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這一點,藍哲宇便不再修煉。一撩衣袍,起身向外走去。
藍哲宇住的‘雅竹軒’是鐘家專門用來招待貴客的地方,之前藍哲宇一心修煉,想要儘快進入築基期,一直沒時間出來走動。現在知道沒有葵水之精便無法築基,藍哲宇這才歇了修煉的心思,走出‘雅竹軒’。
‘雅竹軒’是由竹子建造的二層小樓,看上去特彆雅致清新。在雅竹軒的四周是一片竹林,竹林中有一條蜿蜒的小路。
藍哲宇漫無目的的沿著小路一直向前走,直到來到一處潭水邊才站定。
水潭不大,但是很深,水潭中的水泛著黑黝黝的色澤。剛來‘雅竹軒’的時候,鐘管事便向他說過,這處水潭直通大海。
站在潭邊,微風習習,兩邊青竹颯颯作響,彆有一番愜意,然而此刻藍哲宇卻完全沒有心情體會。
‘清靈丹’是接近五階的丹藥,需要的靈氣量和元神強度比‘結金丹’不知要高出多少倍,若是他不能築基,想煉製‘清靈丹’根本就沒可能。不知他提前向鐘家家主申請葵水之精,鐘家家主是否同意。不過即便築基成功,他也不敢保證肯定能煉出‘清靈丹’。
藍哲宇正在這裡糾結要不要和鐘家族長提出這個要求,忽聽身後傳來一道溫潤的嗓音,“你是藍前輩嗎?”
藍哲宇心裡一驚,他剛剛想的太過出神,竟然沒發現身後有人走近。
藍哲宇下意識轉身,便見一個十分瘦弱的青年向自己走來,他眉色極淡,臉色蒼白,嘴唇烏青,走路時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病態之感,似乎隨時都會倒下,一看就是有重傷在身的樣子。
見到藍哲宇的瞬間,病弱青年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不過很快他便回過神,自我介紹道:“我叫鐘紹文,在鐘家排行第九。”
聽到鐘紹文三個字,藍哲宇便知道他是誰了,鐘家族長的小兒子。
藍哲宇不著痕跡的打量青年一番,發現他體內靈氣波動異常,怪不得需要清靈丹。
藍哲宇見對方言語溫和,神態溫柔,又和自己一樣有頑疾在身,心中便生了些許好感,他向青年微微一笑,“我叫藍宇。”在海域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名,所以對誰都說這個名字。
鐘邵文走到藍澤宇身側,雙眼晶亮的看著他,滿含期待的問道:“你真是那個在煉丹大比上一連引來三個雷劫的人?!”
藍哲宇知道,自從那次煉丹大比後,他在海域便名聲大噪。煉丹大比上引來三個雷劫的事情,也被傳的沸沸揚揚,神乎其神,不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著他的麵提起這件事。
見對方雙眼放光的看著自己,眼神極是純淨,藍哲宇不自在的摸摸鼻子,“正是在下,不過那次是運氣好。”
鐘邵文癡迷丹道,最近聽說那個引來三道雷劫的煉丹師來到‘雅竹軒’居住,他便每日都來看一看。可惜運道不好,一直沒有遇到過。今日終於見到一個陌生的麵孔,便主動上前詢問。
見真是自己要找的人,鐘邵文激動的臉上現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紅,笑容也真切了幾分,“藍前輩,您不必過謙。運氣好也不可能一下子引來三個雷劫,這在海域可從未發生過。”
“我比你大不了幾歲,叫什麼前輩。”見鐘紹文一口一個前輩,藍哲宇糾正道:“你直呼我名字便可。”
鐘邵文靦腆一笑,從善如流道:“藍兄。”
看到鐘紹文的神情,藍哲宇微微晃了一下神。這一瞬間,他忽然想到了祁天遠。
無關容貌長相,隻是那靦腆拘謹的神態,崇拜仰望的眼神,病弱瘦削的身體,與年少時的祁天遠十分相像,藍澤宇心中忽地生出一絲親切之感,他手指不自覺地動了動。說心裡話,他現在真的有些懷念那個時候的祁天遠。
鐘邵文並沒有注意到藍哲宇神色變化,他盯著藍哲宇,認真的問道:“藍兄,你是怎麼做到將妖丹提純的?”
藍澤宇解釋道:“用純淨靈氣控製的丹火,比普通靈氣控製的丹火要旺上幾分。”
鐘紹文病弱的麵容上閃過一絲不解,“純淨靈氣?”
“是的。”因為那絲親切之感,藍澤宇對體弱的鐘紹文生出一分耐心。見鐘邵文不解,他便認真為鐘紹文解釋起來。
自受傷以來,鐘紹文便不能再開爐煉丹,不過他並不放棄對煉丹之術的專研。無法煉丹,他便研究煉丹材料。這導致他雖在煉丹方麵經驗不足,但對生長在海域的煉丹材料卻十分了解,尤其是對一些妖獸妖丹的藥性,這正是藍哲宇欠缺的。
發現這個特點後,藍哲宇的談性也上來了。兩個沉迷丹道的人開始探討起來,越聊越是投機,漸漸的忘了時間。
鐘紹文身子虛,站的久了便有些體力不支,但是他不想破壞眼下的氣氛,他微微向後挪動一下腳,想換個姿勢站立。這麼一移動,因為腳下不穩,一個趔趄,整個人向後栽去。
鐘紹文剛剛走過來時,就站在離潭邊不遠的地方,這般一跌倒,直接便向水潭中栽去。
“小心!”鐘紹文身體虛弱,根本承受不了潭水的冰寒。這人可是他換葵水之精的籌碼,若是真有什麼好歹,他可不指望鐘家族長還會給他葵水之精。這麼想著,藍哲宇忙伸手去拉鐘紹文的手腕。
就在這時,原本平靜的水麵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飛速向兩人卷來。
漩渦中的吸力又極又快,藍哲宇練氣期的修為,根本無法與這股巨大的力量抗衡。
潭底直通大海,向下之路仿佛沒有儘頭。藍哲宇不知道這漩渦要帶他們去向何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攬著鐘紹文的腰,順著漩渦的力道,翻轉下沉,極速墜落。
漩渦旋轉時,擠壓撕裂的力道大的驚人。藍哲宇經過庚金之精、甲木之精、坎土之精改造過的肉身極其強悍,但他仍然感覺身體仿佛隨時會被壓碎撕裂,無法想象鐘邵文那脆弱的身體會什麼樣。
然而,此刻他體內的靈氣根本無法調用一絲一毫,即便他有心,也無力幫助對方。
渾渾噩噩不知道過了多久,藍哲宇忽然感覺一股大力向他們甩來,狠狠地將他們砸在地上。
藍哲宇有些昏沉的腦袋頓時清醒,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他掙紮著從地上坐起去看鐘紹文。此刻鐘邵文雙眼緊閉,臉色發青,病弱的身子冰冷僵硬,呼吸有進無出,似乎隨時都可能斷氣。
藍哲宇心中一緊,忙握住鐘紹文的手腕,探出一絲靈氣進入對方的身體。經脈錯亂,靈氣逆流。
藍哲宇伸手去拿丹藥,這才發現儲物袋早就不知道被那漩渦卷到哪去了。
鐘紹文現在的身體情況十分糟糕,沒有丹藥,藍哲宇隻能調用體內的靈氣探入對方體內,慢慢為他梳理暴|亂的靈氣。
鐘邵文的經脈十分脆弱,怕對方承受不了,藍哲宇一次隻調用一絲。因為服用過甲木之精,體內靈氣溫和不說,還帶著一絲治愈的能力。
大概半個時辰左右,鐘邵文體內的靈氣終於安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