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過了。”
李櫟櫟抿了抿唇,頂著邊上的視線和壓力,提醒道:“今天我就不記你名字了,下次不要再遲到了。”
許肆周不甚在意地托腮,語氣稀鬆隨意:“拿來。”
“什麼拿來?”李櫟櫟問。
許肆周挑了挑眉,示意:“你手裡的紀律簿。”
“啊?”李櫟櫟遲緩地伸手。許肆周徑直接了過來,翻開2014年1月1日這一頁,修長的指骨扣在蔣科的桌麵,輕敲:“筆。”
似乎是太了解這爺的行事風格了,蔣科將早已經備好的筆遞給他。
許肆周拔下筆蓋,大手一揮,在“遲到早退”這一格,輕飄飄的簽上了“許肆周”三個大字,之後一雙漆黑的眼睛盯著李櫟櫟,勾著一抹吊兒郎當的笑,把本子還給她:“這樣你也不難做。”
李櫟櫟望著他的眼,怔了怔,好半天才接過許肆周遞回的記錄簿,一臉暈乎乎地回講台。
蔣科望著李櫟櫟的背影,嘖嘖兩聲,邊點頭邊朝許肆周豎起一個大拇指,皮癢了似的說:“能把李櫟櫟治得服服帖帖。真有本事。”
一旁圍觀完整場戲的秋搖回過頭,用筆帽輕輕杵了杵左漁的胳膊,壓低聲音:“李櫟櫟那麼明顯的示好,許肆周都當不見呢……”
左漁對此沒有太大的反應,一邊背單詞一邊含糊地“嗯”了聲。
這麼一個小插曲很快過去,上課鈴突然打響,大家紛紛將手頭上的資料收起,換成第一節語文課要用的必修五。
語文老師叫陸萍,陸老師在學期初第一節課上就定了個規矩,每次語文課的前5-10分鐘是演講時間,要求每位同學都準備一段演講,可以自己寫稿,也可以是名著或者課外讀物中精彩的段落,按照學號順序,每個同學輪流上講台,聲音要洪亮,儘量讀得感情並茂,以此來鍛煉大家的膽量。
陸老師穿著明黃碎花連衣裙,大步流星地走上講台,把教材放下問:“今天輪到誰啦?”
這節課恰好輪到秋搖。
秋搖語氣弱弱地舉手:“老師,是我。”
她剛回答完,後排幾個好事的男生紛紛朝熊韋謙的方向故意咳了幾聲,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嗯,”陸萍朝噪音製造的方向瞪了眼,等到大家都乖乖收斂後,才把講台位置讓了出來,笑了笑說,“那開始吧。”
“好。”秋搖麵紅耳赤地捧著摘抄好的段落上台,聲音明顯發抖,“我、我今天要念的是紅樓夢裡的一段。”
秋搖有點兒怯場,音量不大,偶爾念得磕磕絆絆。但結束時,陸萍帶頭鼓掌鼓勵她:“不錯,第一次上台能完整地讀下來,吐字清晰,已經很好了,下課後去語文課代表那登記一下。”
班裡的語文課代表就是左漁。
秋搖下台時和左漁對了個眼神,忙不迭回應老師:“好的。”
一節課四十分鐘,秋搖演講用了十分鐘,剩餘的三十分鐘陸萍老師繼續講課,這節課講的是文言文《滕王閣序》,上次課已經講了一部分,這次課能正好講完了。
陸老師把時間安排得很好,在她剛講完時,下課鈴聲準時響起,老師將教材合起,讓左漁把上次布置的作業收齊交到她辦公室,說完後又讓大家把這篇千古駢文全文背誦,班上立馬哀嚎一片。
“好長啊。”
“這麼難,不背行不行啊?”
“得背,”陸萍對於學生的抱怨早已司空見慣,神情淡定地說,“我花了整整兩節課去梳理講解這篇文,可見它有多麼重要,它是值得大家深入理解並學習的,最晚在下周五前,找各自的小組長背誦完,之後我點人抽查。”
她說完後,沒再理會大家的哀嚎,收拾教材便離開了教室。
陸老師剛走,第一個衝出去想上廁所的同學突然在前門停住了腳步。他們高二(六)班在二樓,緊挨著一樓延伸上來的階梯,他剛到門口就眼尖的看到底下走上來的李植,大喊著提醒:“哎哎哎,老李過來了。”
那位同學嗓音很大,其他人想忽視也難,前排有人接他話,納悶地問:“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哎,他身邊怎麼還跟著一位領導架勢的中年男人啊。”有人八卦地湊到窗邊上看,“不對,哪止一個啊操,後麵還有一群黑西裝,這陣勢是要乾嘛?校領導也在……”
左漁起身去收作業,班上一群人圍在了窗台上,大半座位都空了出來。
李植剛上樓梯,一眼瞧見自己班那淩亂的模樣,立馬飛了個眼色過來,圍觀的人見狀一哄而散,都識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敢喧嘩。
騷動停下,有幾人拿起水杯去接水,左漁則拿著登記表去找每排的小組長收語文作業。
前麵的同學都交齊了,可當她收到最後一組時,那位小組長卻告訴她:“還差許肆周,剛剛早讀他沒在。”
各科的作業都需要在早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