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PD，之前他汙蔑我，我就和他打了個賭，賭我能讓他說真話。”黎喬扯著肩上綢布不讓它滑落，揚聲道，“現在還沒有個明確結果，能不能麻煩你們做個見證，讓我們把賭打完？”
沈渢很想按過去十幾年認識他經驗叫他彆胡說，然而黎喬眼裡篤定冷靜異常懾人，讓他說不出口。旁邊導演眉頭快擰成麻花了：“這可屬於搞封建迷信啊……”
導演一邊怕被□□，一邊又聽人報告了黎喬剛才神乎其技表現，尋思著萬一黎喬真能做到、將給節目帶來難以想象熱度，忍不住踟躕。
黎喬按著肩，再次冷聲道：“打賭之前我說了，他輸了他要向我道歉，我輸了我立刻退賽，這個賭注依然有效！”
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正準備實在不行就自己拽著布下去，封建迷信都搞了，衣不蔽體什麼也就那樣吧！
沒想到“退賽”宣言剛放出去，他就收到了沈渢不讚同目光。沈渢衝他一搖頭，收回視線看了一眼熊高卓，居然選擇走了過去，抬手按住熊高卓胸前那枚搖搖欲墜便利貼。
“你同意打賭？”沈渢問。
封閉式選秀，大家最愛就是八卦，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黎喬經常借著各種名義去糾纏沈渢，而沈渢無動於衷，許多練習生私下都說，PD也就是為了維持導師風度，不然早叫他滾了。
熊高卓也認為沈渢對黎喬不會有什麼好感，下意識點頭，不過他不敢說話，縮回手情不自禁又捂住了嘴。
“那行。”沈渢下頜朝黎喬方向抬了抬，示意，“他離你這麼遠，中間隔著這麼多人，沒法對你做手腳。君子一言，就把賭打完吧，出了結果你們都清淨。”
彈幕跟著鬆了口氣：
【我愛PD，今天這事不出個結果，我會抓心撓腮一整年。】
【熊高卓這樣子，是完全不敢說話了？】
【這是不是說明，他之前說那兩句話是真？】
【細思極恐，黎喬崩人設我都當笑話看，他這種崩人設我才覺得恐怖，平時所有人都覺得他耿直，拿他話當真理！】
【要是黎喬真能讓他說真話，那黎喬人設沒崩啊，隻是比較奇葩……比較有辱師門，咳咳。】
【他要真有這一手，也不算有辱師門了！】
……
“謝謝PD，為表公平，還是我先來。”黎喬意外沈渢能幫他，不過也沒太放在心上，隻閉目思索了兩三秒，就道，“我承認我在自我介紹時有一定隱瞞，但我從沒用不正當手段傷害過任何選手，我跟熊高卓沒有過節，他為什麼要針對我？”
這裡他用了一點技巧：他看過原文，知道熊高卓找上他是有炮灰攻在背後指使，但他改用了疑問句，就能讓這句話順利說出來，還把話引子拋給了熊高卓。
熊高卓果然被他這話激到了。
他一邊急自己人設崩塌需要挽救，一邊認同沈渢安慰：他也覺得隔了這麼遠，黎喬確實很難再做手腳，一時憋不住反駁：誰稀得針對你？
結果嘴一張開，他聽見自己聲音在說：“廢話，這可是101比賽、生存遊戲，馬上要淘汰了，我人氣不高，你多占一個位置，就等於我少一個可能！你現在雖然不行了，可你有死忠粉絲，瘦死駱駝比馬大，有了機會我當然要把你徹底踩死！”
熊高卓越說，眼睛瞪得越大，神色溢上絕望，嘴巴卻停不下來，機械地一張一合著，吐出字句讓他陷入更加絕望深淵。
他又想捂住嘴，甚至想把拳頭塞進嘴裡！然而他剛一動，就被沈渢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繼續說。”
他聲音冷得像冰。
“還‘從沒用不正當手段傷害彆人’，你以為你很偉大嗎？！”熊高卓臉上肌肉在劇烈地痙攣著，“曆年比賽經驗大家都知道，出道跟不出道後續就是天壤之彆，你當了聖母，然後混成1800線，彆人隻會笑你是個傻逼！”
因為激烈掙紮抗拒，他臉色甚至透出一種猙獰，然而在這種猙獰下，他臉上又滑下兩行淚，衝開了粉底，在皮膚上留下兩道粗糙印痕。
觀眾正因這種扭曲而悚然，卻又聽見他說：
“不光是你，之前那個被前男友爆床照然後退賽那個元寧，也是我做，他談戀愛眼光實在太差，我隻不過私信他前男友，教他怎麼AI換臉床照、怎麼跟媒體要錢，他就顛顛地去乾了！配合上元寧以前跟他拍生活照、倆人微博互動，元寧說破了嘴也沒人相信，人人都以為他是個浪|蕩婊|子，誰知道他前男友是嫌他遲遲騙不上床才跟他分手呢，哈哈哈！！”
黎喬：“……”
在場眾人：“……”
直播彈幕：“……”
所有人都驚呆了，就連黎喬也沒想到還能有這樣“意外收獲”，係統立刻提供了關於“元寧”資料，發現那是個業務能力優秀、長相溫雅俊秀，幾乎能和主角爭C人物。
震驚彈幕刷了滿屏，快得幾乎一眼看不清：
【震撼我全家，熊高卓真不是被下降頭了？或者這是節目組為了點擊率自導自演？】
【沒有這種炒作法，要是熊高卓說是真，他以後等於社會性死亡，還可能進局子，除非導演組拿槍指著他，不然他不可能配合這種自尋死路炒法！】
【而且元寧都被逼退賽了，這時候再給他翻案，那也是節目組失察鍋，沒人能從中獲利，沒必要！】
【我靠，元寧真是被他害退賽？？我被元寧初舞台驚豔過啊，循環了幾十遍！】
【元寧太慘了，熊高卓太嚇人了，我現在不寒而栗。】
【給熊高卓起綽號真沒錯，他簡直人麵獸心，好恐怖啊！】
【該說黎喬幸運還是他太強了？熊高卓這回踢到鐵板了。】
【一人血書讓元寧回來，艸，憑什麼好人受冤枉倒黴，壞人逍遙法外，要不是黎喬有本事，世界還真要像按熊高卓說那樣運轉了，諷刺！】
……
導演瞄著飛速增長直播間人數、以及可預見爆炸性熱搜，內心又怕又喜，他滿手是汗地接了個電話，點頭哈腰半天後掛掉，總算鬆了口氣。他帶著一絲不舍瞟了眼攝像機，揮手道：“結局看完了吧？把直播關了。”
“不，不是，還沒有結局！”熊高卓糊了一臉眼淚鼻涕抱住導演大腿，他驚喜地發現他終於可以自主說話了，嚷道，“你們聽我說，剛才我說都是假，是他——”
他聲嘶力竭地喊到一半，攝像師在導演逼視下，按斷了直播。
“導演，PD，你們聽我說……”熊高卓霎那間像被抽空了力氣，癱坐在地上，口中不住地喃喃，但他很清楚這是徒勞無功：自己完了。
“我去處理一些直播問題，你們先回宿舍換身衣服，一會兒選管來叫你們開會。”導演嫌棄地把腿抽出來，衝沈渢笑著點了點頭，急匆匆地走了。臨走前，他還帶著一絲敬畏望了眼黎喬：
都說小紅靠捧，大紅靠命，他有預感，有這個人在，節目大爆契機可能要來了。
導演走後，圍觀練習生、staff們都還原地懵逼，許多人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
“PD……”
沈渢轉頭，一個練習生不知什麼時候擠到他身邊，他長相極為清麗秀美，眉頭籠著深深憂慮，“你覺不覺得，今天事情太離奇了？黎喬要是用了什麼邪術或者犯罪手段，以後會給整個節目帶來更大麻煩。”
“我覺得不能讓他回去，不如先報警確定有沒有隱患……”
他最近剛因為某些事和沈渢私下認識，說起話來也自覺比旁人親密，他正說得急切專注，後背忽然有人撞了他一下，他語氣不易察覺地一頓，順著力道往前倒去——
然而沈渢視線始終放在選手席上，黎喬坐得遠，這麼看就是孤零零一小點，他沒怎麼聽身旁人說了什麼，撥開麵前人往前走，說道：“你們不用管這些，都回去，彆在這兒滯留！”
那練習生一倒撲了個空，差點兒摔破了鼻子，好容易被彆人攙扶起來匆匆回頭，發現沈渢已經走出去十幾米遠了。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係統喜氣洋洋地在黎喬耳邊報喜，“宿主完成任務一：解決崩人設危機，獲得獎勵點數500點！”
黎喬一邊等人群散去，一邊漫不經心在腦中回應：“哦，這500點能換什麼？”
“係統空間裡財富、食物、天賦技能加點，身體素質、顏值、唱跳rap技能都能換！隻不過現階段點數有限，還沒法從量變達到質變……”係統不無遺憾地碎碎念，“不過宿主你已經超厲害了，這是S級評價才會送點數！我們……”
黎喬正聽著，眼前不知不覺又落下一片陰影，他抬起頭，發現來人是沈渢。
不得不說，沈渢這張臉對他來說太有迷惑性，黎喬頓了兩秒才攤開手說：“你來要手帕嗎？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