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跡般的是,那雙眼在觸及到她的一瞬間……
又變得溫柔了下來。
valis對拿玫露出了一個笑容。
拿玫:“嚶嚶嚶。”
valis下意識地要拍拍拿玫的背。
但手伸出去一半,他才突然想起來,那是剛才碰過屍體的手。
於是他將手收了回去,反而笨拙地用下巴……蹭了蹭拿玫毛茸茸的頭頂。
拿玫:qaq捂胸口!
其他人:“……”
驚了。
前一秒殺人狂,後一秒泰迪熊。
這兩個人也太可怕了。
valis:“現在我們可以走了。”
他伸出另一隻手去牽拿玫。
……但是卻撲了個空。
那一截蔥白的手指,從valis的手中滑落下去。
拿玫指著遠處的護士,十分沒心沒肺地說:“哇,居然又爬起來了。”
浴室另一頭的護士展現出了驚人的毅力。
她推開砸在自己身上的半截屍體,又哢哢作響地重新爬了起來。
護士服已經被徹底染成血紅。
一截腸子掛在她的脖子上,仿佛與她的唇勾連在一起。
黃黃白白的體液沾了她滿身,混雜著噴濺的鮮血和浴室的黑水,已經徹底看不清最初的模樣。
但她依然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向玩家們走來。
關節一扭一扭,發出了爆裂的聲音。
“哢”
“哢”
拿玫:“好頑強,感動了。”
她徹底鬆開了valis的手,嘖嘖稱奇地看著這一幕。
而valis站在原地,微微垂頭,像一隻被拋棄的巨大玩偶。
黑暗之中,他的神情難辨,若有所思地望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
下一秒鐘,他冷冷地舉起了浴室的噴頭。
朝著那站立的護士……狠狠地扔了過去。
噴頭像是壞了一樣,水嘩啦啦地流出來,澆得那護士滿頭滿臉。
她像水鬼一樣趴伏在地上。
拿玫情不自禁地讚美道:“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護士軟綿綿地趴在地上,如同一具四分五裂的屍體,目光充滿怨毒地望著他們。
但她的身體卻動彈不得,像是少了零件的、生鏽的機器,隻能在原地扭動。
突然之間,她張開了嘴。
那動作是如此之劇烈,讓她的整張臉都扭曲變形,仿佛要將臉皮都撕裂開來。
“啊——”
“啊——”
但是她卻並沒有說話,而是發出了烏鴉一樣枯萎的啞聲。
拿玫的手電筒照了過去。
光線照亮了一張慘綠的臉。護士滿臉都是粘稠的、奇怪的綠色液體。
但麵對如此強光,她依然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甚至眼睛也不會眨。
像是貓的豎曈一樣,因為受驚而睜大,這畫麵讓人感到渾身發冷。
她的嘴巴裡在不斷地噴湧出奇怪的綠色液體,像一個壞掉的針頭。
但更可怕的是……
那是一張黑洞般的嘴。斑駁蠟黃的牙齒,仿佛地獄深淵,無止境的漩渦。
她的舌頭被連根拔掉了。
axi吃了一驚。
“她、她……”
這畫麵令她膽戰心驚,她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拿玫同情地接過她的話來:“是的,在這個醫院上班太不容易了。不單是瘸子,居然還是啞巴。”
axi:“……”這並不是她想要說的內容。
拿玫手中的手電筒繼續凝視著護士。
而那一雙碩大的貓瞳,也在冷冷地與她對視著。
“這到底是個什麼醫院啊。”拿玫嘀咕道,“為什麼好端端的護士都沒有舌頭的?”
axi弱弱地說:“這並不是好端端的護士……”
圭莉反倒摸了摸下巴:“也許是條線索。”
但在此時,對方爬了起來。
“啊——”
護士張大了嘴,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叫,以非人的速度朝著他們衝過來。
她的眼中閃著森森綠光,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但還沒等眾人有所反應,另一隻噴頭又冷冷地砸了過去。
剛剛爬起來的護士,再次摔落在地上。
黑水濺起的水花瞬間將她淹沒。
valis麵無表情地站在拿玫身邊。
這看起來變成了一場單方麵的毆打。
拿玫:=皿=爸爸今天的戰鬥力為啥這麼強。
她拉了拉valis的衣角。
對方回過頭來。
雕塑一般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溫和的笑意——拿玫發誓自己的餘光看到他的手緊張地在白大褂上擦了擦。
“你現在感受好些了嗎?”他仔細地端詳著她的臉,輕聲問道。
拿玫睜大了眼睛。
原來他還記得——還記得她最開始的不適。
她隻覺得自己心花怒放。
“好得不能再好了。”她說。
valis:“嗯。”
他又對拿玫微笑了一下。
“我們走吧。”他說。
這一次他終於牽到了她的手。
其他人瑟瑟發抖地跟在他們身後。
這一幕本該很溫馨,高大的男玩家牽著卷毛小蘿莉,兩人亦步亦趨地離開黑暗的浴室。
然而想想對方剛才做了什麼……
單毆女鬼。
把可怕的護士鬼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他們忍不住又和這兩個人保持了一點點安全距離。
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從頭到尾零存在感的沉默帥哥玩家,會突然變成了人形大殺器。
這本該讓他們感到很有安全感……但不知道為何,他們腦海中始終響著某種危險的信號。
axi尤其心事重重,她走在最後一個,下意識地關上了浴室的門。
但回頭的一瞬間,她卻嚇得叫出了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