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秋收以人力為主、機械為輔,采購完兩批勞動工具和機械燃料後——一批長寧自用,一批送到福盛農場,錢蓁蓁手上的錦鯉貨券隻剩下三萬五千了(沒動實物貨券)。運營部核算好每天的能源用度,製定了人力與機械的安排表,確保居民們能夠分批輪替,有序勞動和休息,以免食堂和浴場發生擁堵,供應不及。
秋收開始這天,萬裡晴空無雲,早飯過後,第一批居民在基地南門處集結,領取勞動工具,隨後進入了向南農場區。
在基地擴張之前,居民少消耗少,能源還算充足,錢蓁蓁帶領居民,操控各類農用機械,種植了很多作物。而在安排全新布局的時候,她也分門彆類,把種植著相同作物的農田放置在了一起。
稻田占據著向南農場區將近六成的麵積,現在被劃分為機械收割段與人力收割段。
衛煙雨和父親衛盟主要負責機械化采收,在抵達最前端的農田後,兩人駕駛著收割機從不同的方向緩緩前進,徜徉在了大片的金黃田野中。
另一邊,幾位老農也手持鐮刀,在各自負責的稻田裡,向圍在身邊的青壯年們介紹收割水稻的訣竅——“勾抓割”三部曲。
錢蓁蓁身先士卒,紮好長褲褲管,戴上袖套防癢,拿著鐮刀走進了田裡。
其他員工不甘落後,也跟著居民們一起踏入農田,開始了生澀的采收工作。
泥土鬆軟,踩下去的時候微微下陷,有青蛙和蟲子察覺到動靜,立即或跳或飛遠離了人類。
風吹過沉甸甸的稻穀,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黃金海浪,彎腰收割的時候,泥腥味撲麵而來,伴隨著近在耳畔的沙沙聲、蛙鳴聲,好似進入了另一方天地。
剛開始的時候,新鮮感帶來了亢奮的精神狀態,大家的乾勁還算充足,可隨著時間推移,俯身勞動的姿勢保持久了,很多人都開始覺得腰酸背痛,做會兒就要站直身體活動一下。
加上秋老虎威力不減,耀眼的陽光釋放出熾熱的溫度,及腰高的水稻之間又悶又臭,還充斥著蛛網、飛蟲、灰塵,哪怕是錢蓁蓁,乾了半小時後也累得夠嗆。換作末世以前,恐怕很少有人能在這種環境中堅持到底——做農活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啊!
不過現在是末世以後了,居民們心裡都清楚,自己麵前的稻穀就是未來秋冬兩季的食物,為了生存,他們也顧不上身體與精神的疲憊,哪怕熱到汗流浹背,也在鼓勵自己咬牙振作。
錢蓁蓁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以集社的名義,提前發布了一項激勵措施——
所有參加秋收的居民,在順利完成采收任務後,都能得到一筆積分,表現優異者還有額外的獎勵,等到基地改製之後,可以用來承包土地、購買物資。
安全部的在編組員聽說之後,也覺得心裡發癢,詢問楚路能否在閒暇之餘一起參加秋收?
對此錢蓁蓁給予了肯定的答複,運營部也順勢推出了秋收積分方案,不同部門和人員有不同的計算途徑,作為初步試水,獎勵還算豐厚。
所以,不論是為了食物還是為了積分,大家都卯足了勁兒地乾活,收割水稻、穀穗脫粒、捆紮秸稈……整個向南農場區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一派熱鬨繁忙的景象。
隻是小半天的時間,一包包黃澄澄的穀粒就被運到了南北大道上,開始就近鋪開晾曬。
伍小照收割了會兒水稻,也帶人忙碌起來,舉著照相機到處拍攝素材,等到秋收結束後發布物料,宣傳讚揚居民們在秋收活動中作出的貢獻。
上午的秋收結束後,第一批居民撤回基地,洗澡用餐休息。第二批用過午餐的居民立即趕來,在聽過老農講解的技巧後,也開始了收割工作。
寬闊筆直的大道上,新收的穀粒被陽光曬得發燙,錢蓁蓁坐在農場的崗哨亭附近,悶頭吃著食堂送來的午餐,累得話都不想說了。
陸琴渾身發癢,難耐地撓著自己的皮膚,撓出了好些紅痕,她左看右看,沒見到夏暢過來,忍不住起身喊:“咦?夏哥呢,見到夏哥沒啊?”
張曉琪接話:“我過來的時候,他說等會兒再來……誒,都一刻鐘了呢,還不來吃飯嗎?”
就在員工們環顧四周尋找他的身影時,遠處傳來了居民的驚呼:“夏組長暈倒了!”
大家都嚇了一跳,孟千梁和衛煙雨立即放下碗筷,抬著崗哨亭裡配備的急救擔架跑了過去,錢蓁蓁也跟在他們身後,一起查看夏暢的情況。
他早上沒什麼胃口,吃得不多,頂著**辣的太陽忙活了半天,起身的時候眼前發暈,一下子摔在了田裡。
醫療組的組員就在農場區待命,簡單治療過後,夏暢很快就醒了過來。
“我在……哪裡……”他似乎想不起自己是怎麼暈倒的,見到崗哨亭裡的安全部組員,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錢蓁蓁聽到他醒了,立即倒了杯涼白開,扶起他喂了幾口。
夏暢目光閃躲,喝完後急著起身,“我去乾活了。”
錢蓁蓁皺眉,“你不舒服,先回宿舍休息吧。”
聽到這話,他臉色一僵,解釋說:“我沒事的,總不能大家都在乾活,我反而在宿舍偷懶,更何況我還是生產組的組長,必須起到帶頭作用。”
錢蓁蓁伸手,一把將他按回擔架上,直視他的眼睛,“夏哥,你為什麼總要這樣呢?一次秋收而已,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什麼帶頭作用,值得你逼迫自己嗎?”
夏暢怔了怔,回視著她,眼裡泛起了些許血絲,“隻有忙碌起來,我才感覺自己有存在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