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叔錘了錘自己腰，似乎是站久了就覺得不太舒服。
林見秋關切地建議道：“最好去看看醫生，很多時候小病小痛不重視，到最後變嚴重了後悔就來不及了。”
於叔也有此打算：“等離開這裡，我和我家老婆子就一起去醫院做個體檢。”
林見秋感歎道：“現在不管什麼工作都不容易啊。”
於叔深有同感地點點頭：“是啊，都是為了生存。”
眼看兩人之間話題就已經岔到了工作苦處上，衛從白倒不太能感同身受，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插了嘴。
“那之前鬨鬼到底是怎麼回事？”衛從白問道，“之後開始鬨鬼，你們不都是也住在這裡嗎？就沒看到過鬼影什麼？”
於叔愣了愣，下意識偏移了一下視線，隨即搖了搖頭。
“沒有。”他頓了頓，似乎也有些奇怪樣子，“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那些人一開始還好好，結果沒幾天就說看到鬼影了，把我們叫過去一看，又什麼都沒有。”
“久而久之，那些人就傳，說不定是自殺冤魂，不允許他們占據他們長眠之地，因為我們算是下人，才沒有什麼影響。”
“有一次我們倒是也看清楚了，其實就是晚上窗簾影子在飄來飄去，那天正好刮大風，就嗚嗚地吹得窗子響，但不管我們怎麼解釋，他們都堅稱有鬼，要搬走。”
於叔說著又忍不住歎氣：“他們那麼堅持，我們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衛從白不由地嘀咕：“難道真有鬼？”
否則哪有這麼巧？
一次兩次還能說是錯覺，三次四次五次……那就由不得彆人多想了。
衛從白看了林見秋一眼，問道：“你覺得呢？”
林見秋卻隻問他：“你要買這個房子嗎？”
衛從白無語：“我買這個房子乾什麼，留著開發成真鬼屋嗎？”
林見秋：“也不是不可以。”
衛從白翻了個白眼：“彆把我當成那種無所事事閒人好嗎，我公司裡也是很忙。”
林見秋：“忙著散步？”
衛從白：“……”
“能不能彆提這茬了！”衛從白惱羞成怒道，“還不是因為你非要過來，我這不是怕萬一真有點什麼東西，你要是出事那我豈不是要內疚一輩子了！”
林見秋：“……”
衛從白：“……”
兩人麵麵相覷了片刻，衛從白用力咳嗽了一聲，扭過了頭：“……我什麼都沒說。”
林見秋十分上道地接上一個茫然眼神：“衛總你剛剛說什麼呢，我沒聽清。”
衛從白：“……”靠。
怎麼莫名感覺還是有點氣呢。
林見秋忍不住笑了笑。
衛總果然是個大好人。
這話說出來他大概會炸成河豚吧。
林見秋漫不經心地想著，便暫且把這句調侃話咽了回去。
－
房子雖然大，但大多數地方都空蕩蕩，幾乎沒有住過人，自然也沒什麼好看。
臨走之前，於叔帶衛從白去了洗手間。
林見秋就在客廳裡隨意轉了一圈。
主棟客廳比兩邊幾個客廳加起來都要大，仍是沒有開燈，但細看裝修卻是要比其他地方好看。
牆壁和木製吧台上掛著幾道彩條，吧台背麵放著幾箱子彩帶和禮花，還有一些其他小裝飾品。
角落裡還有一架嶄新鋼琴。
金嬸正站在旁邊哄孩子，隨手將奶瓶放在了琴蓋上。
見林見秋走過來，她連忙往後退了兩步，給他讓開位置。
林見秋沒碰，隻是多問了一句：“這是剛送過來嗎？“
金嬸點點頭：“對啊，今天丁少爺才叫人送過來，後天搞什麼義賣活動呢，明天就要叫人來把個隔板都打通了來布置呢。”
她指了指那木製隔架連著吧台，說起來還有幾分心疼。
那吧台用得都是好料子，看著精致漂亮，放在空曠過頭客廳裡也恰到好處。
拆掉確實可惜。
“聽說主要是賣房子？”林見秋隨口問道。
“好像也有彆吧，我們也不太清楚。”
“這房子真是可惜，要是不鬨鬼，肯定早就賣掉了，何至於要淪落到放到義賣會上拍賣，恐怕到時候連實際價值一半都賣不到。”林見秋歎息一聲，“要不然我勸衛總把這房子買了吧，他跟丁總是好朋友，肯定不會虧待他。”
金嬸下意識就說道：“那不行，這房子已經找到買主了。”
“你跟丁少爺朋友瞎說什麼呢！”於叔在後麵低喝了一聲，隨即又解釋道，“隻是有意向，這段時間丁少爺正跟人接觸呢，辛苦了好久也應下來肯定第一個賣給那位先生，衛少爺肯定不缺房子，何必湊這個熱鬨。”
跟在後麵出來衛從白聞言撇了下嘴：“怎麼，你們賣房子也講究先來後到？”
於叔訕訕地笑了笑，不接話了。
他看得出來衛從白根本無意買房，倒也沒怎麼擔心。
衛從白果然沒再說什麼，抬抬下巴示意林見秋是不是可以走了。
於叔送兩人到門口：“兩位慢走。”
-
上了車，衛從白就迫不及待地問林見秋：“你看出什麼問題來了嗎？”
林見秋：“你怕鬼。”
衛從白：“……”
衛從白：“除了這個呢。”
“那兩個人不想把房子賣給你。”
“對。”衛從白一拍大腿，接道，“我就覺得那兩個人有問題，你也這麼覺得嗎？”
“鬨鬼幾次都隻有他們和租客在。如果不是幾個租客聯合起來惡作劇話，那也隻能是他們問題了。”
“對啊！而且他們剛剛還說找到買主了，既然找到了還叫你幫忙乾什麼，不會是……”衛從白充分發散著他腦洞，“不會是他們見財起意想故意背著丁雙木把房子賣掉吧？！”
“所以他們就故意裝神弄鬼，嚇走租客，再建議丁雙木賣房子，趁機做手腳。”
“然後就可以私吞財產遠走他鄉……”
林見秋沉默了片刻，真誠建議道：“……衛總你還是少看點狗血電視劇吧。”
衛從白詫異道：“難道你覺得我說不對嗎？”
林見秋歎氣：“最多拿點回扣吧，他們還有孫子和兒子呢，卷了錢能跑到哪裡去？”
衛從白想了想，覺得好像也有點道理，不由納悶道：“那難道真是鬨鬼，或者巧合？”
林見秋掃了他一眼：“衛總好像很好奇啊。”
“好奇心不是人類本能嗎！”衛從白說道，“而且你還特地跑過來一趟，難道不想搞清楚什麼原因嗎？”
“裝神弄鬼方法很多，窗簾、影子、風聲、哭聲、彈珠聲……再裝作無心地提一句這裡曾經死過人，正常人都會忍不住聯想下去。”
“人對未知恐懼是本能。”
“不過為什麼要裝神弄鬼，那就需要更多信息了。”
林見秋頓了頓，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衛從白。
衛從白被看得一抖：“你彆這麼笑行嗎，笑得我瘮得慌。”
總有種要被坑預感。
“我怎麼敢坑你呢。”林見秋像是一眼看出了衛從白心聲，揚了揚唇角，朝他勾了勾手指，“我畢竟沒有衛總人脈廣麼——真好奇話，能不能請衛總幫我個忙？”
“你有什麼不敢……”
衛從白一邊小聲嘀咕著，一邊還是乖乖地把耳朵靠了上去。
“什麼事，說來聽聽？”
－
下午，林見秋忙完就揣著新鮮到賬定金去超市轉了一圈。
采購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後，他就直接回到了新租下來地方。
林見秋放下手裡東西，掏出鑰匙打開了大門。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黑漆漆客廳。
陽台上窗簾被拉上了，隻是不夠遮光，因此還有一點陽光從縫隙裡漏進來，勉強還能看清屋裡景象。
一團白乎乎東西趴在客廳沙發上，似乎還在微微顫抖著。
隱約還能看見縫隙裡露出來胡須毛發，同樣在輕輕地顫抖著。
旁邊地上一片狼藉，落了一地白色碎瓣，還有一根長長紅繩，一直延伸到沙發上麵。
“咚、咚、咚……”
一聲一聲悶響也那一大團下麵傳出來。
“……”
林見秋往後退了兩步，跨回門檻外麵，然後“啪”一聲反手關上門。
一定是他開門方式不對。
林見秋站在門口冷靜了一會兒，伸手揉了下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又重新按上門把手。
開門之後，最先入目依然是那白乎乎一團。
地上還是那麼一片狼藉。
但這回那一大團裡露出了一張長滿了胡子滄桑麵容。
大胡子扭頭看著門口，與林見秋對視了片刻，不由問道：“你便秘嗎？”
“……”林見秋沉默了片刻，“陸哥你這是在乾什麼呢？”
這才多久不見，怎麼就在家搞起了行為藝術？
受什麼刺激了？
大胡子舉起手裡小榔頭，另一隻手裡拿著是他剛釘好十字架。
——兩根粗細長短不一小木條製成簡易版。
顯然剛剛那幾聲咚咚咚悶響也並非錯覺。
大胡子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我在科學驅鬼。”
林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