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假戲成真(9)(1 / 2)

在下一場戲開拍之前,趁著天沒有黑,他們來到了製片人昨夜的房間。

房間在二樓的走廊末尾。

玩家們跟著製片人彎彎繞繞,怎麼也沒有想到,為什麼他會將路記得這麼熟。

門開了。

牆邊站滿了人。

“臥槽!!”

萬祺驚叫一聲,嚇得後退了一步。

拿玫默默道:“玩偶你也怕?”

萬祺:“??”

她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原來靠牆的是一排玩偶。

但這反而更詭異。

因為它們被做得太過於栩栩如生了。有戴白色頭紗的新娘,也有穿黑色燕尾服的新郎,還有活潑可愛的雙馬尾小朋友與巨大的毛絨熊。

這本該是溫馨的一家人。但它們整整齊齊地站在牆邊,逼真的五官,玻璃珠一般無機質的眼神,都製造出一種人造人的恐懼感。

並不高的天花板上,一根橫梁上掛著兩排四個碩大的惡鬼麵具。青麵獠牙,眼如銅鈴,極為詭異;但又色彩鮮豔,巧奪天工。

製片人打開了燈。

昏暗的光線加劇了玩偶與麵具的陰森。

奇怪的布置讓這間屋子——有種難以形容的邪惡和幽暗。

萬祺震驚了:“昨晚你們就是在這裡睡覺的?這你們也睡得著??”

製片人笑了笑:“為什麼不呢。”

萬祺:“……”看他的眼神更像是看變態了。

其他人也走了房間裡。

不過是進來幾個玩家,這狹小的房間,就立刻給人一種摩肩接踵的擁擠感。

拿玫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她的身體卻碰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

斯凡四下打量:“這是電影道具間?”

拿玫:“不,這是一個嬰兒房。”

她撞到的是一張黑色的嬰兒床。

看得出來它造價不菲,用材都是名貴的櫸木,外觀也頗有設計感。

奇怪的是,床單卻是暗綠色的。暗綠的花紋中,又隱隱浮現出一張蒼白的、女人的臉。

萬祺:“……我從未見過如此清新脫俗的嬰兒床床單。”

拿玫卻喃喃道:“《羅斯瑪麗的嬰兒》。”

她說話聲音不大,連萬祺都沒有聽清。

但製片人卻敏銳地回過頭:“什麼?”

“想知道?先告訴我們昨晚的事。”拿玫很挑釁地說。

製片人微微一笑。他刻意將嗓音壓低,就像講一部恐怖片那樣。

“昨晚我們就睡在這間屋子裡。”他說,“直到半夜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什麼聲音。”

他指著攝影指導:“他從床上爬了起來,在那一堆玩偶裡翻翻找找,最後不知如何,翻到了一張照片。”

斯凡:“然後呢?”

製片人聳肩:“然後他捏著這張照片衝出去了。剩下的事情你們比我清楚。”

眾人都轉頭看向攝影指導。

他臉色蒼白,看起來很困惑:“你在說什麼?我昨晚根本就沒有醒來。”

“是嗎?”製片人平靜地看著他。

攝影指導的聲音裡甚至有一絲恐慌:“當然了。”

兩人隱隱形成對峙之勢。

房梁上麵具青麵獠牙的影子投射到他們的臉上,是如出一轍的恐怖與陰森。

萬祺小聲問拿玫:“呃,該相信誰呢?”

拿玫:“管他呢,狗咬狗。”

萬祺:“……說得對。”

萬祺又忍不住問製片人:“既然如此,為什麼今天早上你要故意隱瞞?”

製片人露出一個毫不在意的笑容:“我總要留張底牌。”

拿玫:“呸。”

“那你還有什麼發現呢?”斯凡插入了話題,“我不相信你沒有搜過房間。”

製片人攤手:“我是打算去搜的,但還沒有開始,就發現——”

萬祺:“發現什麼?”

提問的是萬祺,但製片人含笑的目光卻依然在看著拿玫:“作為交換,你可以回答剛才的問題了。床單上有什麼?”

拿玫很簡潔地說:“一張電影海報,《羅斯瑪麗的嬰兒》。這是一部被詛咒的電影,影片講的是一個女人懷了孕,生下了魔鬼之子。”

“果然如此。”製片人充滿深意地說,他的目光又移回到暗綠的床單上,嗓音不自覺地壓低了。

“——昨夜我發現,嬰兒床上明明是空的,它卻會自己搖動。”

他話音剛落,所有人都聽到了那微不可查的聲音。

“咿呀——”

仿佛有個嬰兒在他們耳邊發出了嬉笑。

那張小小的床,在眾人的注視下,輕輕地前後搖晃。

或許是微風。

也或許是因為……

一隻看不見的手。

這簡直令人頭皮發麻。

唯有拿玫還站在原地。

她以一種奇怪的眼神凝視著這張床:“哦?會搖了不起?”

說著她就伸出手——

近乎於淩虐地,反複而用力地搖晃了起來。

“咿呀咿呀——”

木頭床:弱小可憐又無助。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近乎於淒慘的聲音。

萬祺震驚了:“???這也行!?”

接著她們又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

“啪。”

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眾人低下頭。

那是一把巨大的紅剪刀。

刀刃鋒利,卻被磨得鋥亮。

“剪刀是從床裡麵掉出來的?”萬祺震驚道。

她望向嬰兒車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恐懼。

製片人卻對拿玫露出了意味深長的一笑:“你獲得了一個新道具。”

拿玫:“哦。”

大紅的剪刀落在地上,兩張刀片分開,猶如血盆大口。

這畫麵太過於不詳,一時間甚至沒有人敢伸手去碰。眾人都圍成一個圈,心懷鬼胎地低頭看著它。

製片人問拿玫:“你覺得呢?”

拿玫:“我覺得你可以閉嘴。”

“不。我是想問,你覺得這把剪刀,是用來做什麼的呢?”

他的聲音循循善誘,像是一隻毛茸茸的花蜘蛛,在為她織一張網,要將她一步步地誘騙進去,引誘她說出那個答案。

拿玫麵無表情地說:“剪了你的爛嘴。”

萬祺:“哈哈哈哈。”

製片人極陰鷙地看了拿玫一眼。

但他又硬生生將這狠厲眼神按捺下去,轉而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平靜的笑。

目睹了這一切的拿玫:……這大哥一定學過川劇變臉。

萬祺:“所以,這把剪刀到底是乾嘛的?”她露出一個絕望的神情,“我不會是在場唯一一個還不知道的人吧?!”

拿玫同情地看著傻白甜:“是的。”

斯凡提示她:“你覺得這間屋子裡,有什麼東西是可以被剪開的嗎?”

萬祺掃視一圈:“太多了吧。”她說,“床單,窗簾,還有……”

她突然閉嘴了。

因為她的視線觸及到了齊刷刷站在牆邊的玩偶。

她想起製片人的話:

“他在那一堆玩偶裡翻翻找找,最後找到了一張照片。”

萬祺渾身僵硬地說:“我們要、要剪玩偶啊……”

斯凡:“是的。”

“為什麼一定要是這種套路?!”她抱著頭,簡直要崩潰了。

斯凡:“我來吧。”

她彎下腰,伸出手。但紅剪刀卻詭異地往前挪了兩步,恰好令她撲了個空。

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捏住了剪刀手柄。

斯凡歎了口氣,對拿玫說:“這是你發現的,大概隻有你能拿。”

拿玫:“?然而我並不想要這種特權?!”

話雖如此,她沒有辦法,隻好彎下腰,懶洋洋地去拿起了紅剪刀。這一次它果然很乖巧。

她並沒有看到,在她身後,化妝師的臉上出現了極其貪婪的神情。

恨不得整個人都要撲到拿玫身上。

拿玫朝著牆邊的那一排玩偶走去。

慘白的臉,栩栩如生的皮膚,黑窟窿一般空洞的大眼睛。

這些死氣沉沉的臉龐,齊刷刷地對著拿玫,露出了活人一般的笑容。

但拿玫像是在菜市場撿白菜的家庭主婦。

“唔,這次剪誰好呢?”她自言自語道,“現在我要抓一個幸運兒出來……就是你吧。”

她選擇了燕尾服的男孩玩偶。

手中的剪刀毫不猶豫對準了他的脖子,一刀下去——

刀鋒碰到了極其柔軟的表皮。

如同是人皮一般。

從其他人的眼中來看,這一幕實在是太過於逼真了。

她像是將剪刀直直插進了一個活人的脖子裡。

娃娃的頭歪倒下來。

頭與脖子的連接處,無數柔軟的棉絮飛了出來。漫天散落純白的雪。

但那雪白的棉絮之中,又透出了一絲殷紅。

萬祺:“!!!”

他們意識到,玩偶的頭裡還藏著——彆的東西。

於是拿玫再次舉起了剪刀,將它的頭整個從中間剖開了。

一個毛茸茸的圓球骨碌碌地滾了出來。

昏暗的燈光下,它對著眾人露出了自己的正臉:那是一個鮮血淋漓的、臉被切割成一片片的人頭。

男二號的頭。

在所有人來得及表示驚愕之前,一個人像一陣風一般衝上前,直接用肩膀將拿玫撞開了。

化妝師珍而重之地將這顆鮮血淋漓的人頭抱在懷裡。

她的眼神極其瘋狂而畸形。

低下頭去輕輕吻死人慘白的嘴唇。

“我要吻你的嘴,約翰。”她如同詠歎一般地說。

鮮血將她的臉染得猩紅,而她的肢體也極其誇張。她仿佛一名被雪藏已久的話劇演員,終於擁有了站上舞台的機會。

萬祺:“????”驚恐地看著化妝師,“她在乾嘛啊?!”

拿玫:“在演《莎樂美》。”

萬祺:“不是,昨天不還是劈腿的狗男人嗎?怎麼今天又愛成這樣了???”

對於她來說,這一幕的衝擊力——甚至要大於化妝師抱著人頭狂親本身。

拿玫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你低頭。”

萬祺:“?乾嘛?”

她低下了頭。

她看到了兩雙踮起的腳。

僵硬的腳背繃成一條直線,那根本不是人類所能實現的動作。

——那根本就不是人。

萬祺頭皮發麻,大腦一片空白,滿腦子隻剩下一句話。

“被鬼附身的人,走路會踮腳。”

下一場戲的拍攝地點是一樓的客廳。

玩家們都聚在這裡,各自準備了起來。

化妝師恢複了正常,她拎著箱子朝拿玫走了過來。但就在她要為拿玫塗妝前乳的時候……

拿玫:“停。”

化妝師:“?”

拿玫幽幽地說:“你洗過手了嗎?剛才你抱過死人頭的哎。”

化妝師:“……”饒是那張麵無表情的臉,眼神裡也閃過一絲尷尬。

她踮著腳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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