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2 / 2)

倒是春雨愣怔片刻,惶恐之餘更是感激不已,連帶的更生出無窮的勇氣來: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小姐平日裡待她就好,之所以受了委屈也不敢反抗,不過是怕那些人事後找補,眼下既然小姐開了口,就是事後如何被狠狠的欺負,這會兒也不能丟了小姐的臉麵。

周靜柔則是如遭雷擊,如果說剛才還是泫然欲泣,那這會兒直接淚落如雨:

“舜華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靜柔一向拿姐姐當親姊妹一樣,原來姐姐心中,竟是這般嫌棄於我嗎?還是說,姐姐其實就是看我不順眼,想要趕我離開?”

“靜柔妹妹這是什麼話?”舜華瞧著哭的梨花帶雨的周靜柔,神情中全是詫異之色,“你口口聲聲說看我和親姐妹一般,怎麼我不過是教訓了個奴才,妹妹就這麼哭天抹淚,外人不知道,還當秋荷是你的姐妹,我這個姐姐是你的仇人呢。”

“還是說,妹妹其實是心裡厭我,才會故意因為個下人就和我置氣?”

周靜柔一下僵住,一時連眼淚都不好意思流了,心中更是驚詫不已——

姚舜華這個蠢貨,什麼時候學的這麼能言善辯?

明明這之前不久,還總會因為一點小事就被自己激的大失常態,口不擇言之下,不知吃了多少虧。

今天竟然不但先發製人打了自己的臉,還倒打一耙,潑了一身臟水到自己身上。

可偏偏姚舜華這次滴水不漏,生生令她吃了個悶虧,還有苦說不出。

好一會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妹妹對姐姐隻有敬愛的,怎麼會厭棄姐姐……”

“這麼說靜柔你也認為我剛才踹那賤婢這一腳再合適不過了?”舜華卻似是不懂見好就收的道理,語氣那叫一個咄咄逼人。

“姐姐身為主子,自是有教訓下人的權利,隻姚家是積善人家,若然傳出苛待下人的名聲,終歸不太好聽……”周靜柔自然不甘心坐以待斃,咬牙反擊道。

“妹妹說的是。”姚舜華視線停留在周靜柔身上剛裁製的軟煙羅新衣上,“你從六歲時,就借住我們姚家,吃穿用度,尚且在我之上,就比方說這軟煙羅,我記得不錯的話,是爹爹屢建奇功,皇上特特賞賜了給母親,以慰功臣,結果前腳賞賜到了姚家,後腳就送到了妹妹屋裡,就衝這一點,姐姐以為,說姚家是積善之家,委實一點兒都不過分吧?”

周靜柔身形猛一搖擺,等勉強穩住心神,眼角又開始發紅:

“原來靜柔是因為這件新衣,礙了姐姐的眼嗎?秋荷不過是代我……”

“受過”兩個字還沒有出口,就被舜華打斷:

“妹妹總愛胡思亂想。一件新衣罷了,儘管是皇上賜給姚家的,可妹妹怎麼說也是住在姚家的客人,又口口聲聲喜歡的不得了。姐姐知道你們家沒有這個,乍一見會想要也在情理之中,真是想要裁成新衣穿,隻管穿就是了……”

周靜柔本是委屈的臉頓時漲的通紅——

什麼叫“沒見過”,還有什麼“喜歡的不得了”,分明是嘲諷她不但沒見過世麵,還眼皮淺的不行,瞧見彆人的好東西就死乞白賴的要走!

真是傳出去,她還要不要做人了!

一時氣的眼睛都紅了。剛想反駁,卻又被舜華搶了先:

“……我們姚家家大業大,這點兒東西還不看在眼裡。隻一樣妹妹卻是忘了,我們姚家不但是積善之家,還最是尊重禮法。據舜華所知,這軟煙羅,除了宮中貴人和勳貴家眷有資格,就是那些得臉的女官,可也沒資格用得上……”

口中說著,視線停留在依舊忿忿不平的秋荷的腰間:

“狗奴才,你且老實交代,這條軟煙羅製的腰帶,是你從哪裡得來?”

乜斜一眼被擠兌的恨不能鑽到地底下去的周靜柔:

“妹妹自來以才女自居,又總是說表叔自幼對你嚴加教導,怎麼想,都應該比姐姐更懂得進退有度、尊卑有彆,妹妹不會想跟我說,這宮中女官都沒資格擁有的腰帶,是你賞給那賤婢的吧?”

“怎麼會?”周靜柔明顯被舜華一頂頂丟下的大帽子給砸蒙了,顧不得粘補自己可憐的自尊心,第一時間就矢口否認——

大楚律法嚴明,吃穿用度都有規製,秋荷這樣的下人彆說軟煙羅這樣的貢品,根本是綾羅綢緞都沒資格穿的。

一時深悔自己大意,之前裁製完裙衫後,隻想著剩下的零碎布頭也沒甚用處,秋荷又喜歡的什麼似的,就索性大方些,隨手賞了她。

怎麼也沒有想到,竟讓舜華給抓了把柄。

可也正因為如此,周靜柔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承認的——

皇城司無孔不入,說不定她前腳承認軟煙羅是她賞給秋荷的,後腳父親就會被彈劾“教女不嚴”……

“不是你賞的,難不成是秋荷偷的?”舜華冷笑一聲,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瞧著恨恨的朝她瞪眼的秋荷,“姚家是積善之家,主子寬仁,竟然養出了個內賊來!”

“來人,把秋荷拖下去,打五十個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