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哭夠了, 池故淵帶她回了家。喬晚坐在沙發上,池故淵給她倒了杯水。水杯遞到了她手裡,池故淵坐在她一旁, 問道:“還難過麼?”
其實喬晚剛才哭那場不是為自己哭的,是為池故淵哭的。結果到最後,還是他反過來安撫她, 而且她不但要池故淵安撫,還要……
喬晚喝了口水, 對池故淵道:“我餓了。”
池故淵深沉注視著她的目光輕輕一動,夠他勾起唇角,抬手覆在了她的發間輕輕揉了一下, 溫聲道:“我去做。”
男人說完, 起身離開,喬晚目送著他的背影進入了廚房,她貧瘠荒蕪的心, 此時已是草長鶯飛。
她終於知道當初喬小橋問她是否舍得和池故淵分手時她的那種心情,她當時還疑惑,他們不過才認識短短一個月, 她對他怎麼就有那麼深沉的愛。現在她懂了,有些愛就算不在記憶裡,也存在習慣裡。
她再一次愛上池故淵, 疊加了曾經她對池故淵的愛,現在她已經快愛死這個男人了。
好在兩人誤會解除,未來就再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把他們分開了。
喬晚抱著水杯, 喝完了整整一杯水。喝完水後, 她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然後起身, 去了池故淵的臥室。
那天她離開之後,池故淵的臥室並沒什麼變化。在這段日子裡,池故淵的痛苦遠比他深厚得多,她還能仗著沒有記憶,療傷大睡。而池故淵隻能在曾經的痛苦,疊加了她現在給他的痛苦中輾轉反側。
想到這裡,喬晚心像是被螞蟻啃噬了多下。她目光收回,去了池故淵的衣帽間。
衣帽間也還和她離開前相差無幾,隻是原本放在衣櫃裡的那本舊相冊,現在卻放在了衣帽間的沙發上。它整齊平靜地躺在那裡,像是在這個位置,池故淵拿著它看了無數遍。
喬晚走過去坐在沙發上,拿起了那本相冊。
相冊裡的照片全是屬於池故淵和曾經的她,那時候喬晚隻有十七八歲,沉浸在人生第一次愛情的美好裡。而池故淵也對得起這份美好,他給她作曲,教她跳舞,帶她滑雪,放煙花……
這些純潔美好的浪漫,像是一株株簇擁而生長的藤蘿,堆滿了她過去的回憶。以至於在她看到這些回憶的相片時,還能聞到那時的花香,感受到雪片落在頰邊的冰涼。
喬晚翻動著相冊,像是哆唻A夢的記憶麵包一樣,把這些記憶深刻地印在還不太清晰的腦子裡。
她怎麼能把這些給忘了呢?她以後再也不會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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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曆了情緒的大起大伏之後,喬晚的身體也虛空了。池故淵做了晚飯,喬晚足足吃了兩大碗米飯。
她吃得認真乾淨,池故淵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待她吃完手上那份,他問:“還餓麼?”
喬晚:“……”
喬晚最近都沒怎麼好好吃飯,這次心裡的烏雲散開,胃口也就打開,不知不覺吃了這麼多。她胃口再好,再多也吃不下了。放下碗筷,喬晚道:“不餓了。”
池故淵看著她,輕笑了笑,給她倒了杯水。
喬晚接過水杯,喝了口水。而後,池故淵起身,兩人一起把餐盤收拾去了廚房。洗完以後,喬晚和池故淵回到了沙發上。
夜已經黑了,喬晚蜷縮著身體坐在沙發上,靠在了池故淵的懷裡。兩人後靠著沙發,望著落地窗外的明月。
杯子裡的水是熱的,加上剛剛飽腹,還有身後池故淵作為精神依托,喬晚放鬆而滿足。她靠在池故淵的懷裡,道:“你當時帶我和喬小橋去H市玩兒就是為了躲開林燁?”
女人的身體靠在他的懷裡,她的頭發隔著單薄的衣料帶著些紋路,池故淵低頭看向喬晚,她在說這話時,精神平靜,像是已經無所謂於過去的事情了。
池故淵眸光收回,道:“是。原本想和喬小橋接觸一段時間後,再去做旅行計劃。他來找我,我怕他見到你,就帶你們去了H市。”
提起這件事情來,喬晚想起了在出去旅行的前一天,她打電話給池故淵,問池故淵能不能去他工作室。向來對她有求必應的池故淵拒絕了。當時她還覺得納悶來著,想來那次應該是林燁也去了。
“你們……”
“沒什麼關係了。”喬晚沒說完,池故淵就說了一句:“當年你出事,我去了林家。林家對於你的失蹤全然不在意,我覺得奇怪,找人調查了這件事情,才知道在林家的墓地,有你的空塚……”
對於這樣的事情,世家大族沒有少做過。但凡有些地位和金錢的人,都會另辟蹊徑找這樣的門道。而偏偏也有些確實奏效,所以大家爭相效仿。
隻是這種事情,隻有一些小型和中型家族才會用,像池家對於此種事情是嗤之以鼻的。池故淵在得知林戀的事情後,去林家對峙,和整個林家割裂。臨走他帶走了林戀所有的東西,還包括她母親癌症化療掉的頭發。
就這樣,他帶著林戀的這些東西,撐了四年。
“我沒想到林燁會找到你。”池故淵道。
當時喬晚拿了四份DNA檢測報告去與他對峙,在她找來時,他就知道她應該是知道了什麼。原本林燁在回了加拿大以後,他以為這事就結束了,沒想到他竟然卷土重來,直接找到了喬晚。
林家對於林戀,並沒有半分親情。林燁找到林戀,和她說了兩人之間的關係,無非就是想洗刷他過去知道林戀被林家利用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罪惡。還有依靠林戀和他的關係,進一步和他合作。池故淵不想讓喬晚回憶起過去的事情,是怕林家會拿血緣關係綁架喬晚。
林家對於林戀,並沒有半分親情。在這件事情裡,整個林家,甚至包括死去的林家老爺子,對於林戀都毫無愧疚之心。對於林戀和她的父親,他們更像是一種工具,隻有利用的功能,沒有血緣的親情。
所以林戀出了事情以後,林燁一直以為自己是沒問題的。而現在林戀回來,他更沒問題了,那他就能繼續和池故淵合作了。
殊不知這種不以為有問題的有問題,更為冷血惡心。
想到這裡,池故淵對喬晚道:“你不用在意……”
“我想去趟林家。”喬晚道。
在池故淵沒說完前,喬晚打斷了他的話。她回過頭來,看向池故淵,池故淵望著她的眼睛,她剛剛說的話不像是隨口說的,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計劃。
喬晚並不是個會龜縮在彆人身後接受保護的女人,她向來是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甚至沒有問題也要解決隱患的女戰士。
池故淵看著她,沒有反對,隻道:“你怎麼想?”
池故淵永遠都是支持她的,喬晚聽完他的話,衝他笑了笑,她和他麵對麵坐在他的懷裡,道:“我不信那些怪力亂神的事情,就搭一個空塚就能吸了我的陽壽。但是我不信歸不信,也不能白白便宜了林家這樣利用我。”
她不是那種聖母善良且唯血緣論的心軟女人,林家利用她,傷害了她,那她在恢複記憶後,自然不能就把這道疤給忘了。
“林家老爺子已經去世了,我爸雖然是私生,但也有林家的血脈,所以林家的遺產必然也有我的一份。不但有我的一份,我爸的他們也得給我。”
喬晚這是正常訴求。林家把她棄若敝屣,隻有在需要血緣親情的人做空塚時才想到她,那代表她們是承認她的血緣的。
既然承認血緣,那就把她的那份遺產拿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