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1 / 2)

林見秋輕描淡寫地扯出這種理由。

衛從白臉上除了震驚尷尬羞恥就剩下惱羞成怒:“你就不能考慮一下我的名譽問題嗎!”

“啊,你覺得這個理由不好嗎?簡潔明了有說服力還很容易驗證。”

衛從白噎了一下,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問:“這、這這這種事要、要怎麼、怎麼驗證啊!”

林見秋:“以後好好找個喜歡的女孩子談戀愛結婚生孩子不就好了。”

衛從白:“……哦。”

林見秋詫異地看他一眼:“你還想怎麼驗證?”

衛從白:“……”

衛從白:“沒有,這樣也挺好的。”

“兩位在這裡做什麼?”

於叔的聲音從後麵傳出來,帶著些意外。

林見秋和衛從白止住話頭,扭頭看了一眼。

於叔和金嬸正拎著袋子各背著一個大包裹,還隨身帶了一床被子,看起來似乎是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了。

後麵還跟著一個短發的女人,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便追了上來。

於叔停下來看衛從白,後麵的女人沒來得及刹住腳步,一不留神便撞了上去。

“滋啦。”

挽在他胳膊上的黑色塑料袋不堪重負,從破了洞的地方裂開大半,裡麵的東西嘩啦啦掉了一地。

“抱歉抱歉,沒注意到你停下來。”

女人將頭發撥到而後,連忙蹲下來幫忙撿東西。

袋子裡裝的都是些雜物,小到水筆夾子糖果,還有手帕毛巾相框,還有一個牛皮紙信封被拆過卻沒有重新封好,一遝子紅豔豔的紙幣也跟著掉出了一些。

衛從白正想蹲下幫忙,看到那些錢不由微微皺了皺眉,他先於叔一步,把那些錢拿了起來。

於叔臉色微微變了變,金嬸手伸到一半又縮回去,低著頭不敢吭聲。

一看就有問題。

衛從白粗略數了一下,大概也就一萬塊錢。

雖然也有可能是丁雙木發的慰勞費,但若是如此,他們大可不必這麼緊張。

“這錢哪兒來的?”衛從白直接問道,“這房子鬨鬼的事是不是跟你們有關係?”

金嬸聞言抖了一下。

於叔用力拍了下她的胳膊,扭頭瞪了她一眼,又朝衛從白賠笑。

“衛少爺您說什麼呢,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都是跟租客說沒鬼呢。”

“鬨鬼的時候除了租客也就你們兩口子在,不是你們還能是誰?總不可能是那些素昧平生的租客聯合起來給你們惡作劇吧。”衛從白現學現賣。

幫忙撿東西的女人突然也插嘴道:“其中有一位租客說他想起來有看到過你們拿著白被單半夜站在他臥室門外,就在他以為房子裡鬨鬼的時候。”

於叔和金嬸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想要辯解的話卡在嗓子裡,不敢再說出來。

衛從白詫異地抬頭看了眼女人,不由問道:“你又是誰?”

女人衣著大方得體,一枚胸針都價值不菲,顯然跟於叔金嬸不是一路人。

她抬頭時,才隱約能看見眼角有些細紋,除此以外看起來都很年輕。

衛從白覺得她看起來不超過三十歲。

女人朝他笑了笑,簡短地答道:“記者。”

或許也是被丁雙木請來的記錄者之一。

但比起旁邊的林見秋,她似乎對於叔兩口子更感興趣。

之前她就是一路追著於叔和金嬸出來的。

“那位租客跟我算是朋友,他提起來的時候很生氣,甚至想要立刻就去報警。”

金嬸被嚇得臉色一白,下意識抓住了丈夫的胳膊。

“他很好奇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不是難相處的人,而且就算有租客長住,對你們好像也沒有什麼影響吧?違約退租的押金也到不了你們手上,還是說隻是害怕失業?”女人問道。

“害怕失業還暗地裡幫彆人賣房子?”衛從白拍了拍那筆錢,“這個也是你們跟彆人串通好了得到的‘報酬’吧?”

金嬸的反應明顯是有些慌張。

於叔死死咬著牙,仍舊不願意主動開口。

女人放緩了語氣,安慰了一聲:“放心吧,我隻是想知道真相,我朋友已經說了不會追究——隻要讓他知道你們為什麼這麼做,不然也會心裡一直不安,怕得罪了你們什麼。”

“是為了那對自殺的夫妻麼。”林見秋忽的開口。

“啊?”

衛從白和女人的目光都下意識移到他身上。

“為什麼這麼說?”

“喜糖啊。”

林見秋蹲在旁邊,手裡拿著包裹裡掉出來的糖果,對著光線打量著糖衣。

外包裝是喜慶的紅底金邊,印著大大的“囍”字,看牌子也是比較名貴的那種了。

於叔自家肯定是買不起這種糖果散出去的,他們也舍不得。

也許是因為擺放的時間太久,裡麵的糖果有些融化了,連帶著外包裝也有些皺皺巴巴,摸上去有種詭異的黏膩感。

“兩年前生產的喜糖,如果是彆的地方帶回來的,也不至於一直藏在這麼偏僻的彆墅裡舍不得吃吧。”

“這幾年的租客裡,也隻有那對自殺的小情侶舉辦了婚禮,也是有錢人——是他們給的嗎?”

“這麼好的牌子,自己不吃,也不給兒女吃,這麼長時間也不丟掉,走了也還要帶著,怎麼看也是收藏的意義大於本身的價值吧。”

一個有保質期的糖果,收藏起來也不太可能帶出去顯擺,那隻能是送禮的人對他們而言意義比較特殊了。

林見秋又撿起了相框,翻過來一看,果然就是一對年輕夫妻的結婚照。

但肯定不是於叔的兒女。

女記者一眼便認出來:“是之前自殺的那對新婚夫妻,當時這個新聞還登過報。”

不過由於為情自殺的導向不太好,因此澄清了案情之後這個新聞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衛從白有些不解:“不是說當時那對夫妻住進來的那段時間你們不在嗎?”

林見秋瞥了於叔一眼,猜測道:“你們想留著那個房間?”

衛從白問他:“為什麼這麼說?”

“那個房間比其他地方都要明亮整潔,而且透過落地窗就能看到山水,那對情侶入住不就是因為這裡風景好嗎。”

“啊?”衛從白還有些茫然,“因為覺得房間位置好?”

女記者卻立刻反應過來:“那個房間一直都是兩位在打掃吧。”

因為房間裡有人自殺過,所以之後來租房或者買房的人下意識都會避著這裡。

於叔和金嬸完全可以偷點懶,不去打掃那間屋子,或者打掃的時候偷工減料——從其他地方來看,他們也並不是特彆細心地清理彆墅的每一個角落。

甚至可以向丁雙木申請改成雜物間,隨意找個租客害怕的理由,丁雙木也不會不同意。

但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們卻還是在堅持不懈地打掃著那個房間,並且儘量維持原狀。

這不是“認真負責”四個字就可以解釋的。

“因為愧疚或者是感激,才會自發地、長久地做著這種事吧。”

金嬸把頭又往下低了一些。

於叔的神情也添了幾分悵然。

“顧先生和秦小姐,他們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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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初夏的時候,顧先生和秦小姐來看房子。

他們對那個有大大的落地窗、能夠看到山和水的地方很滿意,秦小姐很喜歡,顧先生便當即決定租下來。

那時候於叔和金嬸還留在彆墅裡。

顧先生和秦小姐搬進來的那天,於叔和金嬸正在打掃彆墅的衛生,剛進行到一半,小情侶就提前一天帶著行李進了門。

身後還另外帶著自己找的家政人員打掃布置。

小情侶告訴於叔和金嬸,接下去他們想兩個人單獨留在這裡住一段時間,想請他們先回去。

衛從白早就跟於叔打過招呼,因此兩人並沒有太過意外,安靜地點點頭就應了下來。

兩人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秦小姐卻叫住了他們,顧先生懷裡抱著一大捧喜糖,全部放進了於叔和金嬸的口袋裡。

他們說也想讓叔叔阿姨沾沾喜氣。

他們怕於叔和金嬸誤以為自己故意趕他們走,便在臨行前再三說明是他們私人的原因,希望他們不要介意。

之後小情侶還親自開車送他們回去。

回去的路上,秦小姐聽說於叔和金嬸的兒子車禍受了點傷,又早早輟學閒居在家,兒媳懷孕沒辦法出去工作,他們想要開店卻沒有本錢,便大方借給了他們一大筆啟動資金。

若不是他們確實跟丁雙木簽了租房的合同,於叔一家幾乎以為他們是騙子了。

秦小姐怕他們有心理負擔,還笑著跟他們說:“就當是我借你們的好了,到時候有錢了再還我吧。”

但她甚至沒有要欠條。

之後於叔和金嬸當然也不會再有機會還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