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2 / 2)

大胡子支了話筒架子,還是把吉他丟給他玩。

一是出於同情,覺得他一個人坐在那兒兩手空空就顯得可憐巴巴的。

二來則是覺得林見秋唱歌的水平比他彈吉他的技術還要爛。

反正吉他上也沒接擴音器,對他影響不大。

林見秋抱著吉他坐在花壇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動著琴弦。

在誰聽來都能算上是毫無章法的噪音。

林見秋盯著大胡子看了一會兒,忽然問他:“陸哥,你什麼都會唱嗎?”

“隻要聽過幾遍,不是太難的旋律應該都可以。”大胡子愣了愣,扭過頭去看他,“你怎麼知道我姓陸?”

“剛剛做筆錄填表的時候看到了。”

林見秋沒有再多說什麼,連名字都沒提及,更沒有表露任何輕蔑與嘲諷,就好像隻是個隨口的解釋。

大胡子呆了片刻,冷風吹得腦袋漸漸清醒過來。

他左右不過個落魄的流浪歌手而已,本就沒什麼值得彆人覬覦的,哪怕如今這麼一副情態被人輕視諷刺也是應該的。

更何況林見秋根本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神情,連好奇都沒有。

淩亂的噪音漸漸連成線,變成了連貫的曲調。

換作大胡子露出幾分驚詫的神情:“你會彈?”

那之前怎麼會彈成那副鬼樣子?

這調子還很耳熟。

大胡子思索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這不就是剛剛他在店裡打遊戲時候的背景音樂嗎?

林見秋朝他笑笑:“會一點點。”

原主從小就開始學習各種樂器,吉他也在其中,雖然隻是作為極其邊緣的業餘愛好。

林見秋以前因為工作緣故也接觸過一段時間,隻不過許久不碰,便生疏了。

不過原主還是有些音樂天賦的,再重拾起來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大胡子卻因為

前麵一係列的事情,將這也歸結於林見秋變態的記憶力。

但他對此已經有些麻木了。

“……我覺得你去混娛樂圈真是屈才了。”

“我也這麼覺得。”林見秋毫不羞恥地點頭。

大胡子:“……”

不過單就臉皮這點來說,倒是與娛樂圈很契合。

-

低調的黑色轎車內。

神色清冷的男人放下手裡的平板,摘下眼鏡,按了按眉心,閉上了眼睛。

司機透過後視鏡,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後座的男人,清俊的麵容上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外麵套著的白大褂都忘了脫下來,已經被壓得皺皺巴巴。

也不知道是在實驗室裡住了幾晚了。

“大少爺,我是先送你回公寓休息,還是直接去葉總那裡?”

葉懷霜“嗯”了一聲,才答道:“直接去爸媽那兒,明天早上我就要回實驗室了,這兩天很忙,沒時間再回去。”

司機應了一聲,便不再去打擾他。

葉懷霜卻主動開口問道:“是臨雲那邊又出什麼事了?”

不然他爸媽也不會這麼急著把他叫回來。

他弟弟葉臨雲被父母寵得有些無法無天,唯獨格外敬畏這個大哥。

司機本想說隻是葉夫人覺得大兒子最近太累了,所以才特意把他叫回去休息一下。

但葉臨雲出事兒也是事實。

雖說是正好卡在葉夫人叫葉懷霜回去之後的微妙時間點上。

司機隻得老老實實地回答:“二少爺說他跟齊越澤在一起了。”

而且是在當天就拉著人回家見了家長。

葉懷霜“哦”了一聲,沒多大反應。

對他而言,弟弟喜歡男的還是女的都無關緊要。

隻要不是犯|奸|作|科的違法分子就行。

葉懷霜忽的睜開了眼,無意識地朝車窗外看了一眼。

“他之前交的那個男朋友呢?”葉懷霜忽然問道。

司機愣了一下:“大少爺你是指林見秋嗎?”

葉懷霜“嗯”了一聲。

“那算什麼男朋友。”司機想嗤笑,但在大少爺麵前還是忍住了,話語裡多少透露了些鄙夷,“那隻是二少爺放在身邊養著的小玩意兒——”

葉懷霜微微皺了皺眉。

司機隔著後視鏡對上葉懷霜的目光,不由哆嗦了一下,忽的就反

應過來,連忙閉上了嘴巴。

葉大少爺為人正經到有些頑固,曾被二少爺私下裡吐槽過像是上個世紀跑過來的老古板。

外人家裡的熱鬨他管不到,但家裡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他是很看不順眼的。

尤其是二少爺跟娛樂圈搭上邊,這兩年身邊男男女女來來往往不少,鬨出種種愛恨情仇,假稱懷孕大著肚子找上門來的都有。

雖說事後證明葉臨雲壓根沒碰過她。

但總歸都是他鬨出來的麻煩。

葉懷霜沒少為這事罵過他。

但他畢竟工作忙,平時沒什麼時間一味盯著弟弟的私生活看,因此葉臨雲被罵過之後也隻有一陣縮著尾巴做人,很快又恢複到我行我素的狀態裡去了。

也就上一個林見秋,因為會長得像二少爺的白月光齊越澤,兼之他挺會討二少爺歡心,所以在葉臨雲身邊留得最久。

就連葉懷霜也對他有幾分印象。

“他們已經分手了。”司機改了口,小聲解釋道,“下午林見……林先生就搬出去了。”

葉懷霜問道:“臨雲給他安置妥當了嗎?”

司機還在心裡慶幸大少爺從來不關注娛樂新聞,聞言也不敢再說那些“林見秋這個替身得罪了正主白月光”之類的愛恨情仇。

就算說了真相,葉大少爺也會因為弟弟有錯在先而責備他。

司機隻能硬著頭皮點頭:“應該吧……二少爺都安排了……”

趕儘殺絕的那種。

但司機不敢說。

不然到時候不止麵臨葉大少爺的冷眼,就連二少爺都得往死裡削他。

葉懷霜聞言點點頭,終於不再追問。

他最後看了眼車窗外的路邊,一個滿臉胡須的流浪歌手拿著話筒在街頭唱歌,旁邊坐著的年輕人微微低著頭,撥動著琴弦。

暗淡曖|昧的燈光之下,年輕人的臉顯得柔和,偶然間抬起的眼卻很明亮。

葉懷霜覺得那張臉有些熟悉,又很陌生。

或許是他看錯了。

葉懷霜按了按眉心,關上了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