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彩虹消失的一瞬間,將夜突然明白她像什麼。
她就像這盛大美麗本不該出現在魔域,總有一刻會突然消失的虹。
——若有一戰,我會陪你到最後——
他有三界最強的軍隊,他的軍隊並非隻是用來做裝飾,他知道與修仙界必有一戰,他也從來不畏懼死亡。
可是,他的心卻像被什麼堵著。
想著她也會死在戰場,想著她會像那彩虹一般隨時消散。
他終於明白他此刻是什麼感覺:
——恐懼。
他甚至等不到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緊緊抱著她,試圖像擁有那隨時可能會消失的彩虹一般擁有她,感受她。
院中本是伺候的婢女嚇得落荒而逃。
她漲得滿臉通紅,卻最終沒有拒絕。她看著掛著豔陽的天空,和天空中那道被將夜拋出的彩虹,大腦漸漸變得空白。
*
將夜恨不得在整個殿中都留下兩人的痕跡,薑姒臉皮薄,總是想逃,最終拗不過他。
薑姒心中叫苦,開閘的將夜隻能用禽獸不如來形容。
他不管時間,地點,場合,隨時隨地都會蟲蠱發作。
她一邊苦惱自己真是無福消受,一邊暗暗慶幸他百年之前沒有中蠱。
*
將夜這可怖的興致硬是持續了半月之久,才帶她出去做點其他事。
而去的地方,不是其他,而是他那在側臥之中的隱秘地窖,這也是將夜難得沒有與薑姒留下痕跡的地方。
薑姒跟著將夜走入那幽深的地窖,聽見一下一下敲打聲,薑姒驚訝:
整整一百年,那老匠還在打
() 鐵?
薑姒並未告訴將夜百年前她下來過一次,將夜對薑姒道:“他正在鑄造十二把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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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低頭打鐵的老匠臉上有著若有若無的笑,薑姒吸了口涼氣,因為她不是第一次來這裡。
聽得出將夜把這裡看得極其重要,以他縝密的性格,她當年怎麼會那麼輕易找到這裡?她心中一個想法升起:
是那個古怪神秘的老匠引導她下來的。
將夜隻是摟著她,對她道:“等我一統山海,世間就再沒有戰亂,我給你一個太平盛世。”
薑姒沒有回應,隻是緩緩垂下睫毛。
她與將夜離開這幽深的地窖,薑姒突然說她掉了耳環在下麵,讓將夜等一等,說罷便獨自扯著衣裙下了石梯,走到了冶金爐前。
那老匠頭也不回地笑道:“親自帶你來這裡,看來將夜小兒是真的喜歡你。”
薑姒再次問:“你是誰?”
老匠哈哈笑道:“你這女娃娃怎麼老問老夫這個問題,告訴你老夫是誰,又有什麼意義?”
薑姒思考著他這句話,這時候老匠道:“金絲雀,你破得了籠嗎?”
薑姒臉色一變,愕然看對方。
這一百年,世人早就把她的金絲雀身份忘卻,他卻依然叫自己金絲雀。
是因為她其實就是命運牢籠之中一直被困的金絲雀嗎?
無論怎麼努力,都撞不開命的籠子?
見薑姒臉色蒼白,那老匠嘿嘿笑道:“撞不開就彆撞了,何必做無用功呢。”
薑姒看著那熔爐之中燃燒的火光,飛濺的火星,一字一句道:“撞不開,也要撞。”
那老匠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將夜啊,難怪這女娃娃你喜歡,老夫也喜歡得很啊。”
薑姒這才回神,轉過頭看見站在自己身後,喜怒莫辯的將夜。
他淡淡道:“耳環找到了?”
薑姒有些緊張,她耳環是自己悄悄取下來放進了自己口袋裡。
她臉色有些不好,老匠用那粗糙肮臟的手在他自己的口袋中摸了摸,拿出一隻耳環遞給薑姒,“剛才掉的,被老夫撿到了。”
薑姒心中一驚,卻還是麵色平靜地接過那隻不知多久到他口袋中的耳環。
回去後將夜把薑姒抱在膝蓋上,麵色陰沉,過了許久,他沉沉道:“神匠說他喜歡你。”
薑姒睜大眼,不可置信道:“你這醋吃得也太離譜了!這種醋你都能吃?”
將夜卻沉著臉不管不顧直接將她就地正法。
將夜一邊抱怨她嬌弱,一邊不知饜足地享受著世間極樂,他說若知如此蝕骨銷/魂,就該早在百年前就占了她。
薑姒聽到此處倒吸一口氣,假裝自己失聰。
他卻道:“陸臣風真是個蠢貨。”
薑
() 姒聽到這裡咬了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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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趁將夜不在時召集了魔域醫修,跟他們商討合歡蠱一事。
若他們商議不出辦法,她要開腹取蠱了!
這簡直沒法忍啊!
而那些醫修一個個麵麵相覷,不解地看著薑姒。
薑姒覺得他們是沒見過這合歡蠱,於是將這蠱蟲畫了出來,雖然畫得不美觀,但是靈魂畫手的她該表達到位的都表達到位了。
看了這圖,一屋子醫修更是滿頭霧水,麵麵相覷。
薑姒道:“你們沒有見過這個不奇怪,這是鎖妖塔中……”
終於有一個老者清了清嗓子道:“殿下,這叫七翅蟲,魔域西部很常見。”
薑姒一愣:“很常見?”
眾醫修點頭。
薑姒想了想,將夜對整個魔域了如指掌,誇張點說,魔域掉下一塊石頭他都知道,又怎麼會不知道這“西部很常見”的蟲?
但現在當務之急是解蠱,“既然常見,你們應該知道怎麼解毒對不對。除了異血之花還有彆的方法嗎?”
老醫修:“這……”
薑姒也是急了:“你快說啊。”
那老醫修跪下道:“水神殿下,恕我等愚昧,不知這解毒一說從何而說起?”
薑姒道:“這蟲進了你們尊上的身體!”
醫修們更是麵麵相覷。
薑姒:“你們尊上他中蠱了。”
醫修一個個更是睜大了眼睛,終於那老醫修道:“回殿下,七翅蟲並不會對我魔族人造成什麼影響啊。”
薑姒:“什麼?”
另外一個醫修道:“沒錯,它隻會對人族造成催情的作用,但是對於本來就欲念極深的魔族來說……”
“是根本無用的。”
“這是魔族對它的血脈壓製。”
薑姒那一瞬間蚌殼住了,突然間她像是明白什麼,醫修們也瞬間明白了什麼。
薑姒滿臉漲得通紅,而那些醫修一個個臉色各異,都低著頭不敢抬起來。
薑姒恨不得就地挖個洞鑽進去,那些醫修也識趣地默默退了下去。
她氣鼓鼓地坐在房中等著將夜,在將夜又要將她抱上床時,她狠狠拍打將夜肩膀:“你騙我!”還氣得直接咬在了將夜的肩上。
她以為將夜會還手,會繼續對自己動手動腳,卻不想他隻是靜靜地讓自己咬著。
薑姒卻並沒有發狠,不想真把他咬出血,她抬眼看著將夜:“你為什麼不躲?”
將夜道:“不想躲。”
薑姒看著他此刻認真的神色,心中的氣散了一半,卻還是道:“你為什麼要騙我!”
將夜道:“以你性格,不知要推拖多久,我一日都不想再等。”
薑姒目瞪口呆看著他。
說他禽獸不如是不是客氣了?
然後將夜淡淡道:“況且若非我中蠱,你是不是非要見到陸臣風的和離書才會從了我?”
薑姒嘴唇微啟,還是有些生氣地嘟囔道:“我改日找他去要便是。”
將夜聽到此處,麵色一冷,一把將她摟在了懷中,抬起她下巴讓她看著自己,“你敢。”
薑姒:“我找他要和離書而已。”
“那東西要來做什麼?作紀念嗎?”
將夜心中明白,那份和離書,陸臣風怕是絕不會輕易給。
那個蠢貨,不懂珍惜,也是他應得的。
薑姒道:“我想要來,證明這世間,我隻有你一個男人……”
她向來不好意思說什麼調/情的話,此刻說這句話時,態度卻是認真的。
陸臣風妻子這個身份,對她來說並非什麼榮耀。
對將夜來說,更是一根深深插在心中的刺,這個身份代表著魔域那破敗落寞的曆史,篆刻著他的無能和愚蠢:他竟然將這世上最愛他的姑娘,親手嫁給了彆的男人。
這一夜薑姒無論如何不讓將夜碰她,將夜最終沒有強來,隻是在她旁邊默默守護了一夜,看著她安靜的睡顏。
這麼好的你,哪怕陸臣風再愚蠢,又怎麼可能輕易放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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