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姒看著將夜那雙望向自己漆黑幽深的雙眼,“有的。”
將夜:“哦?真的?”
薑姒隻覺得氣氛不對,立刻轉頭過去,避開他的目光,她剛想離他遠些,就被他一拽拉到胸前,讓她貼緊了自己,俯身咬在她耳垂之上,舌尖一點點劃過。
薑姒幾乎是忍不住的驚呼,那聲音顫抖得像風中的樹葉,她自己聽了都覺得羞恥。
然而將夜並未做更過分的事,但是卻也讓薑姒卻覺得整個人快要癱軟在他懷中了一般。
她才發現,原來百年前哪怕他親她吻她也都點到為止地克製,沒有讓她在眾人麵前太過失態,而兩人獨處之時,他幾乎不觸碰她。
如今他雖然身後跟著兩千多的將士,但是他一騎絕塵,將他們甩在身後,此刻,隻有兩人。
他的吻與舌齒隻是落在她耳朵,頸項上,並未下滑,薑姒卻顫栗無數次,風中破碎的聲音,讓她的臉紅得快要燒起來。
將夜再次發現,她著實是個尤物,不僅僅是那讓三界男人都能癡狂的外表,若非剛才衝動之下答應不強迫她,他一刻都不想忍。
她受不了刺激,又羞惱,努力想要躲開他,可是一場在鎖妖塔中的惡戰,薑姒早已精疲力儘,莫說靈力,就連體力都沒有,而主戰力的將夜此刻怎麼還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
直到她生理性的眼淚都給逼了出來,將夜這才慢慢離開她,看著氣喘籲籲如獲大赦的她,嘴角微揚:“這樣你都吃不消,我情蠱發起來你怎麼辦?”
薑姒全身酸軟無力,隻是用手捂住了兩頰。
將夜摟著氣若遊絲軟若無骨的她,看著前方不置可否。
青炎快到了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峽穀,梟鳥再悍勇也隻能從寂靜穀中一一飛過。
青炎則不然,它體型比赤炎還要巨大更是無法通過峽穀,但是它有世間最強壯的雙翅,直接展翅飛向那看似平靜實則氣流凶險的穀頂長空。
薑姒不敢怠慢緊緊抓著龍刺,以免被顛簸甩下龍背,強風吹得她快要窒息,將夜將自己的麵具擋在了她麵前,為她遮住了迎麵而來的風。
直到衝破雲層,薑姒看到魔域土地之時深深吸了一口氣。
哪裡是原來一片荒涼的模樣,而是亭台樓宇,萬家燈火。
更讓她驚愕的是,那無妄海邊萬頭身披烏黑鎧甲的凶悍淵獸,直接飛踏而來。
那般可怕的重型巨獸在落地之時居然沒有發出什麼聲音,甚至沒有揚起什麼的塵土。
薑姒想起了一次旅遊坐進籠車裡麵去遊動物園,一頭老虎什麼時候到了自己車頂,一車人居然半點覺察不到,反應過來時都無不驚歎如此大的體型,卻能有如此快的速度,如此輕盈的動作,不愧是頂級捕獵者。
而這淵獸更甚猛虎,它們是魅影一般的捕獵者,無聲無息一口叼走獵物的頭顱。
難怪帶萬劍宗發現時,將夜三千獸騎已經燒了半片龍首峰。
現
在這銳不可當的巨獸卻是數萬頭。
一頭頭淵獸之上坐著威風凜凜的將士,他們一個個都戴黑鐵鬼麵,凶神惡煞,猶如地獄殺神。
他們手中的長戟至始至終,保持著一致的角度,整齊有素得讓人汗顏。
與百年前的魔域軍隊截然不同。
而這一邊的兩千多淵獸也載著將士從梟鳥之上紛紛躍下,迅速彙入了大軍之中。
唯獨青炎還在空中盤旋。
將夜即便再如何天資聰穎,卻也是第一次駕龍,試圖讓它落地,然而桀驁的青炎卻不買賬。
薑姒握住了它兩根敏感的龍刺,學著江嘯宇的模樣往前一推,青炎吃痛,怒吼一聲,卻也向下俯衝,重重落在了地上,掀起塵土數丈,發出一聲巨大的龍鳴。
與淵獸又有所不同,像青炎這樣的上古巨獸,它的出場向來不需要低調,隻需讓人震懾。
被青炎龍鳴所激,淵獸發出一聲聲嘶吼,而對麵的三萬巨獸也是跟隨著發出幾乎能夠震破耳膜的吼叫。
龍鳴獸吼,天地動搖,可想而知若是與敵人對陣,那是怎樣驚天動地的駭人氣勢。
將夜治住了躁動的青炎,然後隻是一揮手,那數萬黑甲騎兵,同時一拉韁繩,那數萬淵獸頓時安靜,就連塵土都帶不起一粒。
這時黑壓壓的軍隊之中,一頭披銀甲的淵獸飛奔出列,上麵的人正是獸騎將領,他輕盈下了淵獸,單膝跪在青炎麵前,取下麵具,這才無比恭敬道:“恭迎尊上凱旋。”
這人不是他人,正是將夜的心腹魑則。
他奉命帶兵在此等候,如果要是將夜半月未歸,他就帶著這三萬獸騎踏平萬劍宗。
魑則看著將夜旁邊的女子時,露出了感激的目光。
將夜並未從龍頭飛下,而是牽著不會飛的薑姒,踩著落地的龍翅,慢慢從青炎上下來。
將夜的披風在薑姒的身上,本是旖旎的模樣,可是現在被將夜緊緊係著,如一條黑袍加身。
此刻的她美豔之中,又帶了幾分讓人不可忽視的神性。
那位在魔族快被滅族之時騎著梟鳥而來,飛身而下攔在兩軍之間,阻止一場惡戰,那位以一人之身換來魔域百年安寧,那位能夠喚雨而來,阻止黃沙吞沒山海界的水神。
那個深居簡出,行事低調,卻從來不曾被魔族的萬千子民忘記過的水神。
將士自發下了淵獸,一下一下用長戟的尾端,撞擊地麵,發出震天的聲響,來迎接這百年來魔域不曾忘記過的女子。
她終於——
又回來了。
薑姒看著這些自願下淵獸,以長戟擊地來迎接自己的士兵,心中也是動容。
將夜拉起了她的手,並沒有像對待搶來的美人嬌妾一般抱著她,而是牽著她的手,在這震天的聲響中與她並肩向魔域深處走去。
這時候再也沒有人會說她是一隻金絲雀,而是一個可以與那縱橫天地曠世奇才的魔尊並駕齊驅的女人。
三
萬將士以中間為界,左右轉身,帶著淵獸無比整齊退開三步,給兩人讓出了一條道路。
薑姒牽著將夜的手,閱兵一般走過這讓後人千年不敢提及的魔域極夜軍。
在到輝夜殿前,卻是一個小姑娘從一旁跑了過來,周邊侍衛無人敢攔,此人不是彌夜小公主,又是誰。
她幾乎是飛撲進薑姒的懷抱,薑姒將她抱起,看著她還是那一副四五歲的模樣,有些心疼地抹了抹她因汗水粘在額上的碎發。
小公主看著她,眼眶紅紅的,小嘴委屈巴巴地撇著,然後抱著她的脖子“哇”
一聲哭了出來。
一個圓臉的侍女想要出來將她接過,但是走近薑姒之時,卻也跟著嘴巴一撇,眼淚鼻涕流了下來。
這公主的侍女正是當年薑姒身邊的阿玉。
以她的智商還在宮中活到現在,甚至還能去伺候公主在外人看來簡直是個奇跡。
殊不知將夜將薑姒送走後,彌夜想起薑姒總是默默流淚,悄悄來到金絲籠附近,這時候正好遇到也在一邊哭一邊擦拭金絲籠的阿玉,兩人一拍即合,成了忘年之交。
將夜順勢讓阿玉去伺候彌夜。
薑姒在萬劍宗百年,卻無時無刻不想著在魔域短短半年時光,想著趴在她旁邊聽故事的彌夜,想著那一心總是向著自己的阿玉,此刻看著她們也是一下子也紅了眼睛。
阿玉將彌夜送回後,將夜牽著薑姒的手走上了城牆,更近地看這片從貧瘠到富饒的土地。
百年時間從路邊皆是凍屍骨到現在車水馬龍,她甚至聽聞現在的魔域黑夜如晝,家家戶戶夜不閉戶,早已經不是曾經那個人間煉獄,甚至是不少人向往的都城。
薑姒覺得宛如隔世,她忍不住對將夜道:“這一百年,很難吧。”
問了以後她有些後悔,驕傲如將夜又怎麼會承認呢?
將夜垂下眼,睨著她道:“難。”
薑姒啞然,心中似乎感受到了將夜的不容易。
將夜卻繼續道:“尤其是晚上。”
本是一句正常的話,可是俊美非凡的臉上揚起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薑姒急忙轉過頭,假裝不知道他話中之意。
將夜看著她發紅的臉,那張俊美邪氣的臉上笑意淺淺。
但是很快,薑姒想起什麼。
這百年來,薑姒從來不打探他的消息,彆人為了避嫌也從不在她麵前提將夜。
所以這些年來他怎麼樣,有沒有過侍妾,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因為,以他身份,莫說一兩個,哪怕是一群絕世美人,也再正常不過。
他方才那句話,也不過是如往常一樣逗弄自己罷了。
想到這裡,她心中不禁有些覺得悶。
將夜緩緩問道:“你還沒告訴我那合歡蠱,還有什麼解法?”
薑姒心不在焉地將解藥異血之花告訴將夜之後,沒發現將夜麵色沉下了些,一言不發。
薑姒此刻心情也不大
好,她隨手指了下城下的花海,卻發現不對勁。
不對!
異血之花還沒開呢!
將夜也悠悠看著懨懨之中有些驚惶的薑姒,本是沉下了臉此刻眸色中又帶了幾分喜色,淡淡道:“要這花開還不容易?先妖魔仙各殺一百,看看能開幾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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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夜:“那本尊就找三百條不那麼無辜的。”
薑姒吸了一口氣,又道:“你能夠讓魔域到今天這樣,就連妖界仙界都有人來投奔於你,正是因為相信你是明君,你若以三百條性命來為你一人解毒,哪怕對方有罪,這又讓世人怎麼看你?”
若是做彼奢那樣的昏君自然是這麼舒服怎麼來,可是明君向來是極難的。
將夜又瞥了她一眼,“說知道如何解毒的是你,現在又說不能這麼做的人也是你。那你說,該如何是好?”
即便他語氣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緒,但薑姒還是被他問住了,她突然想起了千年後喻澤林那樸實無華的解毒方法:“情蠱?用解嗎?該乾啥乾啥不就行了,陰陽調和,雙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