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害我丟了鐵飯碗的那個朋友,我和他完全是兩種人。他是那種,對自己人生很有規劃,目標特彆明確的人,我就是混日子了,結果,他死了,死了還要當替罪羊,一盆盆的汙水潑上去。”
薑末在薑遊腳邊坐下,雙手抱著膝蓋。
“好遙遠的事了,他長啥樣我都忘了。名字?我那會兒就老搞錯他姓啥,他到底姓啥來著?”薑遊努力想了一會兒後放棄了,“我是記起了當時推著我的,讓我魔怔了一樣,一步步走下去通關簡單人生掉入地獄模式的那種情緒,”他吸了口氣,“我記起來了。”
“後悔?有啥好後悔的,”他把果盤放在一邊,拿了兩個黃桃,彎下身體塞了一個在薑末手裡,再躺回去啃了起來,“那隻是個契機,沒有他,也會有彆的人彆的事的。”
一隻斑鳩飛進了院子裡,它落在池塘邊,伸著脖子啄著水。
“被拎進組織後,我原本是打算混個幾年就找機會離開的。”
薑末盯著手中的黃桃。
“為啥沒離開?還不是因為你那時候太瘋了,天天跟在你屁股後麵給你收拾爛攤子,我還沒和你算賬呢,我是文職,你知道什麼是文職嗎,就是坐辦公室裡,一杯茶一張報紙看一天,每年度兩次假,一次半個月月。你欠我多少假,你給我算算?”
薑末咬了一小口黃桃。
薑遊瞥了他一眼,他笑了下,“你那個小夥伴,要現在是我們剛來那會兒,我說不準就站他那邊了。”
斑鳩跳了兩下,拍著翅膀飛走了。
他看著斑鳩消失在無月的黑夜中。
恍惚之中,他仿佛看到了那隻黑乎乎的小蟲子,小心地縮在他流光溢彩的房子的一角,察覺到他醒來了,又強撐著滾到他麵前,劈裡啪啦的問了一長串的問題。
好吵啊。
他說:“我哪知道。”
黑乎乎的小蟲子突然激動了起來,他說:“我找到這裡之前,我遇到了一個即將消散的意識,儘管他很快就要徹底寂滅了,但從他散發出的氣息,我能推測出他曾經是何等的強大。他是從裡麵逃出來的,他告訴我,他在去那方天地前,他已隱隱約約感悟到了法則之力,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的機遇在那方天地之中,那方天地在召喚他。”
他真的好困,他閉上了眼睛。
小蟲子的聲音變尖了,“他是逃出來的,他說那是一個陷阱。”
“那你不去進去玩就是了嘛!”
“你為什麼沒有去?”小蟲子問出了它的疑問。
他有些無奈,“我沒感覺我的機遇在那啊。”
“為什麼?”
“我哪知道。”
“為什麼那方天地允許孱弱的人類生活在其中,卻不願意給我們一塊容身之地,看我們自身自滅?當我們強大了,又引誘我們進入它設好的陷阱裡。為什麼?”
“哪有什麼為什麼,不夠強,被心魔所幻而已。”
小蟲子沉默了。
他以為他終於可以繼續睡了。
他聽到小蟲子問:“請教我,如何活下去。”
薑遊睜開了眼睛。
花壇裡,嘉榮花的葉片長得很厚很大了,在夜風中輕輕晃動著。
薑遊的說:“我記得我以前有個魚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