間暗了下來,黑暗中外麵的路燈照進來微弱的光芒,除了兩人輕輕的呼吸聲,一切安靜的可怕。

雨點時有時無的敲打在窗沿上,發出噠噠的聲音,宋承聽不到任何的蟲鳴,卻總感覺到樓下草叢裡靜靜的趴伏著什麼。

這股不可名狀的直覺讓他感覺到濃烈的不安,腦海裡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大抵有個人形,可又不完全是。

帶著這令人衰弱的錯覺,宋承困的幾乎快不能思考,終於在下一秒跌入了夢境中。

夢裡他正躺在一片翠綠的草地上,湛藍的天空耀眼溫柔的陽光肆意的傾撒在身上。

一條如同鑲嵌著萬千鑽石般波光粼粼的河流,就靜靜溫順的躺在了他的身側。

宋承感到一抹恣意和輕鬆愉快,仿佛靈魂浸泡在溫泉裡,就在他半夢半醒眯著眼睛享受的時刻,有一道聲音從河裡弱弱的響起。

有一個家夥正可憐又卑微的請問他,為何他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子嗣。

宋承聽到自己慵懶又冷淡的聲音回應道,因為真神並沒有賦予你繁衍的權利。

那道聲音不甘心的再次問道,那我該如何做才能得到真神的喜愛,我什麼時候才能像您一樣,受世人的崇拜,還能擁有自己的繼承人。

宋承並沒有立馬回答那家夥的話,他僅僅是伸出一隻手,輕輕的將天上的傲陽捧在了手心。

他們被真神所創造的同時,又被賦予了權利和使命。

他們的名字早已刻在了古老的碑文之上,連同著命運一起。

於是他聽到自己那淡漠又孤寂的聲音說道,當太陽永不再升起的時候。

當世界被黑暗包裹著的時候,他們將得到至死方休的解脫。

河裡的家夥還在聒噪的詢問著,它說太陽永遠不可能不升起,正如混沌之蛇的真身不能完全降臨一樣。

宋承沒有作答,原本他也並沒有期望一個隻知道繁衍後代的下等神能明白如此深奧的問題。

太陽並不是永垂不朽的,也許它也有燃儘的時刻,儘管不是現在。

宋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遠處卻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的呼喚聲,由遠及近。

宋承煩躁的睜開了眼睛,抓了抓淩亂的碎發坐起了身。

她又來了,他那從降生便被真神預言為其妻子的妹妹,陰魂不散。

宋承目光定了定,突然瞥見了那藏在河水裡醜陋、又偷偷拿著愛慕的目光打量女神的家夥。

藏在河水裡?這可是個不錯的主意,隻要能擺脫那糾纏不休的女人片刻,就算喝了滿肚子水也不是不能接受。

宋承如此想,猛的站起身就要摔入河裡。

女神慌亂無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哥哥不要!”

宋承下意識的轉過頭,女人臉上那絲毫不作假的害怕和擔憂顯露在眼前。

奇怪,他又不會死,何必如此驚慌。

緊接著,女神奮不顧身的撲了上來,她抓住了宋承的手臂。

“我抓住你了!彆害怕,我不會鬆手的!”

妹妹的笑容帶著一絲激動和確幸,好似抓住了什麼珍寶一樣。

宋承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惑,他怕水的事是誰告訴她的?

尚未來得及思考,一道炙熱的手掌扣住了他的手腕,那溫度仿佛要將其燙傷。

宋承瞬間脫離了夢境,猛的睜開眼睛。

黑暗從四周湧了上來,他剛想發出聲音,有人卻比他更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宋承下意識的抓緊了床單,熟悉的聲音在耳邊急切的響起。

“彆出聲!”

是楚子寒。

男人不知什麼時候下了床,整個人緊張的縮著身子蹲在了床頭。

宋承一時之間弄不清狀況,直到他躺在床上猝不及防的瞥見了天花板上那黑乎乎的一團。

冷汗瞬間從後背冒了出來,那是個什麼東西!

窗外難聽且詭異的癩□□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好似在進行著激烈的交談。

而那天花板上黑乎乎的一團,細微的挪動了一下身體,黏液粘在牆板上的聲音傳入耳朵裡,帶起令人起雞皮疙瘩的惡心感。

宋承鼻尖冒出了細汗,他儘量在不動身體的情況下,去摸索藏在枕頭下麵的電擊棒。

儘管十分吃力,宋承被被子蓋住的手還是抓到了那冰冷觸感的電擊棒。

手心裡一片滑膩的汗令他難受,宋承不知道這河裡爬上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光靠模樣去判斷,好像是一隻巨大的癩□□。

那東西差不多有一張兩人餐桌那麼大,趴在那裡疙疙瘩瘩凸出的皮膚在微弱的燈光照耀下,反射出晦暗的顏色。

宋承不敢輕舉妄動,蛙類的視力不好但聽力非常靈敏。

可以說,它們幾乎就是靠聽力來判斷位置,然後進行捕食的。

而且這樣的龐然大物,一旦從天花板上撲下來,他們恐怕連躲都來不及躲。

這玩意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宋承忍不住在心底發出一聲呐喊。

明明門和窗戶都....宋承剛將目光轉移到窗戶上,整個人傻了。

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打開了,敞開一個豁大的口子不說,門框上還有那東西硬擠進來而沾上的粘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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