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如何?”
白衣的劍客輕輕用布巾擦拭著手中寒光閃爍的長劍,一遍又一遍,認真得如同對待摯愛一般。
他是個天生的劍客,他的劍,便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此刻,他端坐在院裡的梅花樹下,花瓣一片一片飄落,落在他的肩頭上、衣袖上。遠遠望去,仿若謫仙。
可惜,他不是謫仙,他也成不了謫仙。
“仍舊一如往常,。”衣著一絲不苟的老管家微微躬身道:“一直沒有轉醒。”
“是麼?”
劍客的手微微一頓,隨即便若無其事地開口。
其實他並不是很開心,人是他帶回來的,以他的醫術居然無法診斷那昏迷之人的病因,這對他的醫術是一種否認。但在表麵上,他仍舊是一如既往地冷靜淡漠。
“隨我去一趟罷。”他起身,然後將劍交給身後俸劍的侍女,挺直了脊背緩緩走向那安置病人的客房。
他並不是一個善心的人,也不愛隨隨便便從路邊撿一個快死的人回來。若不是感覺到那人身上驀地消散了一縷凜然劍意的話,他是不會撿一個全身被鮮血染透、如同血葫蘆一般的‘死屍’回來的。
那人被安置在莊內後,管家差人將那人的全身血跡和汙漬洗得乾乾淨淨,順便還換了一身新的褻衣,隻不過那乾乾淨淨的褻衣在半個時辰後又被全身滲出的鮮血染紅,無奈,下人隻得將那人全身剝個精光。如此反複,那身體滲血的症狀許久後才漸漸止住,也換了一身新的衣服才作罷。
那時,白衣的劍客有空才看清楚他救的那人長相到底如何————那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人,年齡大約20歲左右,皮膚光滑且有彈性,是個很英俊的、年輕人的臉,看那麵相,還帶著幾分稚嫩,緊閉的雙眸更是讓這人多出了幾分安適之感,一瞬間,他居然感覺躺在床上這人像是個純真無比的孩子一樣。
但他知道,這隻是錯覺。這人如此狼狽,看樣子怕是遭了彆人的暗算。更彆說這人麵相隻是少年,但一頭長發卻純白如雪,更是為他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息。
無論如何,這人身上,必定是纏繞著不少的麻煩,而他討厭麻煩。
他將手指輕輕搭在少年的腕脈上,感受著少年無比平穩的脈象,他微微皺著眉————
無論何時,他都能夠感受到少年無比平穩的脈象。可從麵上看起來,這人的身體狀況並不好,卻不知為何診斷不出來。
將身體轉到背對著少年陷入沉思的他沒有看到,少年在睡夢中也緊皺的眉慢慢的舒展開來,隨即睫毛微微一動,那雙緊閉了將近半月的眼睛,緩緩睜開。然後卻好像是察覺到什麼一樣,手指輕輕抖動一下然後又好似陷入沉睡之中。
已經是少年昏迷後將近二十天了。
終於,這日在老管家走進房門替少年喂藥的時候,走進屋子後卻發現少年已經半靠在床頭,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此刻更是顯得慘白無比,他好像是望著走進來的老管家,又好像沒有看。縱使顯得虛弱無比,少年的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容,讓人感覺很舒服。
“你醒了啊。”老管家快步走到少年身邊,將藥丸放到桌案上,聲音好似是舒了口氣一般:“你已經昏迷許久了。”
“是老人家你救了我麼?”少年笑得無比柔和:“多謝了。”
“可不是我喲~”老管家搖了搖頭,道:“是我家莊主。你那日直接砸穿了我們莊主的馬車……”
沒等說完,說漏了嘴的管家便掩飾性地乾咳了兩聲,強迫自己忘記莊主被砸的那一幕。
“那真是抱歉了。”少年歉意地笑了笑,說道:“請問貴莊主在哪裡?在下……”
“公子你先喝藥吧!”老管家倒也沒說莊主在哪裡,直接把藥碗遞到了少年的麵前:“喝了藥才能將身體養好!”
想必莊主見到這人醒來後身上的冷氣絕對會再提高一個檔次,沒辦法,誰讓這個少年是讓莊主第一次失了儀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