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冥婚(3)(1 / 2)

拿玫轉過頭去看萬祺和路顯揚。

“你們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嗎?”她問。

萬祺懵懂地看著她:“怎麼了,裙子挺合身啊。”

路顯揚:“哪裡不對勁?你發現了什麼?”

拿玫幽幽地說:“我發現,下一秒鐘,會有人來敲窗戶。”

啪。

啪。

萬祺受驚般地轉過頭。

黑漆漆的小臉拚命地擠在霧蒙蒙的玻璃上。

雷鳴地震般的響聲。

她震驚地看著拿玫。

拿玫:“我還發現,有一個人會進來拉我走。”

“砰——”

一個滿身是雪的男人闖了進來。

被撞開的門,讓刺骨的寒風也灌了進來。

那男人不由分說地一把攫住了拿玫的手腕。

萬祺傻了:“??你是預言家?!”

拿玫:“不,我是警長。”

說完她就一腳將那男人踢開。

他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差點跌落在地上。肩頭的雪簌簌地落下來,滿地銀白。

但他像是感受不到痛苦一樣,鍥而不舍,又要衝上來拉拿玫。

拿玫飛快地躲到了老婆婆背後:“奶奶這個人要綁架我!!”

老婆婆卻奇怪地回頭看她:“你在說什麼?誰要綁架你?”

拿玫伸手向前:“這個……人啊……”

她愣住了。

麵前男人的身形並沒有任何變化,但他的臉卻變成了紙糊一樣的雪白。

他一動不動,僵硬地向前伸手。

他變成了稻草人。

拿玫:“?”

比上一次要早很多。

——為什麼呢?因為奶奶的話嗎?

她轉頭去看老婆婆:“那你看到這裡有個稻草人了嗎?”

老婆婆若無其事地走上前,將輕飄飄的稻草人搬了起來,毫無在意地扔到門外去。

“啊,大概是風吹進來的吧。”她說。

拿玫;???神他媽風吹進來的,睜眼說瞎話呢這是。

萬祺:“可是我也明明看到……是這個男人走進來……”

路顯揚:“然後變成了稻草人。”

老婆婆斜睨了兩人一眼,慢悠悠地說:“你們彆怕,村裡確實有很多稻草人,這是我們的特色。我們這裡叫做「人偶之鄉」。”

拿玫:“那你們村夠邪門的。”

一隻皺巴巴的手碰了碰她的額頭:“我知道,你這孩子從小就不喜歡這些。你隻要記得,奶奶絕不會害你……”

“奶奶絕不會害你”。

老婆婆再次重複了這句話。

拿玫:“為什麼這麼說?為什麼你會覺得我覺得你在害我?”

老婆婆的手閃電般地退了一步。

那雙渾濁的眼裡,也露出某種裂縫一般的神情。

窗外的小孩子們還在用力敲打著玻璃。

“他們來了!”

“他們來了!”

嘰嘰喳喳的聲音像麻雀一樣。

拿玫的餘光瞥了過去。

她原本以為孩子們口中的“他們”,就是那個突然闖入的稻草人男人。但現在男人已經消失了,小孩子的話卻依然在繼續。

原來這個“他們”另有其人。

老婆婆注意到拿玫,也隨之而轉過頭。

那張皺巴巴的臉皮仿佛在抽搐著,露出一個奇怪而微妙的神情。

她緩緩地說:

“賓客來了。”

*

老婆婆領著他們來到村口。

站在一棵被雪壓彎的枯樹前。

幾個筋疲力儘、滿身是血的玩家站在他們麵前,驚疑不定地望著一身紅裙的拿玫。

拿玫先發製人:“我不是稻草人,我是玩家。”

長發女生敏銳地看向她:“你怎麼知道我們……遇到了稻草人?”

拿玫:“哦,我不僅知道,還知道你們在山上翻了車,在隧道裡被稻草人追殺。”

其他人頓時臉色大變。

“你到底是誰?!”長發女生逼問道。

小胡子也上前一步,神情非常不善。

氣氛頓時有些劍拔弩張。

路顯揚不得不站出來打圓場:“你們彆誤會,她說話是有點不著調,但她真的是玩家……”

萬祺把拿玫拉到一邊,小聲問她:“你怎麼回事啊?你今天很不對勁。”

拿玫:“因為我……唔唔……”

熟悉的感覺。

她掙紮了一會兒,最終很不爽地翻了個白眼:

“我被禁言了。我不能說。”

萬祺:“蛤?”

拿玫卻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狗遊戲還是蠢了點,不知道什麼叫欲蓋彌彰。”

萬祺似懂非懂,但也不再去反駁拿玫了,反而任她繼續說下去。

拿玫:“我本來以為我做了一場夢,但現在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掉進了一場時間循環。

一場——隻有她在經曆的,不能與其他人分享的時間循環。

萬祺睜大了求知若渴的雙眼。

於是拿玫小聲對她解釋道:“《土撥鼠之日》你看過吧?”

萬祺;“?沒有。”

拿玫:“那《源代碼》呢?”

萬祺:“?”

拿玫:“《忌日快樂》??”

“……???”

拿玫同情地看著萬祺:“OK,fine,當我沒說。”

她轉過頭去。

路顯揚還在和其他幸存者進行那段重複的對話。

萬祺:“好吧,你知道什麼事情,但是你不能說,就跟最開始進入ALIEN的時候一樣。那我可以做什麼?”

拿玫心念一動。

她突然覺得有點感動。

因為萬祺不再追問,但卻依然信任她。

於是她十分感動地蹭了蹭萬祺的大波浪頭。

萬祺:“??乾嘛!!不要毀我造型!”

*

在時間循環的遊戲裡,有兩點是最重要的。

一個是「終點」。

一個是「起點」。

終點是觸發循環的方式,而起點則是循環的新起點。

這兩者總是相互咬合,如同一條吞食自我的銜尾蛇。

拿玫所回到的起點,並不是這一局遊戲的開始,而是她站在鏡子前患上嫁衣的一瞬間。

而觸發這一切的終點——

拿玫飛快地轉過頭,望向遠方。

她看到了冰湖。

她回憶起死亡一般的窒息與冷。

水底那張河童般的臉。

還有……

那個吻。

紛亂的記憶都閃回在她麵前。

至少她已經改變了這一切。拿玫心想。

她既沒有跟隨著那個稻草人去隧道,也沒有因此而站在冰湖上。

而這正是「時間循環」的意義。

她如同孤獨的先知,要一次次地去改變那個既定的結局。

但突然之間,頭頂傳來某個奇怪的聲音。

厚重的雪壓彎了枝條,簌簌地落在拿玫的肩頭。

還有大片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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