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心病(14)(2 / 2)

拿玫情不自禁地朗誦道。

他在演奏。

為她演奏。

但圭莉卻在旁邊氣得跳腳。

顯然他並不懂什麼黑色灰色亞麻色少女。

然而……

彈鋼琴。

在一個恐怖の遊戲裡!!

難道他們還以為自己在玩節奏大師嗎!!!

“你們到底在乾嘛?!”圭莉生氣地說。他忍不住了,終於將那本厚厚的檔案朝著拿玫扔了過去。

拿玫:“?”

檔案落在她腳邊。

她撿了起來,翻開第一頁。

圭莉又震驚了:“???為什麼你可以打開?!”

拿玫:“因為我就是我,是不一樣的煙火。”

說著她就唱了起來。

Valis側頭看著她,溫柔的眼裡含著笑意。他的演奏停了下來。旋律一轉,開始為她伴奏。

圭莉:“……”

什麼鬼?!

無人為他作答。

眼前兩個人在開心K歌。

反而是他自己在腦海中漸漸繞過彎來。

“我知道了。”圭莉說,“因為……鋼琴。”

“鋼琴不可能白白放在這裡。它是觸發下一條線索的機關。”

想通了這一節,他惡狠狠地看著拿玫:“你、你早就知道?”

拿玫對他拋了個媚眼;“你說呢?”

圭莉:“呸,瞎貓碰上死耗子!!”

拿玫繼續深情演唱:“我喜歡我,讓薔薇開出一種結果——”

而彈琴的Valis則始終望著她。

*

但拿玫終於還是要去看那本厚厚的檔案。

打開它的一瞬間,他們猶如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掉入了無儘深淵。

他們看到了極其可怖的內容。

檔案裡滿是陳年的舊照片。

【第一頁】

一個男人神情麻木地坐在椅子上。

他被剃了光頭。在他身後,某種奇怪的裝置固定著他的身體,讓他以某種奇怪而僵直的姿勢坐在那裡。

而在他身後,一個長而尖利的金屬杆,直指著他的大腦。

下麵是一行小字。

“**取腦”

拿玫:“也就是說,拍完這張照片之後……”

Valis:“照片上的人,大腦就會被洞穿。”

但照片上的他神情麻木而懵懂。

仿佛對即將到來的死亡一無所知。

【第二頁】

他們看到一個上半身赤/裸的男人。

他並不瘦,腰間一圈贅肉,被褲子深深地勒了進去。

浮腫的皮膚上滿是鮮豔的紅色癤腫。破爛的皮膚大片大片,像人體上開出了腐爛的梅花,幾乎快要脫落出來。

甚至於……連他的雙眼裡都爬滿了可怕的膿液。

他神情渙散地望著鏡頭。

姿勢很溫馴。

下麵是另一行小字。

“注射梅毒”

“淋病組織植入眼球”

Maxi打了個寒噤。

【第三頁】

一個母親抱著自己新生的孩子。

母親的頭發和牙齒都脫落了,她大張著嘴巴,卻隻剩下幾顆黑米一般的殘牙。

她懷中的孩子……

沒有眼睛。

稚嫩的臉上,本該長了眼睛的部位,卻隻剩下皺巴巴的、新生嬰兒的皮。

這讓他的臉如同一張古怪的人/皮麵具。

“孕婦定期飲用含有枯葉劑成分的牛奶”

往下的圖片越來越猙獰。

給青少年進行腰椎穿刺。

在成年男性的身體上移植山羊和野豬的睾/丸。

對癌症患者實行全身放射性實驗。

將開水、母牛血和電擊作為治療方式。

……

他們再翻開了一張照片。

一群人挨挨擠擠地坐在牢房一般漆黑而肮臟的房間裡。

他們骨瘦如柴,綠森森的眼睛,如同昆蟲的複眼一般,凝視著鏡頭。

可怕的是……

這些人身上都穿著與他們相同的白大褂。

“啊!!!”

看到這裡的Maxi,終於忍不住大叫一聲,將這本檔案打翻在地上。

“這是什麼意思?”

“為、為什麼他們會穿著……白大褂?”

拿玫將這本檔案又撿了起來。

她翻到下一頁,卻看到了一整頁密密麻麻的解釋文字。

拿玫:“啊,太長不看。”

Valis將檔案接了過來。

“這上麵寫的是,這些人是實驗室的實習研究員,他們自願加入一項人體放射性試驗。”

“他們在這些密封房間的空氣裡,釋放了放射性碘,以測試其對人體的影響。”

Maxi倒吸一口冷氣:“他們是自願的……”

Valis:“對。”

拿玫:“但他們都是實習生。”

圭莉冷笑一聲:“實習生沒有人權,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自願?一樣都是小白鼠。”

拿玫:“不,他們不是小白鼠。”

她凝視著那張照片。

照片上人人的臉色都灰暗而絕望。

拿玫:“他們是蟑螂。”

他們已經不再是人。

而是活在這家醫院裡的蜘蛛和蟑螂。

他們被肆意地玩弄、切除和撕裂。

在黑暗的臭水溝裡苟且餘生。

圭莉:“這個醫院……根本不拿人當人。”

拿玫卻若有所思道:“也許這不是一家醫院。”

“什麼意思?”

拿玫:“我們一直都被這個狗遊戲給誤導了。”

“因為任務是「治愈」,就先入為主地認為這就是一家精神病院。”

“但是很顯然,這裡發生的一切,和心理疾病都沒有任何關係。這不是醫院,而是一個秘密的研究所。”

“研究的對象是活人。”圭莉沉著臉道,“所以,在手術室裡釋放安非他命,還有在走廊上安裝驚嚇裝置……”

拿玫:“也都是「試驗」的一部分。”

“還有太平間。”Maxi捂著臉,發出了抽泣,“難怪太平間裡會有那麼、那麼多的格子……這裡一定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我們該怎麼辦?”

她絕望地抬起頭。指縫裡漏出一隻眼睛,猙獰的紅血絲和渾濁的淚水,爬滿了她的眼眶:“我們也會死嗎?”

圭莉:“完成任務,就不會死。”

“可是任務隻有兩個字。”

“‘治愈’。”

“——到底該治愈誰?用怎樣的方式去治愈?而這一切又和這間實驗室有什麼關係?!”

回答了一個問題。

卻又有無數個問題拋出來。

他們依然站在無儘的黑暗裡。

就在此時,鋼琴雜亂無章地響了起來。

那並不是德彪西,而是一支極其恐怖的樂曲。它無比嘈雜、狂躁、瘋狂,如同鈍刀一般,淩遲著他們的耳膜。

Maxi捂著耳朵尖叫道:“是、是誰在彈琴?!”

她大膽地抬起頭。

鋼琴凳上坐著一個人。

一個窈窕的身影,被包裹在寬大的白色衣袍裡。

她慢慢地轉過頭來。

一張沾滿綠色粘液的臉。

護士對她詭異地一笑。

Maxi猛地後退一步,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啊!!!”

“我受不了了!!!”

尖利的叫聲也仿佛融化進了恐怖的樂曲裡。

她暴跳起來,奮力撞向寫著“逃”字的那一麵牆——

單薄的身影與那鮮血淋漓的“逃”字交疊。

她消失了。

*

Maxi向前踉蹌了幾步,緩緩站直了身體。

但她卻看到了無比熟悉的景象。

腐爛的氣息。

漆黑的手術燈。

爬滿鐵鏽的操作台。

還有一個……

巨大的手術台。

這是太平間旁邊的那個手術室。

她回到了地下一層。

“滴答”

“滴答”

一片死寂裡,她隻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和漏水的水龍頭發出的規律聲響。

接著她看到那張床動了。

手術台輕輕地移動著,滑輪在地上發出了刺耳的、摩擦的聲音。

它朝著Maxi的方向滑動過來。

“治愈……”她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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