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挽的租車生意開展得不太順利,她還是想得過分天真了,一來是Aventador實在太騷包,一般人不敢輕易駕馭;二來大部分學生看到這帖子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你他媽都開蘭博基尼了還會想把車租出去換錢?一定有詐。
總之,她的帖子雖然瀏覽量蹭蹭的往上漲,可除了收到幾個暗示想被富婆包養的傻逼電話之外,就如石沉大海,徹底無音訊了。
梁挽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捉襟見肘,她已經沒膽量再去食堂了,怕花完最後的三十七塊五。
最可惡的是,陸氏控股遲遲沒有給她麵試的電話,她問了左曉棠一百遍,對方抓狂地表示,簡曆絕對過了初審,應該都在人事總監那裡,再等等吧。
可是再等就要餓死了!
梁挽不得不厚著臉皮去了學校的勤工儉學補助處,詢問是否有合適她的崗位,然後在值班老師詫異的目光和競爭者憤慨的眼神中默默退了出來。
誰讓她有個同校音樂係畢業又在全球辦巡回演奏會轉了個盆滿缽滿的母親呢?
沒有人會相信,戈婉茹的女兒竟然需要打工來維持生計。
其實梁挽還有一條後路,她前幾天收到了池明朗的消息,大概也是聽說了她母親下的格殺令後特地來詢問了句是否需要幫助。
但她和這位繼父的交情實在少得可憐,而且過去在家經常同他兒子鬨得水火不容,想了想無功不受祿,也隻能搖搖頭婉拒了。
梁挽從沒有一天想過,她會落魄至斯,而平時頗為自傲的美麗外表並沒有在找兼職這件事上為她帶來多少好處,反而一直在扯後腿。
去超市應聘人家懷疑她是來搗亂的,去西餐廳端盤子,領班說她不適合。至於洗碗清潔什麼的,她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就更為難了。
興許母親早就料到了她沒有家裡的經濟支撐後會有如此下場,才那麼狠絕地斷了她所有後路,估計是篤定了她撐不過十天。
梁挽絕望了,周四這一天上完課後,就自發去操場狂奔了八公裡,最近祝殷歌額外開恩,允許她隻跑二十圈,不過等到結束後,依舊是連內衣都汗濕的狼狽狀態。
白嫻坐在跑道內側的草坪上,掏出紙巾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水珠,擔心道:“又沒限定時間,乾嘛跑那麼瘋啊?”
還不是因為沒錢惹的禍。梁挽煩透了,不過她不想把這種暴躁的情緒傳染給身邊的溫柔少女,於是隻能笑笑:“早點結束,早點回寢室休息嘛。”
聞言白嫻垮下肩膀,半是遺憾半是撒嬌地道:“啊,我還想叫你陪我去Z大的。”
Z大就在隔壁,鄰了一公裡路,走路十分鐘就到了。校區有些老舊,外頭看起來不太顯眼,不過裡頭可全是來自五湖四海各個省的高考狀元,知識麵能甩他們學校的一條街。
梁挽那便宜繼兄池瑜就在Z大的物理係,故此,她對這所百年名校,並無任何探究的欲.望。
“你去那乾嘛呀?”
白嫻麵上劃過羞澀,有些不自然地道:“我有朋友在那裡念書,她說今天有聯誼,叫我也去看看。”
看來是春心萌動了。
梁挽了然:“你去吧,我就不湊熱鬨了,畢竟……”她相當臭屁地甩了甩頭發:“我去了還有你們什麼事兒啊?”
“怎麼那麼不要臉啊?!”白嫻笑著撲過來打她。
兩個女孩子鬨成一團。
後來梁挽實在受不了自個兒身上的汗味,三催四請地把白嫻送走了,後者一步三回頭:“你真不和我一起啊?我聽說Z大的池相思可能也會出席呢。”
池相思是池瑜的外號,據說女學生們見了他,無不輾轉反側夜不能寐,自此墮入情網,害上相思病。
梁挽當初聽到這段頗有淵源的故事時,差點沒吐出來,她高中和他乾的架都不止一百次了,此人表裡不如一,品性之惡劣,實在罄竹難書。
她是絕對不會讓旁人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兄長的,即便沒有血緣關係,也不行!
“什麼池相思池黃豆,我沒聽過,你小心點吧,知人知麵不知心,彆到時候被人賣了還在幫忙數錢。”
“你就是不開竅,白瞎了這張臉。”白嫻嘻嘻笑著,跑遠了。
梁挽歎了口氣,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喲,蕩漾起來可真了不得,她把手背在身後,優哉遊哉踱步回了寢室。
洗完澡後她盤腿躍上桌,老僧入定一般,思考了許久,而後一蹦而起,從書桌下的矮櫃處捧出一個牛皮袋。
袋子裡裝著鼓鼓囊囊的八千塊現金,以及一張皺巴巴的紙條。
紙條上還有那位一夜情對象的筆跡,上書【有事可以找我】,以及十一位數字。
這個號碼她在會所的時候已經撥過,並且強烈痛罵了他花錢羞辱她一血的敗人品事跡。
至於這錢,她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沒過心裡那關,又藏了起來。不能花啊,花了可就真變成賣身錢了。
難道她隻值八千塊???
一想到血壓都高了,梁挽咬著牙,指腹惡狠狠在桌麵上刨了刨,決定有生之年要是想起來這小王八蛋長什麼樣,她就追殺到天涯海角去,拿著這些百元大鈔,一張張叫他吃下去。
夢想很美好,現實卻相當骨感。
梁挽歎了聲氣,爬到床上躺好,再度進入睡前【如何掙錢】的冥想中。
手機被她放在枕頭邊上,突然短促地震了一下。
她側過身,手指劃開屏幕,看清消息後一個鯉魚打挺坐直了身。
信息不長,就短短幾個字——【我想長租,能先看下你的車?】
這時候還打什麼字啊,梁挽趕緊撥了電話過去,可惜被對方掐掉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吃相太難看了點,於是耐著性子回道:【可以,什麼時候看?】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