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秋顧不上亂想,她快速跑回了山洞裡,從“儲藏室”拿了一根很長的木材,用“主臥”裡破破爛爛的獸皮簡單裹了裹,做了一個火把的樣子。
然後衝到石桌邊,拿起了山洞裡唯一一個她能用來自保的武器——骨刀。
拿骨刀的時候,阮秋秋注意到她給大灰狼先生做的衣服被動過了。
她抖著唇拎起來看了看,卻從裡麵摸出了一撮銀灰色的、長長的毛。
阮秋秋看著那一撮毛,哽咽著彎了彎眉眼。
這頭田螺灰狼真是太過分了,既然要走,為什麼要把毛留下來。
還有啊,她剛剛才注意到,石灶裡的木材,明顯是被添過的,甚至她留下了備用的兩盆雪水,也有一盆被他倒進了石鍋裡煮。
簡直就像是,故意的。
阮秋秋笑了兩聲,眸光漸漸變得明亮堅定了起來。
她把那件給大灰狼先生做的、黑色的獸皮衣抱在了懷裡,左手緊緊捏著骨刀,右手點燃了火把。
——她要去找他。
一定要把那頭自說自話,還明顯就對她用了昏睡術法,一頭殘疾狼孤獨引開捕食者的大灰狼揪回來。
她雖然很弱,但完全可以在儘量不拖他後腿的時候幫忙當個誘餌吸引注意力什麼的。
阮秋秋腦袋亂亂的,她拿著火把,冒著大雪,第一次在無比漆黑又充滿了無數危險的夜晚,離開了山洞。
她尋著地上漸漸淺起來的痕跡,慢慢的越跑越快。
作為一個心智成熟的正常人,從絕對理性的角度出發,她完全不應該冒著這樣大的雪,去尋找一頭極有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的大灰狼。
就算那頭狼妖是她名義上的夫君,可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生,甚至也沒有相處幾天。
隻要她能把他忘了,投奔炎狼部落或者任何一個彆的部落,憑借著她異能的稀有度,活下來的把握絕對比她就這樣衝進森林裡大上很多。
可是……
阮秋秋控製著呼吸,不讓自己吸進太多的冷風。
大雪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她咬著牙,頂著風雪。
可是——
他是她的田螺灰狼先生啊。
就算知道很危險,她也不可能就這樣放著他不管。
她知道,按照書裡的劇情,或許大灰狼先生已經死了。
可既然她能改變劇情來到他身邊,他就也應該能活下來。
他一定要活下來。
黑暗裡仿佛潛藏著無數隻眼睛,盯著她這個滋味鮮美的人族。
阮秋秋硬著頭皮,強迫自己冷靜的追逐著地上的腳印,儘可能快速的踩著厚厚的積雪,慢慢往前追。
但在她走了十多分鐘的時候,不僅變成了狼崽的惡狼先生的腳印消失了,就連那頭“捕獵者”的腳印也越來越淡了。
在腳印消失的地方,隻留下了一灘血跡。
阮秋秋看著那攤鮮血,頭皮發麻,心急如焚,火把照不清太多的東西,她的聲線都在發抖。
“夫君——”
“你在哪?”
阮秋秋知道她這麼喊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危險,但她更擔心那頭大灰狼就這麼在她還不知道的時候就死了。
她喊了幾聲,寒風灌進了她的嗓子裡,阮秋秋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跨過一道巨木,腳印又出現了,她鼻尖嗅到一股極其難聞的惡臭,比腐爛的變質食物難聞許多倍。
阮秋秋小心的轉過彎,險些跌下山坳。
她舉起火把,看清了一個體型巨大的怪物。
它渾身淹沒在漆黑的夜色裡,體長三到四米,頭顱和身體被分開,身體也被剖開,死狀淒慘。
根據她的零星記憶,阮秋秋立刻判斷出,這是一頭魔物。
她頭皮一陣發麻,卻顧不上害怕,小心的在那頭魔物周圍看了一圈,片刻後略鬆了一口氣,還好,她沒在這周圍看見有什麼大灰狼的斷肢或者屍體。
這笨狼,到底去哪裡了。
他總不能,真的把她拋棄了吧。
她想到他一頭狼,腿斷了也看不見了,滿身是傷,還剛剛經曆過一場戰鬥,應該跑不遠。
他是那樣驕傲又愛逞強,可千萬彆在這麼大的雪裡用人形的樣子了,一點都不保暖。
阮秋秋快急哭了,她一邊舉著火把,一手緊緊攥著那件黑色的獸皮衣,沿著巨木枝乾下方一點點尋找。
終於,跨過幾根巨木,她終於在一顆高大的鬆木下,看到了一個攏起來的人影。
阮秋秋睜大了眼睛,踩著積雪走到了鬆木樹根下,順著火光,看清了他的樣貌。
不是枯骨,不是彆的人,那頭渾身快要被落滿了雪的妖,就是她的儲備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