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 111 章(1 / 2)

一場架打了好幾天,隻聽得天邊驚雷陣陣,冰寒百裡,仿佛天降災禍,那叫一個嚇人。村子裡靜悄悄的,沒一個人敢出門,生怕觸了哪位閻王的眉頭。

兩人打了許久不分勝負,祝知之隻在一開始的時候仰頭看了片刻,後來想想他們多發泄發泄也好,就再沒管了。

晏何惜回來的時候,祝知之已經變回了少年模樣,房間裡還坐著木翰,又帶了各色瓜果來看他,想爭取時間多跟他說幾句話。

“晏大哥,你回來了。”見到晏何惜,木翰訕訕起身。

他一直很怵這個冷森森的男人,每次被他看一眼就要哆嗦一下,隻覺他眼中毫無感情,仿佛除了晏烏,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是一具屍體。

晏何惜一身血氣,看不出來身上受了什麼傷,也不知道血是他的還是姬慕之的。

但他身上的殺氣倒是沉澱下來了,看來發泄一場還是有效果的。

“還要麻煩你再為他看看。”祝知之不好意思地向木翰笑笑。

“不麻煩,不麻煩。”木翰連連擺手,湊過去給晏何惜檢查,那模樣小心得像是在麵對一條毒蛇。

他之前的傷還沒好,這一場大動作,又雪上加霜,還要再修整兩個月。木翰敘述完情況,用巫力給他瞧了傷,趕緊告辭了。

祝知之忍不住笑,“哥啊,你也發泄夠了,怎麼還繃著臉?瞧把人家小孩兒嚇的。”

晏何惜瞥他一眼,垂下眼睫,陰鬱道:“他可不是孩子。”

有心思覬覦彆人家東西的,就不是孩子了。

說來挺有意思,與他冷硬的性格相反,他生了一頭烏黑柔軟的長發,睫毛也又長又密,每次一闔眼,長睫顫那一下,祝知之的目光都會被吸引過去。

晏何惜入定修整,他支著下巴瞧了他片刻。

過了一會兒,悄悄起身。

挪到門口,晏何惜睜開眼。

“你接著忙,我不打擾你了。”祝知之向他乾笑一下。

晏何惜沒說話,定定看他一眼,再次閉上了眼睛。

離村口幾裡處,有一排簡陋的房屋,是巫族犯族規的人受懲罰的地方。現在那裡正關著伊娜。

族長過去對她有多栽培,現在就對她有多失望,不許任何人去看她,過去豔光四射的聖女大人此時麵發蓬亂,身上還有懲戒的鞭傷,淪落如此境界,真是生不如死。

姬慕之在窗口落下的時候,她眼前一亮,仿佛看見了救命稻草,從那狹窄的窗戶縫隙伸出手,“姬大哥,你終於來看我了!你是不是改變主意,發現我的好……”

剩下的話哽在喉嚨裡。

逼仄的土屋裡一片黑暗,隔著殘破的窗,她看到外頭春光大好。

姬慕之站在光裡,陽光仿佛將那淺色的眸子染成了金色,卻驅不散他眼底的冰冷與厭惡。

他聲音冰寒問了一句:“那日也是你做的?”

伊娜呢喃央求著說了什麼,試圖狡辯,最後被逼出實情。

她心頭一陣冰涼,忽然仰頭大聲道:“是又如何?都怪那小賤人嘴賤,吃了我的相思果,壞了我的好事!”

“你還不知道吧?”她又哭又笑,破罐子破摔似的扯著嗓子喊:“他和他哥哥苟合了!哈哈哈哈——”

“轟!”

又來了。族長歎了口氣,出門一看,發現聲音從村外懲戒室的方向傳來。

他心中預感不妙,飛上空一看,發現那裡竟然…

…整個被夷為平地!

土地一片焦黑,更不要提裡麵的人了。

“姬公子,你做了什麼?!”族長高呼一聲,如流星般墜落在他眼前。“我已懲戒伊娜,你為何要出手殺人!”

“她設計我兩次,難饒一死。”

族長沒想到還有其他事,漲紅著臉擠出三個字,“證據呢?”

“不需要證據。”姬慕之語氣毫無波瀾。

他負手而立,目光深沉望著焦土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

然而語氣再平淡,也不掩其中倨傲與自負。

族長正要發怒,忽見他長袖一揮,一艘巨大無比的靈舟出現在空中。

其雕梁畫棟,裝飾華貴,裝下一千人不在話下。

縱使族長也是個元嬰修士,卻一輩子待在島上,彆說見過這樣的好東西,連想都想象不出來。而姬慕之隻輕輕淡淡說了句:“留給你們。”

望著天上那隻宛如巨龍的靈舟,族長嘴張的能有鵝蛋大小。

大荒地周圍靈氣扭曲,普通飛行靈器必然會被掀翻,除了他一個人能禦空,其他修為低下的人很難出島。有了這艘船,他就不用為舉族搬遷之事發愁了!

一時間,方才的暴怒都被澆滅了。他目光劇烈閃爍著,長歎一聲,上去收船。

遠遠的祝知之瞧見這一幕,嘖嘖兩聲。

什麼叫財大氣粗?這就叫財大氣粗。

當初越流霜那艘靈舟就讓他覺得挺大了,這一艘至少在其三倍之上。以他現在的身家,雖然能給得起這麼大一艘船,也要肉疼一下。姬慕之卻眼睛都不眨就給出去了。

果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離開姬家,這位爺也是財神一樣的人物。

看著姬慕之利落離開的背影,他覺得對方在陽光下金光閃閃。

等等,這就走?

“哎!哎!姬老板……”

姬慕之已經踏空而出了。

聽到他的喊聲,似乎微微側頭瞥了他一眼,又似乎沒有,轉眼間,已經消失在天際。

祝知之:“……我可以給你治眼睛。”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下次吧。”

有話說不破不立。

先前對這兩個難搞的說出實情,也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效果,現在看來,兩人雖然排斥這件事,至少沒對他這個執行人起殺心。

再心如止水的人,忽然知道這種令人驚愕的真相,也不會無動於衷。

姬慕之心情複雜地走了,晏何惜大概也不會有興趣繼續圈著他了。

“嘶,我好像自由了啊。”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高興了,“再不走等什麼。”

走之前,他又去見了一麵木翰,給了他一千塊上品靈石,請他繼續為晏何惜治傷。

“我答應幫晏大哥治療了,還收過你的匕首,這些我不能要。”木翰連連擺手,卻見他手一掂,把袋子扔到了自己身後。

木翰連忙去撿還給他,彎腰時,耳中聽得一句“再見”,回身過來,眼前已經空蕩蕩的。

他呆滯片刻,悵然若失。

實際上,這是給木翰的精神損失費。沒有自己在場調和,他要遭受晏何惜更多的冷氣了。

祝知之處理完最後一件事,又上了山,尋到一大棵相思果,植株旁的伴生靈獸對其他人來說是大威脅,見到他卻一個照麵就被震暈了。

將那一大棵相

思果全拔走,邊吃邊晃悠到島嶼邊緣,這時晏何惜還沒找他,就知道不會找來了。

他足尖輕點空氣,輕靈踏空而去,衣衫飛動,宛如一隻飄忽不定的蝴蝶。

——

潛毒深淵之下,遍地是被吸得一乾二淨的乾屍。

晏彬雖然通過千足嗜血蜈蚣習得了吸血補氣之術,卻不能使用過度。因蜈蚣被殺,他境界跌落,隻能潛回深淵底下修煉,好不容易才把搖搖欲墜的境界穩定在元嬰中期。

深淵下苟延殘喘的一百多人,早已被他屠戮殆儘,此時除了熒光屍蟲緩緩飄浮,四處毫無生機,一片死寂。

“該再抓些人來吸了。”晏彬起身,準備出去。

一隻箭猝然劃破黑暗,向他頭顱射來!

“誰?!”晏彬警惕揮出一道風刃,要將其打開。

下一秒,那支箭卻瞬間分成了無數支。

密密麻麻宛如無數鬆針,又似黃蜂尾針閃爍寒光,鋪天蓋地向他射來!

晏彬沒反應過來,隻攔住一部分,隻聽得“噗!噗!”無數道尖刺入體的聲音混合在一起,令人牙酸。

“是誰在偷襲!出來!”晏彬口中吐血,痛叫著嘶喊,向四周投出爆焰。

數聲爆炸點亮了周圍的黑暗,他眼前倏然閃過一個人影,人影飄飛,身形迅疾,一抬手,又是數支箭射來。

晏彬不敢再托大,將之一一毀掉,手中運氣控住最後一支,冷笑道:“雕蟲小技。”

他手中壓力一增,那支箭中間鼓脹,忽然“啪”的一聲,爆裂開來。

與此同時,光焰熄滅。因為熒光屍蟲都被炸死,陷入了徹底的黑暗。

“什麼東西?”晏彬忽然發覺從那支箭裡炸出粉末,灑了自己一身。

“當然是毒了。”黑暗中,一個好聽的男聲傳來,聲音帶笑,令人迷醉。

“哼。給本尊下毒?本尊是玩毒的祖宗!”晏彬得意地哈哈大笑,絲毫不以為意。他練的毒功毒性狠辣,已經做到了百毒不侵!

常年在潛毒深淵裡,他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環境。神識一掃,向那有人的地方撲去。

令人驚異的是,對方竟然比他還要靈活,宛如狡猾的泥鰍利用地形躲閃,好像在黑暗裡比他看得還要清楚。

那些被箭紮出的許多細密傷口,動作間又癢又疼,元嬰修士恢複力極強,這種細小的傷口本應頃刻間恢複,卻沒有恢複的趨勢。

晏彬忍著痛,眼中放出貪婪的光,“能傷我至此,你手裡的必然是天階靈器!”

“是啊,有本事你來搶啊。”那聲音戲謔道。

“我看你能輕狂到幾時!”晏彬手中不斷擊出黑氣。

觸碰到黑氣的一切,即使是最堅硬的石壁,也被腐蝕出一個大洞。

一個躲閃不及,祝知之被夾雜毒氣的風刃擊中,悶哼一聲,後退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