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喬bb……”
今天訓練室裡人格外多，能定下心來練習卻不多，一方麵是昨天聽說黎喬出事驚嚇，一方麵是對他上了這麼多熱搜歆羨，“黎喬”、“黎喬”……這個名字像病毒一樣不停鑽進葉榆歌耳朵裡。
“吱——”
訓練室中央音箱爆發出一聲刺耳高頻嘯叫，正在議論練習生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往聲源方向望去，發現是葉榆歌蹲在音箱旁邊，正來來回回地扭著旋鈕。
“榆歌，你彆總擰tremble，把功放打小一點……”有人說。
葉榆歌垂著眼睫，片刻後才溫溫柔柔地笑道：“大家怎麼不練習啊？後天就要公演了，彆八卦了好嗎？”
“啊，我們組想是先在這兒集合，再去那邊小訓練室，打攪你了嗎？走走走……”
“榆歌說得對，那我們去練習了哈……”
練習生們訕訕縮了縮脖子，扯著同組人去了小練習室，這間大訓練室轉眼變得空曠了不少。
——去到小練習室，就更能肆無忌憚地一直談論黎喬了吧？
葉榆歌心想。
“那個，榆歌，今天還教嗎？”幾個人遠遠站著看他，想靠近又猶豫樣子。
其實不光是注意力全被黎喬奪走，自從黎喬說出那席“popping根本不適合男團舞”話來以後，他教過人嘴上說不信，實際心裡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早就找各種借口不來了。
勉強剩下兩三個人，也是欲言又止，扭扭捏捏，想偷師又怕葉榆歌害他們，讓葉榆歌更嫌惡心。
“抱歉，”葉榆歌抬起眼睛笑了，“今天我不太舒服，就不教了。”
“哦哦……好，那你好好休息哈，千萬彆累著了！”聽他這麼說，那幾個人反而像鬆了口氣似，你推我我推你也離開了。
音箱終於調好，節奏明快古風旋律傾瀉而出，葉榆歌後退一步站起來，拍了拍手道：“來，咱們組再合起來練一遍吧？”
同組組員站起來響應，阮箏卻依舊靠在角落裡，慢吞吞說：“我肚子疼起不來，先看你們弄唄。”
這人最近連個好點借口都懶得找了，想法設法地拖延訓練進度、不肯配合，葉榆歌扯起嘴角，剛要露出個過得去笑容勸他大局為重，卻見阮箏扭過頭來，用口型跟他說：“小——偷。”
一瞬間，葉榆歌手背幾乎青筋暴起。
“你們不是vocal組嗎？你就過來，不用跳，到你時候唱上不就行了嗎？”趙澤煜從其他組過來，沒看見阮箏對葉榆歌暗潮洶湧，本能站在葉榆歌一邊，還安慰他道，“某些人不求上進，你就彆總想著拉他一把了，多累，良言難勸該死鬼！”
他這話本來是故意說給阮箏聽，沒想到葉榆歌聽了臉色也不是太好，片刻才抿了抿唇道：“方程冰呢？他在哪個訓練室？我一會有事找他。”
昨天直播，其實還有一個被絕大多數人忽略小細節：黎喬落水，第一個跳下水去救他是方程冰，比節目組安排救援人員反應還快。
不過到底是節目組救援人員更專業，先一步將兩人救了起來，方程冰望著黎喬背影，清俊臉上沾滿水珠，在泳池裡浮浮沉沉地出神。
葉榆歌盯著他臉，同樣感覺百思不得其解：這兩個人又是什麼時候認識，方程冰和黎喬發生過什麼？自己努力了那麼久都沒能將方程冰徹底收服，他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緊張黎喬？！
葉榆歌一想起這個畫麵，心口就有隱隱窒悶和慌亂，他急著找方程冰確認一個答案。
不想趙澤煜臉色卻有些微妙：“方程冰，他……他好像跟陳蕪一起請假，去醫院看黎喬了。”
見葉榆歌愕然愣住，趙澤煜一邊露出對方程冰嫌惡，一邊又略帶自得地抓住葉榆歌手，“榆兒，你現在知道了吧？男沒幾個靠得住，你幫再多也沒用……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嘔——”葉榆歌再也忍不住，甩開趙澤煜手，跑去扶著牆角乾嘔了幾聲，趙澤煜被撂在原地，臉色登時就變了。
葉榆歌餘光瞥見，心說不好，深吸了口氣重新提起嘴角，對趙澤煜笑：“對不起，我今天真有點難受，可能是昨天練習太晚，今天忘了吃早飯……”
趙澤煜將信將疑地過來扶他，葉榆歌為了展現自己誠意，主動靠在他身上，柔軟腰肢緊緊貼在對方胯骨邊。
這份待遇趙澤煜之前從沒享受過，頓時骨頭都酥了，所有懷疑頓時釋去：“怎麼能不吃早飯？我扶你去衛生間，然後再讓人從外邊給你帶份餐來！……”
葉榆歌眼睫低垂，溫軟地一再點頭。他依然想吐，隻不過今天再沒有機會了。
*
醫院裡，黎喬懶懶撐著下頜，看對麵幾個人在他麵前表演高難度眼珠子雜技。
陳蕪本來是想跟黎喬來道歉加道謝，誰知道跟方程冰剛走到病房門口，就撞上了端著水盆從裡麵出來沈渢。
沈渢頭發微亂，前一天打發膠散了，銀白發梢鬆鬆垂落，頭頂一縷頑強呆毛隨風搖動。他上身穿一件黑色羊毛衫，底下黑色長褲，腳下趿拉著一雙病房拖鞋，手上端著水盆一看就剛用過，還有肥皂泡沫在頂上漂著。
……不像大咖導師探病娛樂圈底層練習生，比較像頂流明星丈夫趕完通告，連夜來端茶送水照顧小嬌妻。
偏偏病房裡還傳來小嬌妻中氣十足吆喝：“要熱水，我還想再洗個頭！”
陳蕪：……我踏馬根本就不敢說話.jpg
還是沈渢最有江湖經驗，最先回神，回頭“嗯”了一聲，跟陳蕪兩人點了點頭，端著水盆繼續給他小嬌妻打熱水去了。
陳蕪拽了拽方程冰衣角：“快掐我一把。”
“？”
“我踏馬真不是在做夢？！”
方程冰沒掐他，不過也回過頭，默默望了片刻沈渢背影。
陳蕪進了病房，倒是知道自己該乾什麼，誠誠懇懇地鞠躬給黎喬道了歉。黎喬倒是不怎麼在意樣子，先說“不用”，再看陳蕪堅持，乾脆就把剛洗完蘋果塞進他嘴裡。
陳蕪還待反抗，卻見沈渢端著水推門進來了，沈渢名氣大、作品質量高、專業強、指點嚴格，往屆都說他們能攤上這麼個導師絕對是撿了大便宜，因此這一屆練習生們，對導師馴服也是刻進骨子裡了，一看見他來，立刻就乖乖不敢再造次。
黎喬嘩啦啦地洗頭，沈渢就在窗邊接電話，偶爾能聽到“行程”、“合同”、“重新安排”等詞彙，這樣看導師範兒又是足足。
陳蕪不敢說話，好奇心依舊旺盛極了，他視線在黎喬、沈渢、方程冰之間來回轉，拚命用眼神跟方程冰八卦，眼珠子都快抽搐了，方程冰也沒接上他信號。
“你們回去，彆跟其他人說在這兒見過我，知道嗎？”不知何時沈渢已經打完了電話，長腿邁過來囑咐道。
“PD，我們不會說！”陳蕪點頭如搗蒜，“一定保護好您**！”
他其實能理解：沈渢身為導師，如果對其中某一個學員特殊照顧，肯定會受到外界非議。可他們這是101比賽，排名全靠個人努力、實力、觀眾緣，導師又不影響成績，還能說他偏心嗎？
而且沈渢除了微博上替黎喬解圍那一次，平時從來沒對黎喬表現出什麼特殊，要是單純因為私下裡來過一趟，就影響了名聲，那屬實是太冤了……
“哦，我倒是沒事。”沈渢眉梢一挑，轉眸看向黎喬，“主要是對他不好。”
黎喬：“……”
陳蕪：“……”
操，果然還是頂流二十四孝老公和他小嬌妻吧？是吧？！
*
“武老先生，我們確認回執時候發現，您將邀請函轉送給了您上初中侄孫女是嗎？”電話那頭無比懇切地說，“武老先生，您在武術造詣上華國國內無人能及，年輕一輩武術愛好者也將您視作榜樣，我們節目這次舞劍表演，真很希望您能蒞臨現場指導……”
“都說了我忙得很，沒空！”武鋒已經被這一天三頓電話騷擾得不勝其煩，“要不是我孫女喜歡你們節目，我根本連電話都不會接！”
“武老先生，可是我們給您安排位置是導師席左側第一排，位置非常顯眼，都是來自各界貴賓，如果給了一個初中孩子我們會很難辦……”那頭為難道，“如果您確定不能來，我們就要將您位置調換到觀眾席中間了，抱歉。”
“隨便你們！”武鋒沒心思再跟他囉嗦，說完便掛了電話。他現在有更重要事還沒做成：他畫“仙人畫像”雖然已經讓家族子弟廣泛去找，至今卻如石沉大海一般，杳無音信。
好吧，他承認他畫畫沒天賦，還硬給“仙人”周身加了些彩帶祥雲，似乎增加了難度……但仙人真就從此一去不回頭，再也不青睞他家了嗎？
武鋒有飯間看報習慣，他掛了電話轉身，家裡保姆已經給餐桌端上了飯菜和報紙。武鋒一邊嚼著粗糧麵餅，一麵一目十行地看報。
他視線忽然之間頓住了。
他眼睛越瞪越大，最後差點貼在報紙標題那一行《選秀愛豆英勇救人，宣揚社會正能量》油墨大字上。
他立馬抖擻報紙，用手指頭逼著一行一行去找圖片上那張側影來處，片刻後他終於找到了：偶像直播101。
什麼稀奇古怪比賽名字……武鋒動作一頓又一僵：為什麼會這麼耳熟？！
三秒之後，他跳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跨到自家座機前麵，瘋狂撥打五分鐘之前剛被他無情掛掉電話：“是是是，我是武鋒，我想參加你們節目！……什麼，導師席已經沒位子了，我那是最後一個，不然隻剩觀眾席中間了？！”
武鋒沉默兩秒，立刻果斷按掉電話，轉頭撥起了侄子家號碼。
“喂，舅舅，您……”
“不說廢話了，恬恬桌上那張邀請函還在嗎？趕緊給我送過來！不不，是我要去！過後我帶恬恬去迪士尼玩做補償，她想要什麼給她買什麼！！”
初中生恬恬，在陽光明媚上午，得知了一個讓她晴天霹靂消息。
無情無恥無理取鬨大人！小姑娘嗚嗚嗚地哭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