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嘯林如今都看不透她的實力了,這後生是可畏,可也太可畏了吧。
胡嘯林知道自己很厲害,但他還有徒子徒孫,故而沉思一番後,他就願意賣這個好。
林萊一聽,就不由道:“不愧是胡老前輩,如此深明大義。”
她說罷,就肘了肘白副指揮使:“那咱們是不是得有點表示?”
白玉堂便問:“你想送他什麼?”
林萊頓時為難起來。
她就朝胡嘯林歉意一笑,然後和白副指揮使跑到一邊嘀嘀咕咕起來。
胡嘯林:“??”
最後,為了表示他們的誠意,兩人就忍痛割愛,送了胡嘯林一條諾鄧火腿。
胡嘯林:“。”他還以為是什麼奇珍異寶呢?
胡嘯林還能怎辦,他隻有堆起笑,將這份禮物收下來了。
好在林萊稍後又提起她六扇門,欲吸納地方豪傑作地方六扇門捕快的事,看她這次就相中了荊湖四傑。
胡嘯林:‘!’這才是實打實的好處呀。
胡嘯林頓時從裡到外都高興起來,為此,他再次設宴招待了林萊,還有白副指揮使。一頓飯下來,賓主儘歡。
飯後,林萊他們倆沒有急著走,而是好好認識了下荊湖四傑。
這個四人組合,因為配合默契,能起到1+1+1+1遠大於四的效果。
隻是他們有黑曆史,林萊不會將他們招攬到總部去的,至少現在不會。
這也就導致等她和白玉堂幾日後,帶著朱俊義回到六扇門,見到一見到白玉堂就圍上來的陷空島四鼠後,她就沉默了。
啊這,鼠黨一家獨大呀。
林萊覺得這樣不行,她得撐起她林指揮使的場麵。
於是,胡素商和胡新荷,這二胡就被她叫了過來。
還不夠。
林萊眼睛一轉,就想到了她的兩個馬仔,鬼差小牛和小馬。
很好,她這裡也有四個了,而且還都是“動物”。
好吧,林萊就是想著不輸陣,她本人對於陷空島四鼠的到來還是很開心的,她也很歡迎他們留下來。
眾人一番寒暄。
二鼠“徹地鼠”韓彰就提到了那幾個大箱籠,問他們倆這次出公差,都從外麵帶回了什麼。
林萊和白玉堂對視一眼。
不知道為何,白玉堂這會兒竟是難得有點不好意思,看哥哥們都說是出公差了,他若是說他們帶回來一堆吃的和玩的,那豈不是顯得他太公器私用了?
白玉堂思及此,就清了清嗓子:“這個問題,還是請林指揮使來回答吧。”
林萊:“。”
不是吧,這時候你不好意思,我就好意思了?
兩人就打起了眼神官司。
四鼠:“??”
四鼠“翻江鼠”蔣平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懂了。他便好心地說道:“難道是什麼機密?若是如此,林指揮使和白副指揮使不願意開口透露也是應當。”
白玉堂:“……”完了。
林萊:“……”是啊。
沒錯,他們倆也同樣了解蔣平的心眼子忒多,他這麼說肯定是發現了什麼。
林萊心說:這時候絕對不能再氣弱了,不然羞恥心就要找上門來了。
何況“民以食為天”,她和白玉堂一點都沒做錯。
於是乎,林萊就破罐子破摔道:“也沒什麼,無外乎一些民生之本之物罷了。”
這聽起來好高大上。
白玉堂悄悄地給她舉了下大拇指,林萊接收到了,讓他低調低調。
蔣平忍,再忍,還是沒忍住。
他笑出了聲來。
“四哥!”
“蔣四哥!”
蔣平連忙道:“抱歉抱歉。”
然而已經晚了,其他三鼠也都慢慢回過味來了,“還真是吃的哇?”
林萊:“……”
白玉堂:“……”
其實也不全然都是好吃的,還有一些大理國文玩啦,能被商隊帶出來的書籍啦什麼的。
“道理我都懂,可為什麼還有幾個砂鍋?”這是聞訊趕來的展昭問的。
而他這個問題,得來了林萊和白玉堂一致的搖頭。
他們一個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個道理,展大哥都不懂嗎?”
另一個說:“能被我們倆看中的砂鍋,能是一般砂鍋嗎?你看這砂鍋質地——算了,我懶得對牛彈琴。”
白玉堂說著就看向林萊:“我們等會兒吃砂鍋雞怎麼樣?你不是說你那道觀周邊的山林裡就養了不少走地雞嗎。”
——不止是雞,還有一些鴨和鵝,不過總體來說,還是雞的數量最高,今年夏天就可以往外出貨了。
林萊摸了摸下巴:“我更想吃砂鍋魚頭耶,裡頭再放點豆腐,想想就覺得美。”
“也行。”白玉堂沒意見,“正好叫你嘗嘗老鄧的手藝。”
這老鄧正是白玉堂從他陷空島借調過來的廚子,廚藝沒得說。
林萊驚喜道:“他已經來了是吧?快,白副指揮使,快帶我去見見我們六扇門未來的大廚。”
他們倆說著說著就走了。
展昭:“…………”
展昭最後還是重新加入了他們這個三人小隊,他是不懂砂鍋,但他嘗過砂鍋魚頭後,就連連誇讚起來這道菜來,還著重說他們倆真是慧眼識鍋。這下子,他這個貓貓自然就被被誇得高興的蛇蛇和鼠鼠重新接納了。
展昭:“。”
展昭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可看他們倆湊到他身邊,和他說起他們在大理國的見聞,他就很快丟掉了這點小情緒,聽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還心說日後有他們倆在,這日子肯定會更加有滋有味。
為此,展昭就笑著問:“惠風,你講得這般起勁,難道還沒放棄引我棄開封府投六扇門嗎?”
林萊:“。”
白玉堂:“哼!”
林萊有話要說:“你難道就說得不起勁?”
白玉堂更有話要說:“我可不像你心懷不軌。”
展昭見狀大笑,還心想:沒錯,這種日子確實更有趣。
可惜他這麼一笑完,那兩個人就立刻停戰,轉而齊齊地看向他了,還丟給他一個“就知道你禦貓不安好心”的眼神。
展昭更想笑了,甚至內心深處他還真有那麼點想轉投六扇門了,不過為了包府尹著想,他還是彆這麼想了吧。
結果他想完一看:“唉——惠風、玉堂你們不至於將砂鍋整個端走吧?”他說著就哭笑不得地追了過去,沒辦法那砂鍋魚頭實在美味,他還沒有吃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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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吃喝喝完,林萊他們就要開始辦正事了。
這畢竟事關六扇門能否打響第一炮,因此林萊方方麵麵都得考慮。
比如說審朱俊義的時間,放在了晚上,這樣才好方麵鬼差帶著苦主鬼們登場麼。
為此林萊還提前給其他觀審的人,打好了預防針。
大家:“……”
就是這預防針,放到一些人身上像是退堂鼓了。
所以這時候還得是包拯包大人,他雖然不是三司官員,但他畢竟是以審鬼出名的,故而到最後,包拯就被官家特批過來觀審,還可以為林萊這個主審官查漏補缺。
——這畢竟是六扇門的案子,林萊這個指揮使當然才是主審官,也正是她和六扇門建立威望的時候。那林萊自然是當仁不讓,而且她還要將這件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她確實做到了。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先是徹底說定她和白玉堂白副指揮使抓回來的朱俊義,就是“背信棄義”朱俊義的事實,再是闡明朱俊義當年都做過什麼罪無可赦的事情,他每次犯案的細節都一一說明,證人、物證都不缺。
這部分所耗費的時間有點長,這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朱俊義罪行累累呢。
最後,自然是給朱俊義依法判刑了。
隨著流程推進,眾人都認真、嚴肅起來。
便是秦豐郎一家五口被鬼差小牛和小馬帶上堂這一節,原本還對這種事抵觸、畏懼的人,都更多還是將這當做了審案所必需的一部分,頂多人家不是人,而是鬼而已,而且還是蒙受冤屈的鬼,那又有什麼可怕的,對吧?
可以說,這次會審,無論哪個環節都無可指摘。
陪同會審的各司官員們,到最後自然是這次會審以及會審結果沒有異議。
而林萊這個主審官的表現,在他們看來堪稱完美。
看包拯都在會審結束後,悄悄地對她說道:“惠風,你有如此穩健表現,我才算是徹底放心了,以後你隻管再接再厲罷。”
林萊一臉正色,她朝包拯一躬身道:“惠風多謝包先生教誨,以後定當繼續謹慎行事,鋤強扶弱。”
包拯竟然還有點不太適應她這麼正容亢色的模樣,一時沒能說出什麼話來。
這時候他聽她道:“唉,如果我還有個左副指揮使再側,那就更完美了。”
包拯條件反射地說:“你想都不要想!”
林萊頓時嘻嘻哈哈起來:“看來先生你隻是嘴上激勵激勵我呀。”
包拯直搖頭,不過他還是更習慣她這般。
林萊其實也是有苦衷的,她到底是六扇門指揮使,總是有指揮使的樣子,現在好了,她得以舒展開來。
不止如此。
等他們送走那些官員還安頓好了這次來參與會審的一乾人員後,六扇門如今就隻剩下了自己人,林萊頓時掐腰道:“本官表現如何?你們不用拘謹,隻管誇我便是!”
眾人直笑。
笑過後,眾人紛紛過來誇她,還一點都不吝嗇。
林萊剛開始還繃得住,後來實在是忍不了了,變成了捂嘴笑。
眾人一見,就開足馬力誇她,把她誇到哈哈哈哈大笑起來,過了會兒,她有變得實在受不了了,耳朵紅紅地逃開了。
眾人樂得不行。
這時候夜宵被送了上來,大家就去吃夜宵了。
林萊聽到動靜,就揉了揉通紅的耳朵,想偷偷摸摸地靠到那邊去跟著吃點。
就在這時,“林惠風,接著。”
林萊應聲接住了一個小壇,她仔細一看,原來是他們之前從大理國弄回來的梅子酒。
接著:“火腿?就那麼生吃嗎?”
林萊看著他端著的托盤上其中一個小食碟子,那麼說道。
白玉堂隻是說道:“這火腿又不是不適合生吃。”
林萊卻覺得不僅僅是這樣吧,隻是還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他喊道:“林惠風。”
林萊抬起頭來:“嗯?”
他這次一點都不嘴硬,更沒有口是心非:“你做六扇門指揮使,我再無絲毫不服氣了。”
林萊揚揚眉:“哦?難道我今晚的表現叫你徹底心服口服了?”
白玉堂點頭:“沒錯。”他很爽快地承認了。
林萊很開心,開心過後,她正視著他認真說道:“話是如此,可白兄,白副指揮使,這次朱俊義案難道隻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嗎?”
見他懂了,林萊就打開那小壇子梅子酒,又從托盤上拿過兩個酒杯,倒滿了酒後,她將其中一杯遞給他:“來吧,咱們碰一杯,預祝咱們六扇門越來越好。”
白玉堂:“好!”
碰杯。
喝酒。
哇,這梅子酒果然醇美。
還有小食也有很好吃,尤其是林萊之前沒吃過的、他們從大理國帶回來的諾鄧火腿。它確實可以切開了,不用任何方法料理了就那麼吃,雖然原汁原味,可這原汁原味得很鹹香可口,它又被切得薄,做下酒菜簡直太合格了。就是吧,林萊看著眼前這片薄如蟬翼的火腿,又去瞄倚靠在椅背上,翹著腿喝酒的白玉堂。
他這會兒看起來還是和平常一樣恣意瀟灑。
林萊清了清嗓子:“白兄,我說這火腿不會是你自己片的吧?”
白玉堂嗆了下,緩過神來後他說道:“我有什麼辦法,誰讓咱們六扇門就那麼兩個廚子呢。”
一個是老鄧,另一個是倩女幫忙招來的,來自汴梁這邊的廚子老彭。
而今天晚上就算隻剩下六扇門的自己人,那也有呼啦啦一大群人呢,倆廚子自然是忙得很。
林萊:“哦——”
白玉堂:“怎樣?”
林萊搖搖頭:“沒什麼,我隻是想著還要繼續招廚子才行。我們偌大個六扇門,才兩個廚子,這像話嗎?”
白玉堂覺得確實是這麼理,可他怎麼就有點不是滋味呢,奇怪。他晃了晃頭,見她去吃火腿,吃下去後他就問道:“怎麼樣?”
“很好吃啊。”林萊邊說還邊點頭。
白玉堂:“哦。”
他似乎還想要說什麼,但最後他還是沒說出口,又靠回椅背上喝酒去了。
林萊瞥了他一眼,笑了下,就接著吃她的這份夜宵去了。等明天起來,她要看看這次會審的後效,雖說她自認為這次會審她已經做到了最好,可反響又不是她能控製的。
事實上,反響不賴。
不管是朝堂上,還是江湖中,六扇門都是打響了第一炮,迎來了個開門紅。
便是官家,都在拿到了昨夜會審的書麵記錄,再聽了參與會審的官員們進言後,心下對她滿意得很,為此還賜下了玉如意一柄,叫她再接再厲。
林萊把玩著那柄玉如意,心裡卻是在想:唔,要是官家再多撥點款,那就更好了。算了,等她再壯大一些六扇門的聲勢後,再去找官家吧。
不僅如此,陷空島四鼠在考慮過後,都願意來六扇門當差。
就是大鼠“鑽天鼠”盧方,可能不能全年當值,有時候還是需要回陷空島,料理下盧家莊的各項事務的。這對林萊來說,完全不是個問題,反正他們六扇門如今就主打一個自由度高,看她都要給胡素商正式官職了。後者對她來說,就像是公孫先生對包大人,因此林萊在這方麵可以比照開封府的來。
除了這幾個新職員外,林萊她先前提到的馴養信鴿能手之事,也有了眉目。這件事還是林萊她阿翁林岩陀給幫忙牽線搭橋的,對方目前雖然說要考慮考慮,可對方最後真拒絕的可能性並不大,因為他還問過林萊法師那方麵的情況,似乎有這方麵的事有求於她。
林萊:很好很好。
至於白玉堂供出他大哥和他大哥的當鋪這件事?
林萊覺得這件事還是暫且算了吧,她有了新打算,那就是籠絡各地方鏢局。
不過這件事還需要她徐徐圖之,再有她新官上任三把火還沒有燒完呢。
對於她這個決定,白玉堂有話要說:“你可彆再說什麼‘白兄,你可真是個好弟弟’了,你看這是我大哥叫人送過來的信,他自己都說了,我為我們白家光耀門楣,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和他開口。對了,他還提到了你,說感謝你對我的提攜——這是客套話,你懂吧?”
林萊棒讀:“對對,咱們互相成就。”
白玉堂雖然不滿她語氣,但他喜歡這個詞,他稍一頷首就繼續說他大哥白金堂:“反正我看我大哥的意思,他是準備給你這個指揮使,我的頂頭上司送禮。”
他說著就看了她一眼。
林萊不明所以:“所以?”
白玉堂恨鐵不成鋼地說:“你這次怎這般愚鈍?你不是喜歡範南平嗎?不若我將這點暗示給我大哥。”
林萊:“哦。哦!”她這下懂了,他這是要暗示他大哥將範南平的畫送給她呀。
對此,怎麼說呢,林萊對著他舉起大拇指:“白兄啊白兄,你這可是胳膊肘往外拐啊,不過我喜歡!”
給你點讚!
林萊這麼想著,就自顧自興奮起來。沒辦法,她雖然已經有了一幅範南平的畫,但他的畫她是一點都不嫌多的。
白玉堂卻是有點呆呆的,直愣愣地看著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