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這是男大學生？
池遲整個人都震驚了,這是男大學生？看起來比他還大的人，自稱是大學生？
池遲不說話，霍成也沒開口,就這樣看著他,表情冷靜,目光澄澈，沒有一點破綻。
之前霍成跟霍小茶通電話的時候，霍小茶專門提過,池遲和一個律師事務所的實習生見過麵。
當時霍小茶還特意強調，那個實習生比大爸爸年輕，大爸爸比他老。
所以，在給自己安排身份的時候，霍成把自己的年齡調小了一點點。
他現在可比那個實習生還要年輕！
他微笑著看向池遲,怎麼了？難道我不像男大學生嗎？
池遲也微笑著看著他,不像,一點都不像，你怎麼能是男大學生呢？除非這個世界的大學是十年製,當然也有可能，這個世界連“男男生子”都有,區區一個三十來歲的大學生，好像也不奇怪。
目光交彙,滋滋滋地冒電流。
最後還是霍成先敗下陣來，他麵色如常,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紅了耳朵,低下頭,移開目光,拳頭抵在唇邊,輕咳兩聲：“是我寫錯了。”
池遲收回目光，眼睜睜看著他把簡曆上的出生年份往前推了……
一年？
所以二十一歲和二十二歲有差彆嗎？
池遲迷惑，再次轉頭看向霍成，嘴巴慢慢張開，欲言又止。
霍成眨了眨眼睛，一年還不夠嗎？再多一年，他就要比實習生老了。
池遲哽住，轉回頭：“算了，男人，下次嚴謹一點。”
霍成點點頭：“好。”
池遲撐著頭，繼續往下看，一邊問：“你有什麼心儀的工作嗎？或者……”
看著看著，池遲忽然沒了聲音。
霍成問他：“怎麼了？有什麼不對？”
“你這個學曆、競賽，還有實習工作，找不到工作？”池遲指著電腦屏幕，把上麵的內容念出來，“全球科技創新大賽金獎？全球軟件工程開發峰會？全球……”
霍成哽住。
這就是他之前的簡曆，他害怕被池遲看出來，特意刪掉了很多東西。
刪到後麵，他覺得什麼成就都沒有，那也太廢物了。還是那句座右銘，強者才配擁有老婆，廢物不配擁有老婆。
所以他特意保留了一點點小成就，隻是一點點而已，原來這些東西是不能寫嗎？
池遲看著他，心中確信，這個人明明就是在高級炫耀！
“你直接把簡曆在網站上一掛，絕對會有很多公司過來找你的，到時候你慢慢挑就行了。”池遲往後靠了靠，靠在沙發上，癟了癟嘴，“我一個家裡蹲的自由職業者，又給不了你很好的建議。”
“因為……”霍成想了想，“我不想找彆人。”
池遲轉頭看了他一眼，想到霍成“悲慘的身世”，還有自己“知心哥哥”的身份，好像明白了什麼。
這個人可能是個技術宅，成績很好，金獎銀獎拿到手軟，但是由於缺愛，對自己沒信心。
池遲坐直起來，拍拍他的肩膀，給他一個帶著四角小星星的堅定目光：“自信點，你是最棒的！”
簡曆很完美，池遲很難給他提什麼建議，隻好跟他閒聊。
池遲殷切叮囑：“你工作之後，要注意保養自己&#3...0340;頭發，不然就會‘英年早禿’。”
“我知道了。”霍成看著他，無比熟悉的感覺。
池遲離開之前，就很在乎他的頭發，現在回來了，還是一樣。
池遲一點都沒變。
霍成又問他：“這就是你現在做自由職業的原因？”
“一部分原因。”池遲搓了搓自己垂到額頭前麵的頭發，朝他笑了笑，“我之前拉過一個表格，統計過各種職業掉頭發的概率。”
“結果怎麼樣？”
“掉頭發最多的是作者。掉頭發最少的職業是，商場裡開著智能垃圾車到處巡邏的；第二少的是兒童樂園賣票的工作人員，要限定旋轉木馬的。我本來是打算去開垃圾車的，但是……”
正巧這時，霍小茶午睡起來，推開門走出來。
他揉著眼睛，還迷迷糊糊的，就能自動定位到池遲所在的地方，鑽進池遲懷裡，抱著他，軟軟地喊一聲：“爸爸……”
池遲揉了揉他紅撲撲的小臉蛋，繼續對霍成說：“但是我不太放心小茶一個人在家，最後就沒去開垃圾車。”
霍小茶抬起頭，小聲問：“爸爸又沒錢了嗎？爸爸不要去開垃圾車，我打電話讓大爸爸再打一點錢過來。”
他餘光看見霍成，嚇了一跳，連忙躲回池遲懷裡。
他還不太習慣大爸爸的存在。
霍成保持微笑，這父慈子孝的場景裡，我好像沒有多少參與感。
晚上回去打錢，雖然我沒有參與感，但是我的錢可以參與。
*
霍小茶午睡醒來，照例要在池遲懷裡賴了一會兒。
池遲捂著他的耳朵，小小聲地跟霍成閒聊。
十幾分鐘之後，霍小茶才揉著眼睛醒來。
今天是周末，池遲習慣在周末帶著崽崽去逛超市，補充一點日用品和小零食，所以霍小茶醒過來之後，就抬頭問他：“爸爸，霍叔叔的事情辦完了嗎？我們什麼時候出門……”
池遲連忙捂住他的嘴，轉頭看向霍成，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童言無忌。
“沒關係。”“男大學生”霍成關了電腦，“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天謝謝池先生了。”
“不客氣。”池遲把霍小茶抱起來，送他出門，“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你的簡曆隨便發出去，都會有好工作找你的。”
霍成微笑頷首：“我知道了，謝謝池先生。”
“有問題再來找我，我儘力幫你參謀。”
“好，池先生再見，小茶再見。”
池遲抱著霍小茶，顛了顛他，霍小茶也朝他揮揮手：“霍叔叔……再見。”
池遲也朝他笑了笑：“霍先生再見。”
霍成走出池遲家，輕輕地幫他把門帶上，禮貌又紳士。
他和池遲見麵還沒一個星期，平時和池遲相處，總是保持著親近但不過分的距離。
雖然很想時時刻刻和池遲待在一起，但霍成用僅存的理智克製著，從不會在晚上過來找池遲，每次過來，也隻是待半個小時就離開，不會耽誤他太多時間。
池遲和他慢慢熟悉起來，一開始出於愧疚的禮貌，也逐漸變成輕鬆愉快。
霍成關上門，不自覺握緊拳頭，給自己鼓勁。...
霍成，努力，老婆必定屬於你！
*
浴室裡，池遲靠在洗手台邊，擰乾霍小茶的小毛巾。
霍小茶乖巧地站在他麵前，抬著頭，讓爸爸給他擦臉。
池遲捏著他的小臉：“閉好眼睛，有眼屎。”
霍小茶應道：“好的，爸爸。”
“嘴巴也要閉好，眼屎要掉進去了。”
霍小茶閉緊嘴巴：“嗯嗯。”
不一會兒，池遲鬆開手：“好了，去換鞋子吧，我們去超市。”
“好耶！”
霍小茶剛剛轉身要走，池遲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輕輕捏了一下他的後頸，把他給拎回來。
“對了，小茶，以後要是有客人在家，最好不要問客人的事情辦完了沒有，我們還要出門。”
霍小茶回頭，疑惑道：“為什麼？”
“因為這樣說有點沒禮貌，客人會以為我們不歡迎他們，要出門趕他們走。”
霍小茶皺著眉，好像在思考。
池遲給他舉例：“要是你去橙子他們家裡玩兒，沒多久，溫叔叔忽然說要帶橙子和小魚出去玩，讓你自己回家，你會不高興嗎？”
“會有一點。”霍小茶點點頭，“爸爸，我記住了。”
“乖。”池遲牽起他的手，“走吧，去超市。”
兩個人坐在門邊一大一小兩個凳子上換鞋。霍小茶的小涼鞋隻要把腳套進去，魔術貼貼一下就行。
他坐在比較矮的凳子上等池遲係鞋帶，忽然說：“爸爸，霍叔叔不會介意的。”
池遲隨口應了一聲：“這是為什麼？”
“因為他……”霍小茶晃了晃腳，“反正他不會介意。”
*
池遲牽著霍小茶下了樓，小區裡的大爺大媽們像以前一樣在涼亭裡乘涼閒聊。
看見他們下來，就問了一句：“小茶，跟爸爸出去玩呀？”
霍小茶牽著池遲的手，點點頭：“嗯，爸爸帶我去超市。”
“池遲，超市水果打折，早點去！”
池遲也回過頭朝他們招招手：“好，走啦。”
兩個人牽著手離開，霍小茶蹦蹦跳跳的，池遲也被他帶得有點晃悠。
涼亭裡的大爺大媽們看著他們的背影，笑了笑。
“瞧這父子兩個，一模一樣，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對了，老張，池遲現在還是單身吧？”
張大爺說：“怎麼了？你們還想給他做媒啊？人家前夫可是豪門，人家都不一定願意。”
“沒有，你對門不是新搬來一個親戚嗎？好像是姓霍，看起來還挺穩重的……”
其他人話還沒說完，張大爺就噌的一下站起來。
“不行，那個姓霍的絕對不行！”
“為什麼？老張，池遲又不是你兒子，你管這麼嚴？”
眾人皺眉，思索了一下，反應過來：“噢，老張，你被姓霍的年輕人按在地上打過，你看他不順眼……”
“放屁。”張大爺中氣十足，“明明是我把他按在地上打。”
張大爺原地打了一套軍體拳：“老子諢名張大彪，瞧瞧咱這力氣，這招式，兩軍相遇勇者勝。”
從今天開始，他要加強訓練，然後和姓霍的小子約戰，一雪前恥！
*
...
超市裡，霍小茶坐在購物車裡，池遲推著車子，走過一排排貨架。
池遲停下腳步，拿起一包瓜子，和貨架上其他包裝的瓜子對比了一下。
他手裡的這包比較小，於是他問：“小茶，你想吃嗎？”
霍小茶搖搖頭：“不想。”
他知道爸爸的意思，如果他想吃，那爸爸就買大包的；如果他不想吃……
爸爸還是買大包的！
霍小茶眼睜睜看著池遲把小包的瓜子放回去，換了最大包的。
崽崽的建議很好，但是池遲不采納。
“爸爸都決定好了，還問我。”霍小茶癟了癟嘴，一本正經地說，“爸爸，你要少吃零食，不然晚上吃不下飯。”
正當此時，前麵的貨架旁邊，一個家長正拽著自家大聲哭鬨的孩子：“崽啊，你要少吃零食，要不然吃不下飯。”
相似度100%
隻是身份調轉。
池遲忽然覺得自己這個爸爸當得，可能……稍微……有點……不太成熟。
怎麼會這樣？難道當了爸爸就不能吃零食了嗎？
池遲忍著心痛的感覺，把瓜子給放回去。
我不吃了，我不吃了還不行嗎？
他剛要推著霍小茶離開，霍小茶就伸出手，拿了一包瓜子，他還是一臉正經：“爸爸，隻可以買小包的。”
前麵的家長也把孩子給哄好了：“好了好了，買一包，買一包最小包的。”
相似度500%
池遲：？？？
我真的要鬨了！
他拿了瓜子，然後推著霍小茶，緊急撤退。
好在東西都拿的差不多了，池遲就直接推著霍小茶去了奶製品區。
池遲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需要低筋麵粉、淡奶油、裱花袋、裱花嘴……”
霍小茶坐在購物車上，扭過頭，心裡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爸爸……你要做什麼？”
池遲拿著兩盒奶油看配料，語氣輕快：“做蛋糕啊。”
霍小茶：！！！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