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沒有回答喬小橋的問題, 喬小橋也沒要她的答案。母子倆坐在一起,安安靜靜喝完了奶茶。喝完奶茶後,喬晚把喬小橋送回幼兒園, 她則回到了琴行,準備上班。
雖說情場失意, 工作還是不能放下的。
早上請了假,呂雯給她安排了其他老師幫忙代課。最近讓老師代課太多, 喬晚約了幾個代課的老師還有呂雯,請他們去大廈樓下的西餐廳吃了頓飯。
餐廳裡幾個老師瞎聊著,馬上就要九月份, 學校開學, 琴行裡也要清閒下來,準備放幾天假。老師們都在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假期想去哪兒玩兒。
“喬晚, H市怎麼樣啊?好玩兒麼?”有個老師詢問著喬晚假期出行的計劃。
喬晚有些心不在焉,老師說完後,她回過神來, 道:“哦,還可以。”
“你怎麼了?”呂雯觀察著喬晚,從剛才吃飯她就心神不寧的, 今天氣色也不是很好。
“沒什麼。”喬晚輕舒了口氣,回頭繼續和那個老師道:“觀賞性的,那邊海底世界, 動植物園都挺好。要是遊玩兒的話, 水上遊樂園,另外還有潛水, 摩托艇,跳傘也都挺不錯。”
“那還挺好玩兒的。”那老師道, 說著隨口問了一句:“你們住在哪個酒店啊?環境怎麼樣?”
喬晚道:“沒住酒店,池故淵在那邊有棟彆墅,我們在那邊住的。”
喬晚說完,幾個老師全看向喬晚,嘖嘖兩聲:“喬老師,金龜婿啊,你可得抓好了啊!”
“對啊,昨天勸你的事情想好了沒?我們可迫不及待出份子錢了啊。”
“份子錢肯定有,就怕喬老師嫌少。”
大家開著玩笑,隨後哄堂笑了一聲。
喬晚聽著大家笑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昨天她們還勸她抓緊和池故淵結婚,她也邁出去了那一步,但是今天,她和池故淵已經分手了。
世事就是這麼難料。
“喬晚。”
在幾個老師正笑著的時候,喬晚突然聽到有人叫了她一聲。在她抬頭看過去時,那個女人的聲音由遠及近,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到了她身邊,女人單手撐在了她的椅背上,笑了一聲:“真是你。”
喬晚回頭一看,在看到女人柔媚的狐狸眼時,想起了她來。
林素,池故淵朋友陶牧之的妻子。上次在尹雪的生日宴會上,她們見過麵。
喬晚對林素的印象很深刻,林素完全是行走著的恃靚行凶的模板,她五官太過明豔,讓人想忘記都難。隻見她一麵,就能把她清晰地刻在腦海裡。
喬晚已經見過她一次,對她的魅力已經有了抵抗力,其他幾個老師都看著她,有些傻眼。
喬晚笑起來,道:“好巧,你也來吃飯?”
林素在和喬晚笑著的時候,也和其他幾個老師微挑了挑下頜,算是打過了招呼。她長得漂亮,行事作風也是格外颯爽,打完招呼後,林素和喬晚道:“對啊。我這些天在頂樓拍雜誌封。你呢,你在這兒工作?”
“嗯。”喬晚道,“我在七音琴行。”
“哦,對哦,陶牧之說過你是鋼琴老師。”林素笑起來。
兩人簡單寒暄兩句,收銀台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林素。”
“啊?”林素抬頭,看到那邊在等她。她直起身體,和喬晚道:“我吃完了,先走了。有時間你可以去找我玩兒。”
說完,林素衝喬晚一笑,後又衝幾個同事笑了笑,然後起身走了。
女人的背影離開,桌上幾個同事也忍不住隨著她的背影離開。她是攝影師,穿著簡單的背帶褲和白T,她的黑色長發燙著卷,垂落在後腰上。不知是腰肢太纖細,還是頭發太濃密,長發竟然能完全遮擋住了她的腰肢。
她走到收銀台,和剛才叫她的女人說了一聲。而後,兩人一起離開了餐廳。
待林素離開後,幾個同事才回過了神來。
“臥槽,這人誰啊?明星嗎?”呂雯感歎道。她身為hr,識人無數,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不是,她是拍明星的,攝影師。”喬晚看到呂雯的反應,想起第一次見林素時的反應來,笑著回了一句。
“太漂亮了。”有個老師道,“這樣的女人,得多少人追啊?”
“她結婚了。”喬晚道,隨後介紹道:“她丈夫是池故淵的朋友,一個心理醫生。”
“哇!可惜了。”老師道,“英年早婚啊。”
“有什麼可惜的?”呂雯笑起來,“她不英年早婚,你還要跟她在一起啊?”
“那要看這小姐姐願不願意啦,希望她性彆彆卡得太死。”那老師道。
她一說完,大家哈哈笑了起來。喬晚聽著她們說著,思緒被她們帶跑,沉重的心情也稍微輕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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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戀的滋味並不好受,雖說是她自己提的分手。在離開餐廳,回到琴行的鋼琴教室時,入目隻有她自己一個人,喬晚感覺自己快要被悲傷的感覺淹沒了。
果然,分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分手後的每一分每一秒。喬晚的心像是被放進了攪拌機裡,來回攪拌,疼得她亂抽。她手放在琴鍵上彈了一會兒,這種疼痛也沒有緩解,直到她的學生來上課,讓她分了神,這種疼痛才緩解了些。
但是她下午的課並不多,兩節課上完,學生和家長道彆離開,鋼琴教室裡又隻剩下了她一個人。原本琴聲清脆,笑聲滿滿的教室,像是被一下抽空了聲音,完全安靜了下來。在這種安靜之中,喬晚的心臟又開始被攪拌了。
剛攪拌了一會兒,喬晚的手機響了。她拿過來一看,上麵是池故淵的名字。
喬晚的心臟抑製不住的輕跳了兩下。
她愛池故淵遠比她認為的要深刻,以往她看到池故淵的名字,都會心跳。可是那時候的心臟跳出來的是糖,現在跳出來的是刀。
喬晚心口疼了兩下,而後,她姐了池故淵的電話。
“喂。”喬晚開了口。
在喬晚出聲後,電話那端並沒有任何聲音,喬晚甚至聽不到池故淵的呼吸聲。兩人彼此拿著手機沉默,不知過了多久,池故淵的聲音才傳了過來。
“是我。”他聲音沒了往日的深沉,帶著些微微的沙啞,像是許久不說話,突然開了嗓。她離開池故淵家後,就和他沒了聯係。她不知道他今天是怎麼過的,她也不想知道。
“我知道。”喬晚應了一聲,她的手垂在了身側,但是卻在垂下時不小心砸在了琴鍵上。琴聲雜亂,擾得喬晚的心也亂糟糟的,她把手收回來,問:“什麼事?”
“晚上有時間麼?”池故淵問。
喬晚眸光動了動。
“有。”喬晚道。
“一起吃頓飯?”池故淵問。
喬晚微微壓了壓下唇。
這個時候,兩人一起吃頓飯,並不是簡單地吃頓飯那麼簡單。他們在早上的時候分手,當時是她提的,提完了她就走了。而對一段感情來說,這樣的分手太倉促了。他們需要有個地點,有個時間,坐下來好好聊聊,給這段感情畫上一段完美的句號。
“行。去哪兒?”喬晚問。
“我們第一次相親的那家餐廳。”
在相親的餐廳開始,在相親的餐廳結束,兩個人也算是有始有終。
“好。”喬晚答應了。
她答應後,池故淵道:“我去接你。”
“不用。”喬晚答應一起吃飯說開,卻也隻是答應一起吃飯而已,其他的接觸沒什麼必要了。
“我自己搭車過去。”喬晚道。
被喬晚拒絕,池故淵也並沒有說話,喬晚有自己的想法,他沒有堅持,應了一聲:“好。”
“沒什麼事兒掛了。”喬晚道。
喬晚說完,把手機拿到麵前,按了掛斷。
電話一掛斷,喬晚被繩子勒住的心臟落了下來,被勒緊的疼痛感還在一下一下侵蝕著她的感覺。喬晚把手機放到一旁,她先鎮定了一會兒,後重新抬了頭來。
喬晚坐在琴凳上發了會兒呆,而後,從琴凳上起身,離開了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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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晚打車來到了他們第一次相親的那家西餐廳,她到的時候,池故淵已經在那裡等她了。還是他們第一次相親的那個位置,喬晚看到池故淵,起身走了過去。
早上離開池故淵的家後,兩人就沒再聯絡過,她也沒再見池故淵。明明隻是一天沒見,但喬晚卻感覺池故淵又變深沉了許多。以往的他像是深夜的海水,有皎潔的白月,有粼粼的海浪。可是現在,他更像是山裡許久未被發現的沉潭,毫無靈氣。
喬晚過來,坐在了池故淵的對麵。池故淵目光看著她,喬晚和早上時也沒什麼區彆,隻是身上有了些脆弱感。
早上的事情,對兩人而言都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喬晚很傷心。
看到麵前脆弱的喬晚,池故淵將目光收回,沒再看。
人都到了,池故淵拿了菜單,道:“點餐吧。”
喬晚應了一聲,接過菜單翻看著。菜單和第一次相親時一模一樣,喬晚找了半天卻也沒發現想吃的東西,最後,點了一份和第一次相親時一模一樣的菜品。
餐就隨便點點吧,反正兩人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為了吃飯。點完餐,服務生拿了菜單離開,卡座上男女兩人沉默,半晌沒人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