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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小茶光著一隻腳,站在柔軟地毯上。
旁邊花架上，放著一棵小聖誕樹擺件,還有一隻紅色白邊羊絨長襪子。
霍小茶雙手背在身後，看著池遲，表情乖巧可愛，好像剛才把襪子脫下來放在上麵不是他。
池遲也保持微笑，看著他。
霍小茶想了想，踩在地毯上腳挪了兩下,然後準備跑回去。
池遲抱著手，語調上揚：“嗯？”
霍小茶猶豫了一下，然後跑回來，把襪子拿下來。
池遲這回沒有說話了。
霍小茶在沙發上坐下,架起腳,小腳丫不受控製地扭了兩下，然後霍小茶堅定地按住它,試圖把襪子給它穿上。
“爸爸,我把襪子穿起來,聖誕老人會不會找不到我襪子啊？那我玩具小火車還有嗎？”
瘋狂暗示。
爸爸會給我買小火車吧？
池遲假裝聽不懂暗示，靠著霍成，想了想：“嗯……可能你睡著睡著,小火車就從你襪子裡嘟嘟嘟開出來了。”
霍小茶穿襪子動作停住,他睜大了眼睛：“真嗎？”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爸爸又在嚇唬小孩。
霍小茶癟了癟嘴,池遲把他拉過來,幫他把襪子穿起來。
池遲摟住他,低下頭,表情認真,語氣嚴肅：“小茶，世界上是沒有聖誕老人，聖誕老人是騙小孩。”
惡魔低語。
？！！！
霍小茶眼睛睜得更大了，雖然他知道世界上沒有聖誕老人，但是這話從爸爸嘴裡說出來，他感覺很奇怪。
池遲見他不信，碰碰霍成：“霍成，你說是吧？世界上沒有聖誕老人。”
霍成頷首：“是，沒有聖誕老人。”
“你看。”
霍小茶強裝鎮定：“我早就知道了。”
池遲摟著他：“這個世界上隻有兩個人，不會嫌棄你臭臭襪子，不會戳穿你笨蛋行為，在你已經擁有十三輛玩具小火車時候，不會介意給你多買一輛，那個人不會是聖誕老人。”
霍小茶從沙發上站起來，抱住池遲脖子，親親他臉頰：“我知道，爸爸，那個人是你。”
池遲偷笑，掩著嘴，點點頭：“嗯，還有一個呢？”
霍小茶把臉埋在池遲脖頸邊，抬眼看看霍成，不太情願地承認：“好吧，還有大爸爸。”
池遲抱住他：“來，也親親大爸爸。”
霍小茶使勁搖頭，使勁往後退。
不要！他一點都不喜歡親親大爸爸，太奇怪了。
他不是不愛大爸爸，但是他和爸爸相處方式，和大爸爸相處方式，明顯是不一樣。
他喜歡親親爸爸，因為爸爸很可愛很幼稚，適合這種幼稚親親。
大爸爸不一樣，大爸爸太嚴肅了，有時候像是動畫片裡大反派。霍小茶不能想象自己親親他場景，那真是太可怕了。
事實證明，霍霍相斥，霍池相吸。
他和大爸爸比較適合距離產生美，要有爸爸作為相親相愛一家三口粘合劑才比較好。
池遲抱著霍小茶，把他扛起來，像扛著小火車車頭，朝霍成那邊湊近：“來了，霍小茶親親。”
霍成坐在沙發上，轉過頭，麵不改色。
霍小茶小臉皺成一團，他捂住自己嘴巴。
不要親親！他拒絕！
霍成摟住池遲腰，碰了一下他臉頰：“你代勞吧。”
霍小茶鬆了口氣，回過身，立即抱住池遲，立即跟上，再親一口爸爸。
池遲紅著臉：“沒讓你們親我。”
這個時候，投影布上電影不知不覺到了尾聲，已經在播放片尾工作人員名單了。
池遲回過神：“啊？結束了？所以這個電影講了什麼？”
霍小茶搖搖頭：“爸爸，我也不知道。”
兩個人同時看向霍成，霍成想了想：“就是那隻母兔子……”
“算了，你彆說了。”池遲捂住他嘴。
時間還早，池遲把電影倒回去，從頭開始看。
起居室裡關了燈，隻有屏幕上發出微微光，一家三口窩在沙發上，蓋著毛毯。
坐在最中間池遲大聲宣布家庭電影規則：“不可以大聲說話；不可以劇透；可以吃東西，但是必須保持安靜。”
池遲把圍在他兩邊霍成和霍小茶推遠一點：“最重要一點，不可以隨便親彆人。”
下一秒，池遲忽然感覺自己兩邊臉頰都被碰了一下。
他捂住臉，再次強調規則：“不可以隨便親彆人！”
*
聖誕節這天沒下雪，池遲和霍小茶看完電影，在窗戶裡蹲守了好久，沒看到一點下雪跡象。
天氣預報說下雪日期推遲了。
下雪日期推遲了，但天氣還是很冷，霍小茶還是要去上學。
早晨起床，池遲拉著他在被子裡換衣服，先穿一件打底秋衣，再穿一件厚厚毛衣，最後是毛絨外套。還有毛線帽、護耳罩、圍巾、手套、毛絨長靴子，全副武裝。
霍小茶穿得像一隻小熊，連背書包都需要池遲協助。
來到幼兒園門口，他同學們基本都是這樣裝備。
“霍小熊”哈出來氣全部撲在臉上，他回過頭，朝池遲揮揮手，說話聲音好像也被厚厚衣服捂住了，小小聲。
“爸爸拜拜。”
池遲朝他揮揮手：“拜拜。”
因為天氣冷，他們現在不會在幼兒園門口集合，而是一過來就由老師領進教室。
來到教室，教室裡有暖氣，同學們幫忙按住笨重霍小茶，幫他把書包取下來，幫他把外套脫掉，放在他座位上。
老師看著他們把事情都做好了，才回去接其他小朋友。
小崽崽們聚在一起攀比，小月亮班傳統技能，就像開早會一樣，每天都這樣。
“我媽媽今天給我穿了四件！”
“我今天也穿了四件！”
“昨天晚上我吃了烤雞！”
霍小茶把頭上帽子和耳罩摘下來，放進書包裡，然後跑上前，和他們一起說話。
“今天早上，我爸爸給我送禮物了，是一輛玩具小火車，我已經有十四輛小火車了！”
“哇！小茶，你爸爸好愛你啊！”
豌豆震驚：“你竟然可以擁有十四個差不多玩具，為什麼？我每次想買新玩具，我爸爸就會說，我已經有差不多了，然後不給我買。”
周橙子說：“我知道，小茶，你是不是對著襪子許願了？那應該是聖誕老人送你小火車，不是你爸爸送你。”
“不對，我許願時候，故意讓我爸爸聽見了，所以小火車是我爸爸送我&#3，“世界上沒有聖誕老人，會給我買十四個玩具，隻有我爸爸！”
“沒錯。”林小魚點點頭，也對周橙子說，“你看，就是這樣，我們昨天躲在被子裡也偷偷看到了，就是你爺爺和我爺爺。”
周橙子低著頭，癟了癟嘴，勉強承認了：“好吧，世界上沒有聖誕老人。”
“不過！”周橙子很快就振作起來，開始炫耀新事情，“我今天早上掉牙了！”
“掉牙？”
這個詞對小崽崽們來說是一個全新詞語。
“什麼叫做掉牙？”
“掉牙就是牙齒掉下來唄。”周橙子叉著腰，“你們連這都不懂。”
“牙齒掉下來？！”
小崽崽們，包括一向很鎮定霍小茶，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畫麵，然後下意識摸摸自己牙齒。
這太可怕了，牙齒掉下來，那不就變成沒有牙齒人了嗎？
隻有林小魚一臉無奈，唉，又開始了。
小崽崽們湊上前，想要看看周橙子牙齒。
周橙子也張大嘴巴，給他們看看：“啊——”
“在哪裡？橙子騙人，橙子牙齒明明還在。”
“我知道，橙子戴了假牙，我爺爺也戴假牙。”
“那橙子，你還吃得動雞腿嗎？你是不是隻能喝水了？”
周橙子伸了伸舌頭，碰了一下自己下排前麵牙齒：“是這個牙齒掉掉了。”
“真耶。”
林小魚提醒他：“你爸爸讓我監督你，不可以一直舔掉牙齒地方。”
“好吧，參觀時間到了。”周橙子閉上嘴巴，從口袋裡拿出一顆小乳牙，“看，這個就是我掉下來牙齒，我爺爺說要扔到屋頂上，但是我想先帶過來給你們看一下。”
“橙子你真好。”
周橙子托著手掌裡小乳牙，走到自己座位上坐好，同學們圍在他身邊，專心研究他掉下來牙齒。
“那橙子，你以後就不能吃雞腿了，你得像我爺爺一樣，吃燉得爛爛東西。”
“牙齒掉了之後，會再長出來，而且不止是這一顆，其他牙齒都要掉掉再長出來，不止是我，你們每個人都要掉牙齒，掉牙齒就代表長大了。”
周橙子向他們展示自己新學來知識，霍小茶站在旁邊，撐著頭，專心地看著他牙齒，伸出一根手指，偷偷碰一下。
小崽崽們紛紛向周橙子提問。
“橙子，牙齒要多久才能長出來啊？”
“要幾個月吧。”
“那我蛀牙也會掉掉嗎？掉掉之後，我是不是就沒有蛀牙了？”
“那當然了。”
“橙子，你說話漏氣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