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網上都說這是節目組故意製造效果，他淘汰跟黎喬無關，但黎喬心裡清楚，如果不是自己穿來，原主八十多名淘汰，臧舒起碼這一輪是能險險留下。
黎喬站定了看著臧舒，明明就那方寸大一小塊地兒，臧舒眷戀而溫柔地摸了十幾分鐘好像還沒夠。
不過蹲得太久，難免不過血，臧舒站起來時眼前發黑、踉蹌了一下，一隻乾燥微涼手拉住了他。
他抬起頭，看到黎喬站在他麵前。
臧舒怔了下，點頭：“謝謝。”
“不用。”黎喬微微偏著臉，低聲說，“……是我該謝謝你。”
“一樣，你也不用謝我。”沒想到臧舒很大方地笑了一下，說道，“其實我認同你說，需要靠你讓才能進下一輪人，在這個比賽裡沒有競爭力。哪怕這一輪苟住了，下一輪還是要淘汰。”
他望了一眼頭頂聚光燈，歎了口氣，“我隻是太不舍得了。”
“為什麼？”黎喬停頓一秒，忍不住提出自己疑惑，“我看過你舞台，你唱跳都很好，尤其看得出你是真心喜歡跳舞。”
臧舒望著舞台目光太純粹，黎喬看遍人心，甚至相信他並沒有多圖那些流量和名氣，“哪怕不在這裡了，你去開個舞蹈工作室、當舞蹈老師，不還是可以繼續自己愛好嗎？這行每年幾百個選秀愛豆，能長紅是極少數，你做舞蹈老師，說不定將來比這裡大多數人賺得都多。”
“不是，”意料之外，臧舒搖了搖頭，說道，“其實不是。”
“以前我渾渾噩噩，雖然從小學舞蹈，實際上卻對跳舞沒有多少熱情，隻是完成任務。直到一次偶然機會，我站上了偶像舞台，那時候我隻有兩三個粉絲，但她們嗓門特彆大，在台下聲嘶力竭地叫我名字。”
“可以說，聚光燈打下來時候我感覺不大，聽到她們叫我名字時候，我才第一次渾身開始發抖，感覺到整個人都被照亮了。”
“我第一次感覺到有人是這麼需要我，即使毫無關係、相隔甚遠，她們也毫不計較地愛著我，我願意在舞台上繼續為她們跳舞，讓她們繼續為我歡呼，為我尖叫。”
臧舒輕聲說，“與其說是我真心喜歡跳舞，不如說我是因為真心貪戀著舞台，才因此愛上了跳舞。”
黎喬聽他這樣說，心裡疑問有一部分被解答了，另一部分卻蓬勃生長、在他心頭搖擺得愈發晃眼——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問，就聽見臧舒長舒一口氣，說道：
“但偶像保質期是很短，我慢慢發現除了熱愛，適合也很重要。《偶像直播101》就是我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做不到，那我就丟掉那些不切實際幻想，也讓粉絲們去選擇更好人。”
“現在看來，我果然還是不適合啊。”臧舒比黎喬要矮一些，他稍微踮起腳，才笑著拍到了黎喬肩，“就借你吉言了，說不定當舞蹈老師更適合我。將來如果你出道，找我工作室編舞，給你打八折哦！”
直到臧舒走出去很遠，黎喬還留在原地。
他獨自在舞台邊沿坐下，敲了敲堅硬反光地板，似乎想看它究竟有什麼不同凡響魅力。
他過長眼睫垂下來，逆著璀璨頂光，映得眼睫下瞳孔瀲灩又空濛。
“PD，沈PD？”不遠處，程曉鷗導演察言觀色，主動道，“要不然我叫他過來跟您聊聊？”
沈渢收回視線，淡淡揚了下嘴角：“不用了，走吧。”
他確實察覺到了黎喬跟以往不同，對足夠敏銳也足夠熟悉黎喬人來說，這種變化幾乎可以說是脫胎換骨。
然而他卻不想深究，不想拆穿。
與過往那個“黎喬”相處記憶屬於他，但就如鏡中花水中月，打個不恰當比方，給他感覺，像是一本書內容被強行移植到了他記憶裡。
唯有最近幾天來黎喬，才是跳脫、鮮活而生機勃勃，好像他一笑、一皺眉、一瞪眼，才讓沈渢首次觸摸到了真實溫度，自己新鮮、好奇，情不自禁地關注著他，又不願貿然乾擾。
“好好好，走吧！”程曉鷗熟練地笑容可掬，“對了PD，明天選手們就要選下一輪公演曲目了，您如果有時間話，介意到場指導一下練習生嗎？”
這本來沒寫在行程裡，不過沈渢就是點擊率保證，節目組請他當然是多多益善。程曉鷗也是雞賊，一眼看出沈渢現在心情好，還對黎喬有那麼一點兒興趣。
二輪公演是位置對決，選手需要（從vocal、dance、rap）選定自己優勢技能，在同位置內卷裡，隻有靠最出色業務能力、最吸睛舞台表現，才能脫穎而出。
“好啊，”沈渢居然有點期待黎喬還能搞出什麼事，“我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