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靈魂拷問,讓兩個人都沉默了。
路顯揚環顧四周,突然說:“真的隻有這一座電梯可以用嗎?要不要試試其他的?說不定……這隻是障眼法而已。”
剩下的五座電梯上都被畫了個巨大的紅叉。
可疑的紅色液體,爬滿了冷冰冰的金屬表麵,分不清是油漆還是……人血。
拿玫毫無靈魂地說:“好麻煩啊,你自己去吧。”
路顯揚推了推眼鏡,十分冠冕堂皇地說:“隻剩我們三個人了,還是不要落單比較好吧。”
他並不想承認,自己其實是想抱一抱……麵前這個奇怪女人的大腿。
跟著她似乎總是會有好運氣。
拿玫:“……你是女高中生嗎,上廁所都要手拉手?”
路顯揚假裝沒有聽到,並強行將剩下兩個人都拉到自己身邊。
三個人站在一個大紅叉麵前。路顯揚試探地按了按旁邊的上行鍵。
毫無反應。
拿玫:“壞了吧。”
路顯揚又不可置信地按了按。正在他已經決定放棄,轉身離開時——
“叮。”
電梯響了。
拿玫:“咦?”
接著她看到路顯揚像丟了魂一樣,無知無覺地往前走。看這架勢,簡直要一頭撞上堅硬的電梯門。
電梯門在他們麵前緩緩打開。
拿玫:“……”
她一臉嫌棄地將路顯揚踢了一腳。對方一個蹌踉,滾到旁邊去了。
否則……隻差一步,他就要掉進電梯井裡了。
黑洞洞的井道內空無一物。
電梯井深不可見,仿佛一直要深入到地心裡去。目之所及處,一條條漆黑的鋼絲繩索,似乎都在詭異地顫動著。
仿佛隨時要伸出一隻漆黑的手來,將他無情地拖拽下去。
路顯揚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心有餘悸地站在電梯邊,隻覺得自己的大腦依然一片混沌。
地底的風也緩緩地吹了上來,令他感到脊背生寒。
突然拿玫又踢了他一腳。
路顯揚:“???”在玩踢足球嗎?
接著他睜大了眼睛。
電梯門在他麵前毫無征兆地關上了。
他的鼻尖幾乎要抵上了那冰冷的金屬表麵。電梯上的紅色液體也蹭到他的臉上。
撲鼻而來是一股若有似無的腥臭氣。
差一點他就被電梯門夾得身首異處。
路顯揚驚魂未定,心跳依然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他無法解釋自己剛才發生了什麼。
他好像……中了邪一樣。
他轉過身來,想要感謝拿玫。
卻發現對方一臉嫌棄地後退了一步。
拿玫:“麻煩先把臉上的血擦乾淨。”
路顯揚:“???”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臉上還有電梯上沾的血。
可是這很重要嗎???
拿玫:“是的,很重要。你把自己的心聲都說出來了呢。”
路顯揚:“……”心好累。
“其他電梯都消失了,隻剩這唯一的一座。”他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拿玫思考了一會兒:“我覺得我們應該坐電梯。”
路顯揚:“為什麼?”
拿玫:“難道你想爬二十樓?”
在他們麵前,電梯依然安靜地敞開著。
猶如一個詭異的、白森森的微笑。
路顯揚安靜了一會兒。
突然他也露出了一個白森森的微笑:“你說得對啊!我都忘了!還有樓梯啊!”
拿玫:“??我並沒有在提醒你這件事情?”
但是晚了。
他妹妹已經開開心心地拉著她……
推開了旁邊的應急通道的大門。
拿玫:“來年今天是我的忌日!”
二十樓!!
活著不好嗎!!!
*
樓梯間,陰森,狹窄,可怖。
頂上一盞小小的應急燈發出了微弱的、閃爍的光,將三個人的臉都照出一層不健康的慘綠。
長而窄的樓梯永遠看不到儘頭。
每一個黑暗的轉角處,似乎有有一張慘白的臉在等待著他們。
——和乾乾淨淨的電梯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拿玫頂著一張慘綠色的臉,像條死狗一樣,懨懨地說:“這裡看起來並沒有很安全啊。要不然回去坐電梯算了……也許隻是安全窗關閉不牢靠呢……”
路顯揚:神他媽安全窗關閉不牢靠。
他假裝沒聽到,並繼續指揮妹妹,將這條名為拿玫的死狗拖上去。
他們經過了四樓。
然後又來到了五樓。
拿玫:“哦豁。”
爬了五層樓就已經累成狗的路顯揚氣喘籲籲地說:“你……說什麼……”
拿玫:“你看看,走樓梯行不通的。”
樓梯間的牆壁上,一個大大的、紅漆的“4”,仿佛在無聲地嘲笑他們。
他們還在四樓。
路顯揚臉色煞白,不甘心地雙手撐著膝蓋,喘著粗氣說:“再爬一層試試看,確認一下。”
於是他又強行拖著拿玫上了一層樓。
拿玫幽幽地說:“何苦做無謂的掙紮呢……”
答案不出她所料。
還是四樓。
拿玫:“鬼打牆了。”
路顯揚:……好生氣。
他臉色發白,但還是勉強保持了鎮定,並且推了推眼鏡:“那我們再……多走幾次看看……會不會發現什麼新線索。”
拿玫:“何必呢,躺平不好嗎?”
路顯揚假裝沒有聽到。
他走走停停,每來到一個新的樓層,都不死心地四處尋找蛛絲馬跡,試圖找出有什麼突破口。
可是……
往上是四樓。
往下也是四樓。僅此而已。
盤旋的樓梯猶如一道幽深的漩渦。
頭頂的紅字“4”鮮亮得刺眼。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