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2)

臨江樓今日也是客滿為患。

眾人們都大聲談論著最近發生的各種事情,比如說鄰家的大娘要嫁女兒了,比如說城裡梁員外的獨子又看上了誰家的姑娘,再比如說今天的天氣如何如何。

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當然,也有人在談論盜帥楚留香又給誰發了帶著鬱金香的味道的信箋,又要去偷什麼東西。

小小的酒樓裡,熱鬨非凡。

二樓的雅間裡,一身玄色錦衣的俊美少年懶懶地斜倚在榻上,白皙得幾近透明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手中的酒杯,麵上儘是淡漠。

少年縱使他看起來年紀不大,但也絲毫沒有顯露出一絲稚嫩。縱使他看起來極其英俊,但最為出彩的卻是他那一雙空茫的眼————那雙眼中儘是蕭索之意,如同看破了世間萬物一般。

再或者是,他的眼睛本來就盛不下任何東西,包括所謂的情緒。

雅間的隔音極好,外麵如何喧囂都影響不到屋裡的人。少年身側的妖嬈女子低頭淺笑,為少年又斟上了一杯這酒樓裡的招牌美酒千日醉。

說是千日醉,也隻是酒樓裡掌櫃和夥計們弄出來的噱頭而已,醇香倒是醇香,但卻不是什麼烈酒。

“怎麼?又離家出走麼?”女子手中的絲絹遮住了她幸災樂禍的笑容:“這次,又是什麼原因?”

“被逼成親。”少年將酒杯放到桌案上,緩緩開口:“老頭子說,我無論做什麼他都不管,隻是無爭山莊也要有人繼承的,他不希望我斷子絕孫。”

原來這少年,居然是享譽武林的無爭山莊少主,原隨雲。

這看起來如此尊貴出色的少年,居然是個瞎子!

沒有人會是十全十美的,有人羨慕嫉妒原隨雲的出色,也有人幸災樂禍————出色如何?還不是個可憐的瞎子?

當然,原隨雲,或者是景淵並不介意這種說法,好看的:。

他不想做個瞎子,可原隨雲注定什麼都看不到————所以他才討厭這點。

就比如說藍染必須成為死神,雨化田和風裡刀必須死一個,錐生零必須變成孤兒,reborn必須是彩虹之子,飛蓬必須被貶落凡間。

原隨雲,必須是個瞎子。

真是該死的命數,景淵想。雖然他不在意這些,不過眼睛看不見還是太過麻煩,他曾經在孩童時期磕磕絆絆練習了好久才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他的力量能夠告訴他哪裡有生命體,哪裡有障礙,卻沒辦法告訴他地下哪裡有石子,哪裡被挖了一個坑。

而且視野裡無論何時何地都是一片黑暗並不是什麼很好的體驗,至少他不喜歡。那種無法掌握一切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所以你就跑出來了?”女子說道;“那你是怎麼應對的?隻是離家出走麼?”

“當然不是。”景淵回答:“我隻是和他說:沒有哪個好姑娘願意嫁給一個連她的相貌都看不到的人。”

鏡花水月————也就是女子吐槽:“你對自己還真狠。”

想要避免麻煩很簡單,隻要將自己貶低到一定程度就可以,這樣就能讓老來得子的無爭山莊莊主原東園感覺到愧疚,繼而景淵便會方便許多。而且原東園看到自己曾經軟軟糯糯叫著‘爹爹’的兒子長成了一個麵癱,內心的愧疚之情就更深了。

“丁楓跟來了?”鏡花水月嗤笑:“那個像是牛皮糖一樣粘著你的人?”

“他是個好孩子。”

“恩,所以就活該被你奴役。”

丁楓是景淵從前在路邊撿回來的孩子,按鏡花水月的說法就是忠犬的好材料,至於忠犬攻還是忠犬受,鏡花水月表示他家主人總攻萬歲。

“少莊主,該回去了。”

門口傳來的聲音讓鏡花水月撫額輕歎:“果然,你才進來多久他就忍不住了?”

果然丁楓就是忠犬。

“知道了。”

景淵輕咳一聲,然後從容起身,動作如同行雲流水般極具美感,一看就是個有教養的世家公子。

果然隻是表象吧……

他緩步走向門口,然後在打開門的前一秒輕輕開口:“玩夠了就回來吧。”

他不想太過於縱容自己的刀,因為凶刃沾了太多的凡俗氣息就不再純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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