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長夜(2 / 2)

炙熱得不得了。

他神情僵硬地坐在樹下,沈知弦就姿態親密全無防備地靠在他懷裡,細微的呼吸聲在他耳畔重重複複地響著。

晏瑾的手局促又無措地僵了半天,最後才小心翼翼地搭在了白衣人清瘦的肩膀上。

沈知弦的骨架偏細,他這麼一伸手,剛好能將整個肩頭攬住。

肩膀往下就是腰身,腰身就更細了……那天從溫泉裡把人抱起來的時候,他曾攬過沈知弦的腰。

真的好細。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年少時一劍起而風雲動,奪了清雲宗乃至整個修真界第一少年劍修的名頭,至今無人能超越。

隻可惜曇花一現。

青年想著想著,耳垂被沈知弦的腦袋蹭了蹭。也不知怎麼回事,他忽然就覺得耳根有點兒癢,有點兒發燙。他茫然地側了側頭,看著沈知弦的睡顏,生出來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擔憂。

繁星在天邊閃爍,四周寂靜一片。

所幸未有妖獸來搗亂,大半夜就這樣安靜地過去了。然而後半夜露水漸起的時候,濕氣與寒氣逼得沈知弦又開始不安起來。

濕冷的風透過衣衫侵襲著軀體,那股子寒意像是滲進了骨子裡,又痛又麻,叫他難受地皺起了眉,本能地就往晏瑾懷裡縮。

晏瑾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抿了抿唇,將他又攬緊了些。

他這一動作縱容了病中的人。

沈知弦在昏睡中動來動去,瑟縮了一會,仍覺得冷。原本擱在晏瑾大腿上的手,不知何時就悄悄地攀上來,拽住了晏瑾的衣襟,撥尋著他渴求的熱源。

可那滾燙的熱源被一層什麼東西阻隔了,沈知弦很不滿,喃喃了句什麼,就開始費勁地拉扯著。

裡衣單薄,沈知弦很快就扯鬆了晏瑾的領口,蔥白的指尖切實觸碰到胸膛,然後被那熾熱的溫度燙得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然而下一瞬冷意被壓下的舒適感又讓他高興起來,變本加厲地繼續拉扯,想將整片熱源都全部翻出來,想整個人靠過去。

這可不行。

晏瑾遲疑了一瞬,開始阻止。他原本是一隻手攬著沈知弦的肩,一隻手垂在身側握著劍的,這下他隻能放下劍,捉住沈知弦的手不讓他亂動。

可是沈知弦好不容易才尋到熱源,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放棄。生病的人最是不講道理,晏瑾越是阻攔他,他就越委屈,越委屈就越要折騰。

他折騰起來是不管不顧的,晏瑾卻要分神注意著周圍,還要小心著不要傷了他,各種約束之下,就被沈知弦找了個機會,將那薄薄的衣襟一扯。

輕微的撕拉一聲。

沈知弦將整隻手掌貼在熾熱的胸膛上,舒服地喟歎了一聲,終於是滿足了,他腦袋又蹭了蹭,最後在晏瑾頸窩處找了個好位置,額頭抵著晏瑾的脖子,又沉沉睡去。

晏瑾整個人都僵住了,沈知弦冰冰冷冷的手貼在他胸口,他卻感受不到一點冷意,隻覺得胸口像是揣了一團火球。

要將他燒個對穿。

他不敢再惹沈知弦,怕他不管不顧起來將他整件衣服都扯壞,隻能繼續僵著臉,任他的手貼在胸口。

心臟的位置。

好不容易捱到曦光初透時,沈知弦退了燒,終於醒了。

大概是以毒攻毒,灰蛇的一番折騰反倒讓他的心疾沒徹底發作起來。

沈知弦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睜開了眼。他本以為這一夜會很難捱,誰知一覺醒來,除了有點兒心慌和饑餓,他居然也沒覺得哪裡很難受,隻脖子略有些酸,大概是整夜靠著樹睡所導致的。

他看了眼安安靜靜抱劍守在旁邊的晏瑾,有點小欣慰。

很好,沒白救。

不過……

沈知弦蹙了蹙眉,看著晏瑾那有些古怪的衣領,“這是怎麼了?”

晏瑾抱劍沉默了片刻,艱難道:“夜裡來了隻山貓,趕它的時候被扯壞了。”

沈知弦淡淡地“嗯”了聲,也沒再繼續問,心裡卻是十萬個不信——什麼山貓這麼小機靈,哪裡不扯就非繞過外衣扯著裡衣領子了?

這壞徒弟八成是夜裡又做了什麼壞事,不想讓他知道。

沈知弦斂了斂神色,等回頭出去了,他非得想個法子壓一壓晏瑾的壞心思。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