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愧疚(1 / 2)

() 沈知弦斜倚著床背,閉著眼,像是已經睡著了。

他的臉色白得像一張紙,眼角那滴淚痣便顯得格外殷紅,衣領因方才咳嗽太劇烈,扯得亂了,露出一截鎖骨,弧度精致,膚白如瓷。

整個人透著股倦然病態的美。

晏瑾愣愣地站在榻邊,一時都不敢出聲驚動他。

垂在床榻邊的一截素白手腕動了動,纏繞在腕間的玉串相碰發出輕微的聲響,晏瑾下意識就望過去。

沈知弦本來就偏瘦,這幾日一折騰,又清瘦了不少,原本剛剛好戴著的玉串都偏大了些,滑落到手背上,露出一點兒原先被玉串遮住的肌膚。

一點兒顏色偏深的傷疤立刻吸引了晏瑾的注意力。

……那是什麼?

沈知弦之前手腕上受過傷?所以才特意戴玉珠串兒擋著?

露出來的傷疤不多,隱約瞧著是個不規範的形狀,不是刀割劍劃,也不知是怎麼傷的,晏瑾隻掃了一眼便又收回了視線,單膝跪在榻邊,靜靜地看著沈知弦。

沈知弦終於睜開了眼,倦倦地垂眸,就和他的視線對上了。

“……”

“……”

兩相沉默了片刻,沈知弦便先歎了口氣,問:“三峰的人去過試煉山了?”

晏瑾愣了一瞬,旋即便懂了沈知弦的言下之意。

他在試煉山改動的陣法還未複原,他也還沒能離開……三峰擅陣法,若是他們去找著了什麼端倪,深究下來……

師尊才剛醒來,就在想這件事嗎?

晏瑾怔愣著沒回話,沈知弦便當他是在擔憂,寬慰道:“不必擔心,要是問起來,便說是我閒著弄的。不是什麼大事,三峰的人不至於不給為師這個麵子。”

他一氣兒說了太長的話,便有些氣喘,輕咳了一聲,壓了壓喉間的癢意。

這次心疾真的有點狠了,比之前溫泉那回還要狠,他都醒來這麼久了,現在還難受得緊。

要不是想趁著這個機會治一下晏瑾,他早就裹緊被子睡大覺去了。

晏瑾一聽他咳嗽就緊張起來,站起來就要替他倒水。

沈知弦剛喝了一肚子靈丹水,不太想再喝,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蹙著眉又咳了兩聲,才疲憊道:“不想喝,我沒事。你自去歇著吧。”

他一字未提晏瑾在試煉山上的算計,除了三言兩語擔了改陣法的責任,彆的再不多說。

晏瑾覺得有一根針穿過厚厚的心牆,在他的心臟上狠狠地紮了一下,瞧不見傷口,隻有細密的疼。

他一時隻覺得無顏麵對沈知弦。

沈知弦在空地裡見到的幻影,一定是對他很重要的人,也不知他們說了什麼話,以至於情緒如此激動……又兼之傳送陣的顛簸,才導致再次引發心疾。

罪魁禍首是他。

若不是他算計了沈知弦,將兩人帶到未知的地界,沈知弦也不會遇著這麼多事,惹得心疾來勢洶洶。

昨日四長老還在歎氣,說這回沈知弦差點兒就沒撐過去——自溫泉病發之後,沈知弦的身子本來就不大好了,平時矜貴養著靈丹吃著還看不出什麼,這幾天一折騰,簡直是要命。

可師尊醒來後,不僅沒有怪他,在四長老麵前一如既往地維護著他,甚至為他擔了責任,將一切都攬了下來。

晏瑾這幾日是又悔又愧。腦海裡反反複複循環著的,都是沈知弦唇邊的那一點猩紅。

在剛傳送結束那會兒,沈知弦昏迷中吐血吐得止都止不住的時候,他是當真手腳冰涼,什麼冷靜自持都顧不上,抱著沈知弦跌跌撞撞地就要去四峰。

情急之下,居然都忘了自己已經恢複靈力,就憑著兩條腿去跑。

好在跑著半路就見著了四長老,四長老一看情況不妙,趕緊帶著形容狼狽的兩個人就近回了五峰,好一番救治,才把人從生死線上拉回來。

沈知弦一直昏迷不醒,四長老不好長時間待在五峰惹人懷疑,等沈知弦情況稍微穩定後便離開了,隻時不時悄悄來看一看。

沈知弦也沒彆的親近可靠的人,於是便剩得晏瑾在這守著,一守就是三天沒合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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