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沒有想到一天不到他們不僅活捉了白狼王,還把妖王都活捉了。
但是這小妖王與其說是被捉,不如說是上門來送人頭的。
妖王沒有多久就痛暈了過去,江嘯宇與他為人質逼退了所有妖族騎兵,將他帶回了他們紮營的岩洞之中。
眾人不知所措地看著地上這捂著肚子哼哼唧唧的妖王,喻澤林在旁邊轉了一圈:“妖王是女的?”
江嘯宇抱著手看著那張雌雄莫辯的臉,一言不發。
他倒不甚關心妖王是男是女,隻見其身上妖氣衝天,手中的紫雲電光鎖鏈更是難以駕馭的奇兵。
絕對是大妖中的大妖。
居然就這麼說暈就暈。
眾人也不知所措,妖王要是死在這裡……
他們還不想和妖界徹底撕破臉。
陸樂兒道:“他這樣子看起來不太好啊。”然後蹲下來,“你沒事吧?”
金嬋嬋看著麵色如紙,卻全身發燙的小妖王:“不會是要死了吧。”
喻澤林對一旁抱著手,懶散又淡然的江嘯宇道:“小野,你剛才把他怎麼了?”
江嘯宇:“沒碰到他。”
眾人麵麵相覷。
若小妖王真死在這裡,妖界和萬劍宗這梁子算是結下了不說,怕是還要引起一場天地大戰。
他們措手不及之時,薑姒走上前,蹲在了妖王麵前,道:“應該是生病了。”
係統興奮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又到你秀老本行的時候了。】
薑姒沒有理會係統,而是取出了他的醫療箱,給他聽診,然後用手按壓他的上身。
薑姒的治療方法本就奇怪,眾人也都有所耳聞。
隨著薑姒一點點地往下按,江嘯宇的目光也越來越冰冷。
他冷冷道:“還沒摸出什麼所以然?”
薑姒聽他陰陽怪氣的語氣,懶得跟他計較,就在她按住小妖王的右下腹時,小妖王痛苦地哼了起來。
這下薑姒倒是不會了。
她站了起來抿著唇若有所思。
江嘯宇:“怎麼?”
薑姒臉色有些古怪,“怎麼感覺像闌尾炎啊?”
“什麼闌尾炎?”
這裡的人自然是不知道這樣的現代名詞。
若不是剛才她解剖了一隻狼妖,也並不會覺得妖王得闌尾炎有什麼問題,但是她剛才解剖狼妖,狼妖是沒有闌尾的。
而在自然界中,闌尾本來也就是食草動物的專有。
據說妖王是白虎,白虎自然不該有闌尾。
她走到被綁的狼王跟前,問他妖王疼了多久,症狀如何。
狼王隻是呸了一聲,沒有理她。
薑姒卻道:“急性闌尾炎如果不及時治療,闌尾會化膿導致闌尾穿孔,引起敗血症的話真會死的。”
狼王聽不懂這些隻是又呸了一聲不理薑姒。
江嘯宇走了過來,看著狼王道:“他不說也無所謂。”
他取出一個貝殼,道:“這東西你認識吧。”
狼王一愣,這叫留影貝,能夠留下一時間的景象,然後再次呈現。
這樣的寶貝,以窮聞名的劍修怎麼會有?
江嘯宇打開了那留影玉匣,道:“現在你的每一句話都被記錄下,如果要是你們妖王死了,你這一問三不知的模樣若是讓其餘人看到,他們會怎麼想?”
即便他是忠心護主,但是這若是被他的政敵看見,必然會以這沒頭沒尾的影像大做文章,到時候怕是百口莫辯。
狼王臉色一變,“你們人類怎麼如此卑鄙!”
江嘯宇不再理他。
薑姒走上前,問道:“你們小妖王疼了多久了?”
狼王思索,如果要是她真的能夠救小妖王,但是卻因為自己不願意配合,導致不能及時診治,這樣的罪名他是萬萬擔當不起的。
他隻能如實回答。
一問一答後,薑姒怎麼聽都覺得就是闌尾炎。她又問:“他的親人有這樣的病過嗎?”
狼王:“未有。”
薑姒歎了口氣:“確實,老虎怎麼會有闌尾呢?”
狼王:“誰說妖王親人都是虎?”
薑姒一聽:“嗯?”
狼王:“白虎是極為珍稀的一脈,是妖界不二的王族,和他們婚配的種族卻多了去,有狐妖,有鮫人,有牛魔……”
狐狸?人魚?牛?
薑姒現實震撼於他們無視的物種隔絕的繁殖,然後又覺得突然明白了什麼,也許是隔代遺傳了這牛魔的闌尾呢?
薑姒想起剛才解剖的狼妖,它們靈根的位置正好是在右下腹,如果要是長了闌尾,正好與靈根擠在一起。
她道:“如果要是闌尾發炎潰爛影響到靈根,因為靈根受到影響,所以他第二套免疫係統難以起作用,遲遲不能痊愈。這樣下去,靈根潰爛,他有可能修為不保。”
狼王雖然聽不懂她說什麼,但是從她的表情上看出她不像在說謊,越聽越是心驚。
靈根不保?
那最後可能會退化為一隻普通的老虎。
隻見薑姒十分誠懇地看著他,道:“讓我給他手術吧。”
*
作為俘虜的狼王沒有決定權。
可是對於是否給妖王做手術劍修內部有了分歧。
陸樂兒十分擔憂地道:“薑師姐,你若治不好他,妖界會不會怪我們說是我們害死了妖王啊。”
小川:“就算他現在有什麼意外,剛才的留影盒完全可以證明不是我們害的妖王。這麼做不是多此一舉嗎?”
大川:“對啊!況且這妖王對我們不善,我們為什麼要救他!少一個敵人豈不更好。”
喻澤林道:“可是醫修父母心,救人天經地義。”
喻澤林這話說服力不夠。
而作為被攻略對象的妖王,不論是男是女,薑姒
卻是無論如何都要救他的。
薑姒道:“我們這次來的最重要原因,
不也跟不戰條約有關嗎?”
兩界不戰條約時間快要到期,
但是妖王卻遲遲不回複淩雲子。
“我們如果真的見死不救,妖界會與我們續約嗎?維護兩界太平,百姓安穩。這難道不是萬劍宗想守護的天下嗎?”
她話都說到這裡,眾人一時無法反駁。
陸樂兒道:“若是能救小妖王,那當然是太好了,可是若是你救不了呢?”
薑姒酌定道:“一定能治好。”
一個闌尾炎手術她都能把妖王給醫死的話,她也可以放下手術刀了。
卻在這時洞口出現了一陣陣紅光。
那些紅色的光化成了一隻隻靈蝶,在洞外漫天飛舞。
隨後,這些紅色的蝴蝶慢慢凝聚成一個人形。
正是紅蝶。
她身上的錦緞紅裙流著熒光,顯得雍容華貴,她沒有帶兵卒,而是隻身前來。
這倒反讓人更加警惕,紛紛拔出劍來。
紅蝶站在洞口道:“我隻身前來,已足夠表情誠意。諸位俠士不必兵刃相向。”
大川呸了一聲:“不知先兵刃相向的人是誰!”
紅蝶笑了一聲,道:“千年來亡靈穀都被視為我妖界地盤,諸位妄自闖入,我們自然要自衛防範。”
大川被她一說頓時語塞。
這時候隻聽到洞中深處一個金屬一般,低磁的男聲響起:“我們長老多次與妖王聯係,妖王卻不予理會,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已經先禮後兵過?”
紅蝶的目光穿過眾人,隻看見洞中一個肆意坐在一塊石頭上的少年,正翹著腿淡淡看著他。
少年俊美,氣質卻淩冽無比。
雖是正道之徒,但是身上卻帶著亦正亦邪的氣質。
紅蝶彎起唇看著洞中深處的少年,一字一句念著他的名字:“江嘯宇。”
江嘯宇隻是看著紅蝶,嘴角也是若有若無的笑容。
“不知大人到此有何貴乾?”
紅蝶道:“想尋回我陛下而已。”
她此刻語氣中帶了幾分示弱。
江嘯宇笑意明顯了些,隻是這笑容沒有溫度,甚至帶有幾分諷刺和輕蔑。
紅蝶也不惱,繼續道:“我也知道萬劍宗不想引起兩界糾紛,我妖族何嘗不是如此?”
這話就顯得有幾分假惺惺了。
喻澤林道:“不想引起糾紛,又怎麼會去滅人家合歡宗滿門?那些女修明明死於你們的吸星術?”
紅蝶:“憑一個吸星術怎麼又能斷定是我妖界做的,就算是哪個惡毒的妖做的,又怎麼能牽連整個妖界,牽連妖界皇室?試問這天下哪個族沒有幾個壞人,沒有幾顆耗子屎呢?”
她這話說得喻澤林啞口無言。
倒也看得出這紅蝶是個能言善辯的角色。
紅蝶又道:“隻要放回陛下,我們必然傾力協
助你們查出真相。至於異血之花,我們也會雙手奉上,你們要多少,我們給多少。”
這話說得已經是有足夠的誠意。
劍修們來的目的也算是達到,沒有不將妖王交還的道理。
可是……
喻澤林道:“你的陛下得了病,你帶回去估計也會是個廢人。”
紅蝶一聽變了臉色。喻澤林將薑姒的話給她解釋了一遍,紅蝶雖然似懂非懂,但是卻大概明白小妖王的靈根受了影響。
對於修真界的人來說沒有靈根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一切榮光不再,意味著此後隻能任人宰割。
而他們是妖,如果沒有靈根,甚至會慢慢退化最終成為一頭普通的野獸。
紅蝶麵色漸漸蒼白,“讓我去見陛下!”
江嘯宇揮劍擋住了她的去路,紅蝶與他對峙,正要開口,江嘯宇卻是一笑,放下了手中的劍,道:“我給大人引路。”
說著兩人向洞中走去,洞中亮起一團明火咒,地上躺著一個雌雄莫辨的美貌少年,不是妖王又是誰?
而妖王身邊正守著一個少女,她身上穿著黑色的鬥篷,她取下了帽子,燈光照在她姣好卻極為虛弱的容顏上,竟比妖王還要美上幾分。
紅蝶臉色發青,前往抱住妖王就準備離開。
這時候坐在一旁的少女緩緩開口:“我能夠治好他。”
紅蝶慢慢回首,看著她。
薑姒不清楚萬劍宗是不是希望妖王死掉,但她知道,她隻要還想回家,就不能讓妖王死。
她誠懇看著紅蝶,再次道:“我可以救他。”
而這時紅蝶旁邊的江嘯宇神色模辯。
紅蝶吸了一口氣,讓他們意外的是,紅蝶並沒有如想象中那樣質疑,而是深吸了一口氣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