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2 / 2)

許久之後。

如果晏何惜還沒走,就會看到——

死寂的庫房裡,一個人從滿地死屍中爬了起來。

雖然還是雜役弟子的衣服,卻並非是李仁那灰撲撲的樣貌。那人抬起頭,露出一張令日月黯然失色的臉。

祝知之撕下身上被震得失去效力的兩張符紙。一張化形符,一張龜息符。

他捂著胸口站起來,惡狠狠擦掉唇邊的血。“呸。老子隻是個小小雜役,礙著你什麼事啦!”

這張龜息符極其珍貴,能抵擋一次元嬰修士的攻擊,並讓人天衣無縫地裝死。

饒是如此,祝知之仍然渾身劇痛,幾乎被懊喪和憋屈吞噬。

他一共就三張化形符,就這麼廢了一張。

這還不是最讓他心疼的。最關鍵的是……

這唯一一張龜息符,可是他用來保命的底牌啊!

現在彆說偷著東西了,他連晏何惜長的什麼樣都沒見著,就把最大的底牌給廢了!

***

晏何惜喜怒不定,處死陳長老並不令陰冥宗上上下下吃驚,仿佛沒有激起半點兒風浪。

隻有少數知情人戰戰兢兢,生怕被牽連,一時間風聲鶴唳。

典禮將至,邪修各門派陸續到來,恭賀交酬聲為陰森壓抑的陰冥宗添了幾分新鮮氣。

與喧囂的前殿相對,一處院子寂靜無聲,幾可聞針落。

半晌,李長老歎了口氣,“夢茹啊,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先去主持大典了。”他小心翼翼地離開。

陳夢茹幽幽道:“含香,你覺得我應該冒險嗎?”

她身後的含香垂首站著,緊張回答:“不論師姐作何打算,含香都願為您所用。”

“不過……您與宗主一同長大,他定然是顧念舊情的,不會傷害您的。”她試圖勸說陳夢茹不要涉險。“李長老本就牽涉此事,自然擔心宗主殺他,所以想拉您下水。”

其實她也知道,在陰冥宗,舊情之類的不過是笑話。

更何況哪兒來的舊情?晏何惜沒崛起的時候,陳夢茹可沒少仗勢欺人。

可她真的不想幫陳夢茹背叛宗主,那可是一不小心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陳夢茹垂眸看向水鏡,水鏡清晰映出一張美麗妖嬈的臉。她喃喃道:“是嗎?好像也是。我以前欺負過他,他上位後也沒報複過。父親想暗算他,他也隻是處死父親,沒有遷怒於我。”

含香連連點頭,胡亂想著,還真有可能是真的。

“放屁!”陳夢茹忽然冷笑一聲,打破水鏡,“什麼顧念舊情?不如說是從頭至尾沒把我放在眼裡!”

她深吸了一口氣,眸光變得狠辣,“我要為父親報仇!”

她勾勾手指頭,耳語:“你這般做……”

含香聽著她的吩咐,打了個寒戰。

***

祝知之就納了悶了。

他現在隻是個在淨蓮池伺候的雜役,雖說是高級雜役,但也該毫不起眼,不會有任何人注意到才對。

——沒錯,陰冥宗宗主沐浴的地方叫淨蓮池。祝知之第十次吐槽:就算晏何惜是蓮,也是黑心蓮,淨什麼淨啊。

讓他摸不著頭腦的是,此時此刻,他這個小小雜役正被一個女人糾纏。

還是個樣貌不錯的女人,看穿著明明是個核心弟子。

祝知之漲紅著臉,一副自卑懦弱的樣子,“師姐,您究竟有什麼事?我還要為淨蓮池灑掃擺設。”

含香嫵媚一笑,覺得這個雜役已經被自己被迷得找不著北了。她柔聲道:“我見你身材高大健壯,一定很有力氣吧?”

此時又矮又胖的祝知之:“……”大姐,您覺得我是傻子嗎?

真是橫生波折。他在心裡歎了口氣,問:“師姐有何吩咐?”

含香指了指他身後,“我的風箏被卡在樹梢上了,你能幫我取下來嗎?”

祝知之點點頭,轉身。

“哎,你把食盒放在這裡吧,我幫你提著。”含香徑自接過他手裡的食盒。

眼見著祝知之往那棵樹走去,含香立刻打開盒蓋,又摸出一個玉瓶。

正要將藥倒進去,眼前一暗,“師姐,您的風箏。”

“……”含香僵硬了。

“我隻是……有些好奇。”含香放回蓋子,訕笑道:“原來宗主吃的靈果是這樣的,真是靈氣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祝知之木然看向她手裡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