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義女(1 / 2)

與國公府就隔了一牆的王相府。

王清玄坐在庭院裡, 望著隔壁院牆探出的一根枝條。

這時節,梨花已落。

枝條上唯有綠意盎然,有陽光穿過間隙, 在地上撒下一圈圈光斑。

一穿著紫色羅紋錦長衫的婦人站在一旁,傷神地看著她。

她這女兒啊。

什麼都好, 便是這心,太實了些。

範氏無奈地想:女兒家, 還未嫁,如何就能將一顆心巴巴全捧了上去。

這世上的男子,作上兩首歪詩悼念亡妻, 便算深情,之後,該再娶還是再娶, 該納妾還是納妾, 萬萬耽誤不了事。

而女兒家呢, 往往一身清白性命都給出去, 也不過得一句:輕浮。

範氏不明白, 自己怎麼會教出這麼個女兒。

但總歸是自己肚子裡出來的,總要為她綢繆一二。

她歎一口氣, 示意婢女將廚房溫了許久的血燕盞端上去:“阿玄,吃了吧。”

“那日落水, 你身子還未大好, 還需養著。”

她又親去婢女拿了披風,替那兀自發呆的王清玄披上披風。

王清玄這才回過神。

那被綠影襯得格外晶瑩的肌膚上,落了兩滴淚。

她連忙擦了淚,起身,福了福身:“母親。”

範氏示意她坐下, 與王清玄說起王清鸝已入了府:“…就住在芷蘭院,你得空便去看看。”

王清玄聽聞,麵上便露出幾分羞愧來。

再想起那日所為,便如一場夢。

她孤注一擲、以身作網,卻未拉得那人入網來。

反倒要用另一人來遮掩。

她道:“是要去瞧瞧的,母親——”

王清玄突然道:“你確定,她是願意的?”

“自然,”範氏理所當然道,“琅琊王氏,可不是哪一支日子都好過。”

“我們王氏不會苛待族親,行催逼之事。”

“那便好,那便好…”

王清玄點頭,隻到底生了幾分歉意。

她自然是看不上那譽王世子的,那樣一個人…

“罷了,母親,我這便去看看妹妹。”

王清玄站起,在婢女的攙扶下起了身,款款往院外去。

範氏看著女兒離去的身影,等目光落到那未吃的血燕盞,忙叫婢女追出去:“阿玄,東西你忘了吃……”

王清玄到底未吃那血燕盞。

她行到芷蘭院,在門口躊躇了會,還是進了去。

“姐姐來了。”

王清鸝正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一樣樣試妝奩裡的各種珠玉首飾。

妝奩裡的首飾,還是王清玄拿來的,琅琊王氏的底蘊,每一支拿出去都足夠驚豔。

而王清玄出手大方,竟拿來一匣,樣樣都好看,樣樣都精致。

她初初得來,便愛不釋手。

每日都要戴上一回才肯罷休。

王清玄在她身邊落座,看著這側臉與她相似的堂妹,心中五味陳雜。

最後,所有的歉意,便化成了一句:“那譽王世子不是個好的。”

“若妹妹不願…”她頓了頓,道,“我會去勸勸父親,讓他另想辦法。”

誰知王清鸝卻放下手中簪來,直言道:“姐姐說的哪裡話?若非姐姐和伯父給我這個機會,我如何能嫁入譽王府?”

“你…”

王清玄驚疑不定地看著王清鸝。

這便是她不能理解的了。

那譽王世子是何人?

長安誰人不知,那便是個好色之徒,於女色上無所顧忌。

甚至還有小道消息傳來,說他有怪癖,手底下是死過人的。

偏這族妹,竟會願意嫁這樣一個人?

王清玄帶著這樣的疑惑走了,等她一走,王清鸝立馬就翻了個白眼,對著自己那貼身婢女道:“就她清高!”

“可既這般清高,怎敢在橋上就給人下套?可惜啊,沒套著寶玉…”

王清鸝想起那位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