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白熊也怪可憐的。
裴穗想了想, 把上午討到的一些植物嫩葉從投食口遞出去。
她記得在書上看過，熊愛吃這個。
小白熊一愣，接過去, 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是送我的嗎？”
裴穗笑著衝他點頭，眸子燦爛似月牙，仿佛能驅散不少陰霾。
小白熊沒那麼想哭了。
它慢慢啃完植物嫩葉, 然後低頭在它看起來很舊的小熊包包裡找了一陣。
最後它掏出一顆幾乎快要融化的軟糖, 看起來是一直沒舍得吃的。
猶豫片刻, 它扔進了投食口, “送給你。這個糖很好吃的，但是爸爸隻給哥哥買。上次我很聽話, 哥哥獎了我一顆。”
裴穗抿了抿唇角, 從她討要來的食物裡找出僅有的一顆糖, 也遞了出去。
小白熊拿到了它沒吃過的新糖果, 更加舍不得了。
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它的小熊包包，跟裴穗揮手道：“再見, 我要去找爸爸媽媽了。”
然後，裴穗看到它很熟練地去找守在走廊裡的穿著動物園工作服的斑馬叔叔。
她心酸地收回目光, 估計小白熊不止一次這麼被爸爸媽媽忘記了，所以才沒有很惶恐地追上去, 而是又一次失落地留在原地。
它不是憨憨傻傻, 隻是不明白, 為什麼又會被爸爸媽媽毫不猶豫地拋下。
……
小白熊離開後, 裴穗繼續向過路的遊客們賣萌，討要食物。
她算是豁出去了, 彆餓死才是最重要的。
一下午, 她討到的食物依舊不多, 比上午的還少。
肚子裡空空的，感覺就填了個底兒。
而且裴穗發覺，她好像食量變大了。
也不知道是遊戲給她設定的，還是她的錯覺。
到了晚上六點，動物園閉園的音樂聲響起，遊客們陸陸續續都往出園的廣場趕路。
就算路過長廊，也沒怎麼搭理裴穗她們了。
而那堵濃霧彌漫的玻璃牆，又重新有了動靜。
裴穗回頭看過去，隻見一個拖把和一個水桶被扔了進來，同時園裡的廣播再次響起。
這次，是個比較厚重的男聲。
【各個區域的人類把自己的籠子打掃乾淨，然後準備吃飯。】
裴穗：……原來她們比動物園裡的動物還要慘。
那些動物起碼不用自己打掃衛生。
不過回想起當時去動物園時那又臭又臟的環境……
裴穗覺得，嗯……還是親自動手比較好。
隨便打掃完一整間教室，包括側角的衛生間，裴穗又耗費了不少體力。
她還得感謝這兒沒讓她們和動物一樣露天上廁所，起碼有門和一堵不透明的牆遮擋著。
六點半。
廣播聲再次響起。
【各區域人類都在門口等著，有工作人員會來帶領你們去休息區。】
原來這裡是工作區。
她們還有休息區。
裴穗心中微動，沒想到待遇還不算特彆糟？
然而……
裴穗還是發現，她太天真了。
就不該把這垃圾遊戲往好了想。
玻璃牆上那扇小門重新顯現出來，她在門口等著，看到了玻璃籠子外麵站著的一隻……大熊。
大熊聲音憨憨的，聽不出情緒好壞，“我是時光長廊的飼養員，叫大熊。”
裴穗朝他禮貌地問道：“你好，請問我們的休息區在哪裡？”
大熊轉過身，去開下一扇門，“我聽不懂你們說的話，你跟著我走，不要喧嘩吵鬨。”
裴穗識相地閉了嘴。
看來遊戲的設定就是她們玩家能聽懂動物們說的話，但是動物們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
其實好像和現實也有些相似。
她一直覺得，很多有靈性的動物都是能聽懂人類說話的。
但是動物的語言，人類卻完全聽不懂。
在這座人類動物園裡，倒是一切都反過來了。
大熊緊接著把宋軒琪也放了出來。
宋軒琪背著書包，柔弱小聲地說道：“裴穗姐，之前的事對不起，我……”
裴穗沒搭理她，快步跟著大熊，假裝沒聽到。
這聲“對不起”，宋軒琪還是留給被她害死的那些玩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