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甜撐著傘走出院子。 雨水從傘的兩邊滑落,她的鞋麵上乾乾淨淨的,沒有水漬,也沒有泥點。 薑遊轉身關上了店門。 楊萱有些不安地看著他。 “我這兩天就不開門了,你安心在這裡呆著,”薑遊看一眼她貼在身上的衣服,“去樓上?給你在桌上支個ipad?你想看什麼,綜藝?電視劇?電影?動畫片?” “我,外麵怎麼樣了?” “外麵?”薑遊想了一下,他明白了楊萱的意思,“先上去吧。” 楊萱跟在薑遊身後飄上了樓。 薑遊把ipad從臥室中拿了出來,架在工作台上,然後在工作台後的電腦椅上坐了下來。楊萱飄到了他的身邊。 他用ipad打開了微博,他說:“你上熱搜了呢,我看看,漲了好幾萬的粉呢。” “拍攝中止了嗎?” “肯定得等你醒來吧,誒,好像有人拍到了翻船的視頻……”薑遊的手向下滑著,“有趣了,你看這個視頻截圖的分析,你們在水底打了一架?有人下黑手?感覺很激烈嘛!” “沒有,”楊萱否認了,“沒有打架,翻下去的時候暗流很大,所以我們纏在了一起……” “人工湖哪來的暗流,還有你看這個,這個人分析了文峰公園的風水和你的八字,說你八字帶陰,非常特彆,所以水鬼要拿你替命……厲害了,還翻出了二十年前發生的什麼案子來。” “我身份證上的出生年月是錯的。” “錯的?” “登記的人寫錯了,我是9月出生的,他寫成了10月。” “這都能錯啊。” “我們鄉下這種情況很多的。” “那你每年過9月的生日,還是10月的?” “都過。我還過農曆生日。” “農曆也過兩次嗎?” “對啊,有節乾嘛不過?”楊萱理直氣壯的說。 薑遊笑了出聲,“是這個道理,今天是大暑,要吃燒仙草的,”他點開了外賣app,“你要加什麼,芋圓?葡萄乾?蜜棗……” 楊萱飄到他的身後,她看著菜單,“經典燒仙草。” “行哎,那我也來一份經典的。” 看著薑遊下單後,楊萱問:“我能吃嗎?” 薑遊看了她一眼,“這的確是個問題啊。” 楊萱聽著他念叨著,聲音和雨聲混雜在一起,“佛教道教都有施食的儀式,百度一下就知道個差不離的了,但是呢,印象中好像都特彆的繁瑣,你也好像還不是鬼,隨便施食給你的話,也許會影響到你以後回歸軀體,所以……” “所以什麼?” “你能讓我戳一下臉頰麼,就是做那種,鼓起來,然後往上捏的河豚臉,昨天晚上節目直播,你們穿著睡衣躲貓貓時候你做的。” 楊萱有些茫然,“然後呢?” “然後我就可以戳一下,然後噗……氣就都呼出來了。” “哦。” “可以嗎?” “可以,吧……” 接著,她看到薑遊不知從何處,拿了一根透明的絲線在手中。 絲線在她的右手手腕上繞了一圈,係緊,打了一個結。 然後她感覺到身體下沉,她踩在了地麵上。她轉身,伸出手,手向工作台摸去。 她摸到了。 “這是,我……” “解釋起來有點麻煩……來,河豚臉,第一步,把嘴嘟起來。” 楊萱嘟起了嘴。 “第二步,把肉托起來。” 楊萱張開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托起了臉頰。 沒等薑遊說第三步,她就睜大了眼睛。 年輕的皮膚,飽滿有彈性,透著青春的氣息。 薑遊站了起來,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在楊萱鼓起的臉頰上戳了一下。楊萱配合的發出噗~~~~~的聲音,雙手還搖晃著向兩邊推去。 “感覺不錯。”薑遊收回了手,他回味了一下。 手機鈴聲響起,他接了起來,是外賣到了。他繞出了工作台,“這裡給你坐,ipad歸你用,彆用你自己的賬號登錄就行。” 楊萱坐了下來,“我有小號,隻有我自己知道。” “也彆登,這事估計挺複雜的。” 說著他走下了樓,走出院子拿了外賣,走上樓後,他看到楊萱表情凝重地刷著微博。 他把一碗燒仙草放到了楊萱麵前,他問:“怎麼了?” “123向前走可能會解散了。” 他拉了椅子在工作台的另一邊坐下,拿出勺子,打開蓋子,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嗯,挺不錯的,你嘗嘗看,為什麼會解散?沒有合同嗎?等你醒了接著拍不就行了。不下水,可以來點陸地上的娛樂活動嘛。” “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經紀公司的,都是女孩子,平時相處磕磕碰碰的肯定有,但現在這個事,這些視頻分析,還要傳言出來,平時那些小矛盾就被放大了,幾個粉絲團隊都吵了起來,不管怎麼樣以後都會很尷尬。其實我們大家關係挺好的,雖然不能說是好朋友,畢竟大家來自天南海北,成長環境不同……” “有水軍引導,在炒熱度帶話題吧。” “可能吧,可能是,”楊萱低頭,她先吃了一顆蜜棗,扁了扁嘴巴,“小淘氣24肯定高興死了。” “還在海選的那個團?” “對啊,我們123先出來的,暑假各種綜藝活動,還有拍廣告發單曲見麵會行程全部都安排好了,如果我們解散的話,吃掉我們這塊市場的就是小淘氣。” 薑遊很快就把一碗燒仙草吃完了。 “小淘氣是盤錦文化打造的吧?”他問。 “對,盤錦是大公司,會是他們策劃的嗎,這個事故?” 薑遊沒有回答她,而是問:“如果解散了,你準備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唄。”楊萱放下了勺子,她也吃完了。 “你想的挺明白的,和電視上不一樣。” “艸人設嘛,你脫粉了?彆回踩啊!” 她在團裡拿的是營養長在胸上的劇本。 薑遊看了一眼白體恤下透出的胸衣顏色,“不,更加喜歡了。一會兒就去買十箱你代言的堅果禮包,爭取點亮唐江。” “一箱二十斤呢。” “我當飯吃。” 楊萱終於笑了,然後她歎了口氣,“我真的能回身體裡麵嗎?” “能吧,上周剛送回去一個,好像前天醒了,等我空了得去看看他。”薑遊把蓋子蓋上,把兩個盒子都放回外賣袋子中,紮緊。 “你是驅魔人嗎?”楊萱問。 “我是人民警察,剛才那個給你做訊問的,就是我的直屬上級,你想買明信片嗎,樓下貨架上有不少,看中了就拿兩張。” “明信片?” “對,”薑遊看著楊萱手腕上的透明蛛絲,“寄給自己,寄給朋友,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