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刀如何在意識空間內聊天暫且不提,他們卻好像是忘記了外界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多久,反而在這裡享受著來之不易的安寧。
昆侖上下早就統一了口徑,隻言說天樞長老再次閉關,時限未知。畢竟景淵沉睡不醒這種事情若是讓魔修知曉,可就不是簡簡單單能蒙混過關的,隻要是景淵一日不醒,那正道一日便不能掉以輕心。
天樞長老經常閉關,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故而這次倒也沒引起什麼波瀾,隻是仍舊在外遊蕩的聶辰聽到這個消息,反應倒是劇烈的很。
因為他無法聯係到景淵。
他心中雖說是懷疑景淵,卻仍是對這個師尊十分尊敬的,他想過要當麵與景淵分說,卻也不敢質問,更何況,如今他身負魔氣,更是連昆侖山也不敢回,按照昆侖掌門那暴躁的性子,若是看出來他染了魔氣,非要清理門戶不可,思來想去之下,他想出了一個餿主意——將這件事告訴師尊,看師尊有何反應。
他倒不是隨隨便便做了這個決定。畢竟當初景淵與濯塵所化的葉釗關係極為密切,而濯塵卻是魔修。以師尊之能,加上他與濯塵的熟稔程度,有極大的可能是師尊知道濯塵的真實身份,畢竟不是極為信任的人,又怎麼能算計得了師尊?雖說是濯塵與師尊決裂,但比起對魔修的態度,想必師尊也比沐鈞掌門強得多,更何況,自己無論如何也是師尊的親傳弟子,若是把這件事說出來,想必師尊也會留有餘地。
他曾經想了師尊會有什麼反應,卻唯獨沒有想到,師尊連一句話都不肯跟他說。
傳信玉簡還是他離開昆侖之前師尊送予他的,師尊曾言,隻要他用了這玉簡,無論他當時在做什麼,都會立即回複予他,就算是閉死關也不例外,可如今……卻連一絲音訊都沒有。
“小白,你說,師尊是不是不想理我了?”聶辰緊緊握住手中的玉簡,語氣中帶著幾分忐忑:“還是他已經沒有耐心與我說話了?”
小白站在一旁,很想吐槽主人你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個怨婦。
“主人莫急,興許是天樞長老在閉關,故而未來得及回複主人。”
說實話,小白對於天樞長老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看法,隻知道是一個實力極高的修仙者,除此之外,就隻有那次在天樞長老門外聽到的一點對話了,他覺得天樞長老是個無情的男人——修仙者的通病而已。看到自家主人像是被拋棄了的小姑娘一樣,他隻覺得無聊,無聊透頂。
“可是……”聶辰站起身,眉頭緊皺:“師尊當時與我說過,無論如何……”
無論如何都不會拋下他不管。
不管怎麼樣,聶辰是真心把景淵當做師長的,是師尊將他從庸碌的人生中拯救出來,給了他另一種可能,他曾經生出一種錯覺,那就是他對於師尊來說是特彆的,可如今看來,也隻是他一廂情願,師尊那般大能,也許隻是無聊的時候把他當做樂子來瞧,又哪能分得來幾分真心呢?
如此想著,聶辰終究是鑽了牛角尖,他本身心性就不穩,對自己的懷疑,對師尊的懷疑讓他越發左右為難,更彆說,就在他的自我懷疑達到頂峰的時候,沉寂了許久的係統又給了他一個任務——
任務名叫強者之路,讓他在半月之內選擇一條適合自己的道路,一條是修仙,一種是化魔。
半個月的時間,很短,短到讓聶辰無法整理自己的思緒。他不知道體內的魔氣從何而來,興許是與韓煙歡好時被汙染,也興許是韓煙那本修煉手冊,更有可能是因為他內心滋生的黑暗。
他在糾結了四五天之後,果斷決定,若是在任務時限的最後一天師尊還未答話,那麼他就選擇化魔!無論如何,自己的身體已經被魔氣汙染了大半,就算是回到昆侖,也會被掌門與諸位長老厭棄懷疑,到時候就算是師尊相信自己,也回不到過去了。
那就修魔吧,聶辰在第十四天的晚上想。
修仙的話,無論如何他都是天樞長老的弟子,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他無法心安理得去懷疑與質問師尊,但是修魔的話,他將會有機會與師尊平等交流,就算是力量不及師尊,他也要取得與師尊對等的地位,他不想隻仰望師尊,他更不想一輩子隻能當師尊的徒弟——徒弟永遠不能忤逆師父,那種想要質問卻無法質問的感覺,他已經受夠了。
如果景淵知道了聶辰的想法,他會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聶辰的,一定會。
然而他永遠不會知道聶辰想什麼了,他也沒有想到,睡了幾十年之後——隻是睡了幾十年而已,一覺醒來,沐鈞還是沐鈞,阿瑾還是阿瑾,清漣還是清漣,但聶辰,卻不是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