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1 / 2)

“啪”一聲,金絲籠的門彈開了。

薑姒看著他深淵一般的雙眼,驚訝道:“你瘋了?”

即便是當初做戲的將夜都不曾如此瘋狂荒唐過,況且現在的他又沒有必要繼續裝昏庸。

江嘯宇道:“我是江嘯宇,又不是將夜,我怕什麼?”

他看著立在籠中的薑姒,偏著頭道:“怎麼?不願上來是覺得本尊一人滿足不了你?”

薑姒聽到此處終是無法再忍,她提著裙子上了階梯,伸手“啪”一下甩在了江嘯宇臉上。

這聲音清脆,打完後薑姒也愣在了原處。

這是她第一次打人。

況且打的是這個身後還有數萬讓人聞風喪膽赤夜軍的魔尊。

江嘯宇一言不發,用無名指摸了摸自己被打破皮的嘴角,他舔了舔手上的血,漆黑的瞳孔慢慢轉向了薑姒。

突然之間,他將薑姒壓在了冰冷的王座之上。

薑姒看著漆黑的極夜殿中,那目光明晦不明,她再也看不懂的少年。

聽他淡淡道:“薑姒,我們做一筆交易好不好?”

薑姒看著他,那雙眼中不知是憤怒多些害怕多些還是懊悔多一些。

江嘯宇看著她,“你若讓我爽夠了,我便和你成婚,讓你回家。”

他口中說著無恥的話,薑姒不可思議看著他,漸漸地,她的目光暗淡了下來。

那個曾經在自己耳邊說:“我不強迫你喜歡我,你也不要強迫我不喜歡你。”那個為自己放了一場點亮城池的煙火的少年,終於還是消失不見了。

她眼中慢慢升起了霧氣,她含淚看著江嘯宇道:“好啊。”

少年微微一滯,心中一悶,他僵著臉道:“先說好,不準哭,不準求饒,不準撒嬌。”

薑姒看著他:“好啊。”

少年又是一凝,“你那麼想走?”

薑姒卻問:“你說話算話嗎?”

少年心中烈火竄起,俯下身體,狠狠咬住了她的唇。

薑姒吃痛,卻是忍回了淚水。

這具身體封印千年,再次碰到他卻也無法忍受,她還是想逃,卻被他掐著腰拽了回來。

生龍活虎的少年有將夜前世的記憶,知道她身上每一個敏感點,他還有整個合歡宗藏書閣秘笈的理論知識。

薑姒雖忍住了求饒,但是眼淚還是一次又一次無法控製地飛濺出來,有時候甚至是大哭。

初嘗極樂的少年卻是興奮至極,不知疲憊。

隻要她一哭,少年便道:“不算,重來。”

薑姒根本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先是按著她在王座之上,後來把她扔入金絲籠中,實在泥濘嚴重又抱著她去了溫泉,後來轉戰到臥房。

直到守著被磨破皮的薑姒上了藥後,他這才沉沉睡去。

薑姒卻睡不著。

她身體得到了極致的快樂,但是心卻是難過的。

她愛的少年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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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了四十九枚滅魂釘下。

江嘯宇聞到了鹹濕的味道,他強行將薑姒轉過身,看見她在默默流淚。

她看了他一眼:“我知道這次不算,等我緩緩。”

少年看著她,過了半晌,冷冷道:“我膩了,我們成婚吧。”

薑姒一愣,抬頭看他,他卻已經轉過身,背對著自己。

*

整個魔域開始準備婚事,與妖界一般,魔域也是在國喪期間,即便可以婚事,卻也不能大辦。

但不知江嘯宇是什麼心態,這場婚禮規格依然不小。

但他向來為所欲為,薑姒此刻也不願深究,她隻是覺得,自己也不欠他的了。

真的兩清了。

旁邊的侍女給薑姒化著妝,魔域喜黑,薑姒的嫁衣也是深紅加上黑色,即便如此也不掩薑姒的豔色。

侍女一邊給薑姒化妝,一邊嘖嘖稱讚她的美貌,但是這般愁眉苦臉的喜娘,她卻也是第一次見。

“水神殿下怎麼了?”薑姒隻是看著鏡子,“我有些想阿玉了。”

原來梳妝打扮,都是阿玉在幫自己。

那侍女聽到阿玉,怕勾起她傷心事,便閉口不言,薑姒站起來道:“我想出去走走。”

侍女不敢攔她,低頭後退。

薑姒走出了院中,發現居然是魑則親自守衛自己,每每看到魑則,她都覺得有幾分歉意。

魑則對她行禮,她走到跪下的魑則前:“對不起。”

魑則驚訝地抬著頭,“殿下何以如此說?”

薑姒:“讓你和阿玉分開,讓她在山中活了千年。”

魑則道:“殿下不要如此說,能讓阿玉離開已經是殿下莫大的恩澤,要知道在亂世,能活千年何等奢侈。若不讓她走,她也未必能逃過那場劫難。”

“況且……”魑則看著薑姒,“阿玉為信念而活,為魔域而活,她一定會感到幸福和驕傲的。”

薑姒眼中含著淚水:“魑則,謝謝你。”

魑則道:“殿下言重了!這都是屬下肺腑之言!”

薑姒:“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嗎?”

魑則不解道:“自然可以!”

薑姒有些疑惑,難道魑則不是江嘯宇派來監視自己的嗎?

見魑則沒有跟上來,她緩緩走出了宮殿,站在一棵長得很像皂角樹的莫桑樹下,拾起了一片被風卷落的葉子。

卻在此時,樹後出現了一個修長的白色身影。

薑姒一愣:“陸臣風!”

她立刻壓低聲音,“你怎麼來這裡?”

她退了一步,戒備地看著陸臣風。

陸臣風看著她戒備的神情有些受傷,他緩了一會兒,道:“我來告訴你一件事。”

她準備轉身離開,聽陸臣風道:“滄溟之戰的真相,以及我收江嘯宇為徒的原因。”

薑姒轉過頭:“什麼

() ?”

陸臣風道:“滄溟之戰前,將夜孤身上過萬劍宗。”

……

千年前

薑姒答應願意做妾之後,將夜內心卻無法安寧,他答應過給她最好的,結果卻是讓她含淚屈身於自己。

他一夜思索,飛身上了青炎,獨自去了萬劍宗。

見到將夜時陸臣風隻覺得他猖狂至極,毫不將萬劍宗放在眼裡,準備與其決一死戰,不想將夜卻道,他是來談和的,為了薑姒。

若是修界答應不侵犯魔域,那魔域也沒有必要與妖界聯姻,這樣將夜就可以光明正大迎娶薑姒,不讓她委屈。

他願意與修仙界的共享他這百年讓魔域崛起的方法。

許是驚訝將夜的一腔孤勇,陸臣風居然忍住了殺他的衝動,聽完了他的讓三界共榮的計劃與想法。

陸臣風不得不承認將夜不僅有雄才偉略是驚世之才,若非仙界步步緊逼,他甚至是個心胸寬廣願意海納百川的人。

難怪天道眷顧於他。

在三界蒼生麵前,陸臣風選擇暫時放下了個人恩怨,將將夜引薦給了陸滄海。

在自己和陸靜軒的說服下,陸滄海同意了將夜的要求。

並且邀請聖尊妖王一起,簽署《三界不戰條約》。

但是陸滄海和妖王硬要將夜表示誠意,要他承諾永不過寂靜穀,要他交出神匠打造的十二把神兵,甚至要求,他自斷一臂。

薑姒聽到此處,突然睜大眼:“什麼?他們真是欺人太甚!”

他都願意分享魔域繁盛之法,還要他永不過寂靜穀,讓他交出自己的兵器,還讓他自斷一臂。

將夜如此驕傲之人怎麼可能答應如此荒唐欺人的條件?

薑姒麵無血色,想起當初將夜一走走了三個月,難不成就是去萬劍宗簽不戰條約?

想起最後一次看到將夜時,他沒有右臂,她以為她是在戰場上受傷的,現在想想不對,他當時有袖子卻沒有了手臂!

她不可置信地道:“所以,他答應了?”答應了如此不公平的要求?

陸臣風道:“為不與白嬌成婚,就能換魔域太平,為了給你一個太平盛世,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薑姒怒道:“既然都簽了不戰條約?為什麼還有滄溟之戰!”

陸臣風垂下眼,緩緩道:“因為這是個陷阱。”

薑姒退了一步,聽陸臣風道:“我父親從來不準備放過魔域,將夜為了娶你悔婚妖界,妖王覺得受到了極大的羞辱,對將夜起了殺心。”

“所以將夜一離開,他們就撕毀了不戰合約,並協商一舉滅掉魔域。”

薑姒不可置信看著陸臣風:“你們怎麼可以那麼無恥?”

陸臣風:“我當初並不知道,若是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必然不會將將夜帶到我父親麵前。我雖恨他奪你,但不是這般齷齪之輩。”

陸臣風繼續道:“將夜或許也沒有想到我修仙界和妖界會卑鄙至此,被殺得措

手不及,若非你當初將魔域沉海,魔域必然已經被滅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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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臣風繼續道:“將夜死後,進入輪回,每一世都幼年慘死,在一百三十年前,我在人間城中見到了八歲的他。出於愧疚和不忍,我將他帶回了萬劍宗,並將屬於他的十二把兵器慢慢還給他。”

“所以,並非因他奪你,為了羞辱他,我才收他為徒。”

薑姒依然愣在莫桑樹下,她華貴的衣袍被風吹得隻是微微地浮動。

“也因為我欠他,我來告訴你,無論是將夜還是江嘯宇都比你想象中的愛你,隻是一個可以張揚地付出,一個卻隻能用最慘烈的方式去愛你。”

薑姒眼眶漸漸濕潤,突然,她看見穿著魔域婚袍的江嘯宇出現在莫桑樹後。

玄色華服貴氣無比,漆黑的發絲高高束起,他容顏俊美,肆意又邪氣,狂傲的目光冷冷凝視著陸臣風。

過了半晌,他終於淡淡道:“多管閒事。”

陸臣風看著遠方,“師徒一場,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

江嘯宇想出言諷刺,但最終什麼都沒說,他伸出手:“和離書。”

陸臣風卻是看向了薑姒。

薑姒道:“給我吧。”

陸臣風微不可聞歎口氣,從懷中取出了兩份都簽上了雙人名字的書。

薑姒確認之後,兩封書在空中漸漸被金光所燃燒,變為了灰燼。

陸臣風銀灰色的雙瞳裂出了一絲痛。

江嘯宇看著陸臣風:“要留下喝杯你徒弟和前妻的喜酒嗎?”

陸臣風臉色蒼白,淡淡道:“不必。”說罷乘風而去。

萬千弩手對著陸臣風,將夜卻隻是揮了揮手,示意放他離開。

陸臣風離開後,院子中隻有兩人,薑姒就這麼看著江嘯宇。

那方才還邪妄無比的魔尊,此刻有些心虛,“喂。”

薑姒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衝上到他麵前,狠狠錘著他的胸膛:“你這個騙子!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江嘯宇笑著任由她錘著,“我男子漢大丈夫,告訴你這些乾什麼?博同情啊?”

他笑得燦爛,說得輕描淡寫,那雙漆黑的眼睛,如發著光一樣。

薑姒突然發現,江嘯宇回來了。

不!不對!

他從來沒有離開過。

她意識到什麼,她拉著他的衣領道:“所以你是故意欺負我,故意讓我討厭你,故意讓我離開得沒有負擔?”

江嘯宇痞笑道:“你這話就說得不講道理了,我多久欺負你?我這段時間把你伺候得難道不爽?”

然後他壞笑地指了指自己的舌頭:“快抽筋了。”

薑姒驚訝於他的無恥,衝上去一邊打他一邊擰他,他卻都是笑著不還手。

薑姒打夠了,掐夠了,突然撲到他身上,抱著他道:“我不嫁了!我不嫁了!”

江嘯宇撫摸著她的頭,柔聲道:“

() 說什麼傻話呢。你不嫁我,怎麼回家呢?”

薑姒卻隻是抱著他的腰不放,他胸口的衣衫濕了一片。

江嘯宇笑道:“你抬頭讓我看看你妝花成什麼樣了?”

薑姒卻抵死不從,江嘯宇也就任她把眼淚鼻涕抹在自己的婚服上,然後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道:“當初你離開白離,是為了她回到母親身邊,給他更好的未來,我也一樣,我讓你回到家人身邊,是因為我給不了你更好的未來。”

薑姒這才緩緩抬頭看著他,江嘯宇看著自己認真道:“若我是江嘯宇,我定會帶你隱居深山,不管這些是非恩怨,可是我不僅僅是江嘯宇,我還是將夜,我背負著一個民族的興衰,背負了太多的希望,我必須殺了陸滄海,我必須給我的子民一個安穩的未來。”

然後他取出手帕,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一點一點幫薑姒擦著哭花的臉,道:“我不想把你再次卷進來。”

他摟著她的肩膀,道:“當初你嫁陸臣風時,說想看一場煙花,但因為國喪,我無法成全你。”

“而現在,你我大婚,我也很想為你放一場煙花,但因為國喪,我還是不能這麼做。”

“這便是亂世君王的身不由己。”

“我給不了你你想要的,我給不了你我想給的,你隻有離開我,才能過得更好。”

他捧著薑姒的臉,卻隻是親吻她的額頭。

江嘯宇逼迫自己成長,她從一個畏畏縮縮不敢和人說話的小姑娘成為了世人眼中的水神。

而在將夜身上,她亦學會了很多,那便是責任和使命。

而她也有自己的責任和使命。

薑姒紅腫著眼和江嘯宇一步一步進入了大婚的流程,他牽著她一步一步走過千年前他們一起路過的土地,慢慢走到極夜殿前。

將夜給她的是魔後的禮遇。

先入宗廟,後行祭天禮。

祭天禮之後,由巫祝敲鐘,四十九聲鐘聲響完,這才算是大婚結束。

鐘聲每響一下,薑姒的神色都凝重一分,而江嘯宇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兩人沉默無言,薑姒也不知道鐘聲敲了多少聲,她終於忍不住,問將夜道:“你有沒有和我想說的。”

江嘯宇道:“沒想到。”

薑姒道:“我不會忘了你的。”即便回去,我也永遠不會忘了你。

江嘯宇沉默了。

然後他轉頭看向薑姒,道:“忘了我吧。”

他的話音隨著鐘聲落下,薑姒正要問:“為什麼?”時,突然聽到叮咚一聲:

【恭喜你,完成所有支線任務。】

她失去了意識。

那是最後一聲鐘聲,婚禮完成。

她身體突然倒下,江嘯宇緊緊將她抱住。

魔後突然在大婚昏倒,現場一片騷亂,江嘯宇一掃方才的淡然,隻是將臉緊緊貼在薑姒的頭上,一滴眼淚從他睫毛下滑下。

……

……

“薑姒,病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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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曾經她曾經工作的診所,因為時間太久而變得有些陌生。

薑姒道:“我睡了多久。”

護士:“十分鐘吧。”

她覺得很是茫然。

十分鐘?

“真的隻有十分鐘嗎?”

“對啊。”

……

薑姒雖然手受傷不能做繁雜的手術,但是她向來工作認真,加上能夠與病人主人以及同事良好溝通,沒有幾年,自己開了寵物醫院,做了院長,經濟穩定,生活富足。

她與她的父母一樣壽終正寢。

追悼會那一天她的手下,她資助過的學生,都來送行。

她是一個好醫生,好院長,也是好女兒,她長得漂亮,性格也好,事業有成,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生沒有婚嫁,好像連戀愛都沒談過。

這一直是未解之謎。

薑姒度過了一生,她將父母和周圍的人照顧得很好,在世人眼中,她的人生是近乎完美的。

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這一生總在思念著另一個世界。

思念著那裡的朋友,思念著那個男人。

沒有人會相信自己,但她卻相信那場穿越是真實存在的。

那個少年在離開時讓自己忘了他,她卻偏偏不,她把他刻進了心裡,從此以後她心中再也走不進人。

她總是期待奇跡,期待能夠與他再次相見。

一直等了七十二年,直到她壽終正寢這一天,奇跡都沒有來臨。

直到心電圖變成直線的那一刻……

她突然出現在了一個純白的空間之中。

她以為這是通往天堂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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