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讓那張漂亮麵孔失了血色,額上黑發被汗水浸濕,連眼睛裡都隱約含了層水霧。
梁挽看不得彆人因她受傷,愧疚感快要爆棚了,趕忙湊過去道:“我扶你起來?”
陸衍點點頭,站起來後稍微活動了下筋骨,確定身體彆處應該未受傷後,走到了門邊。
萬幸的是電梯門沒變形,他嘗試著掰了一下,縫隙擴大了幾厘米。
梁挽見他獨臂費勁,也過去幫忙。
兩人齊心協力,拉開了一道三十公分左右的通道。
一前一後出去,諷刺的是外頭維修的黃色警示牌早就不見了,這起事故也不知是人為還是意外,總感覺蹊蹺。
陸衍環顧了一周,若有所思。
梁挽埋頭撥著電話打120,還沒接通手機就被抽走,她頗為不認同地看著他:“我認為你需要急救。”
“你智商下線了對嗎?”陸少爺恢複毒舌本性,涼涼地道:“等救護車來的時間,足夠你帶我去臨近的醫院了。”
這麼說也有道理。
梁大美人摸了摸口袋,尷尬道:“我沒開車。”
陸衍懶得看她了,兀自從安全通道朝下走。梁挽跟在後頭,走到地下二層,見他沒有停步,反而往人防通道裡拐去,不由好奇道:“這棟樓不是隻有負二的嗎?”
“不是。”他推開儘頭處不起眼的一扇小門,又往下走了一段階梯。
眼前出現了像銀行金庫那樣子厚重的圓形防盜門,陸衍輸了密碼,回眸衝少女挑了下眉:“挽挽幫幫我吧?”
梁挽雲裡霧裡的,還是依言幫他轉開了碩大的金屬六角把手。
隨著哢嗒一聲響,門自動敞開。
他走進去,感應燈順著腳步,一盞接一盞亮起,很快將八百平的空間照得亮如白晝。
梁挽驚訝地捂住了嘴。
其實她很少失態,畢竟是戈婉茹的女兒,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可這是頭一回看到有人能這麼燒錢,全世界最出名的限量款跑車幾乎全在這了,她看到了柯尼塞格,看到了布加迪威龍,甚至還有邁倫凱F1,隨便哪一輛拉出來都能驚爆眼球。
“賓利今天我讓司機開回去了。”他隨手從門邊的櫃子上取了糖果罐子,遞到她麵前,懶洋洋地道:“你就在這挑一輛吧。”
梁挽瞅了眼裡頭花花綠綠的車鑰匙,沉默片刻,抬眸道:“說真的,裝逼快樂嗎?”
陸衍一愣,先是笑了一聲,而後捂著眼睛彎下腰去,笑得肩膀都在抖。後來動作實在有點大,扯到了傷口,他才收斂,靠到最近的一輛法拉利旁,翹著唇道:“還可以吧,還算快樂。”
無奈天不遂人願,三十分鐘後的陸少爺再也快樂不起來了。
急診科醫生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麵容冷漠地看著X光片道:“右邊肩胛骨脫臼了,先給你複位,你一個大男人沒必要打麻藥了吧。”
陸衍不以為然:“不用,您隨意。”
他以為沒多疼,可是這醫生手法之粗魯,力道之詭異,簡直叫人歎為觀止,就連基本的心理準備時間都沒給,話說完就是哢哢兩下。
梁挽看著他雙眼赤紅一聲不吭,默默咽了口唾沫:“疼嗎?”
陸衍微笑:“還好。”
醫生仔細摸了摸他骨頭的位置,遺憾道:“還差一點。”
語罷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反手又是一下。
陸衍:“……”我真是操了。
他麵色陰沉地站起來,被梁挽按住,硬生生又坐了回去。
“也請您幫忙看看他的鼻子吧。”少女嬌嬌軟軟地懇求。
醫生頷首,拿著醫用手電筒照了照,語帶嫌棄地道:“你鼻梁骨錯位了,怎麼走路的,臉朝下摔的嗎?這個我現在弄不了,你明天來看門診。”
梁挽這下沒忍住,笑出聲來。
陸衍陰惻惻地盯著她,用口型輕輕說了幾個字:
【你做的好事,秋後算賬。】
這一通折騰完後,時針已過十一點。
梁挽把車開出來,無意間瞥到液晶電子表上的時間,急道:“完蛋了,我寢室門禁過了!”
舞院先前有一陣子風氣不太好,女學生們夜不歸宿的事件層出不窮,後來校領導下了通牒,十點半查寢,誰不在,誰的名字就會在第二日信息板上公布。
陸衍坐在副駕駛座,嗤笑:“多大的人了,每天乖乖回寢室睡?”
梁挽怒目而視:“我沒你那麼混。”
“我怎麼混了?”他垂著右手臂,瞥了眼腳墊上醫院取來的冰袋,懶洋洋地道:“你晚上還得幫我冰敷,忘了醫生說的話了麼?”
梁挽反唇相譏:“你自己不能敷啊?真以為你是楊過,斷了一條手臂嗎?”
他突然笑了,手伸過去壓著她的後腦勺,笑得邪氣滋生:“是啊,姑姑,你就當發發善心,照顧照顧過兒罷。”
那聲姑姑,成功阻滯了梁挽的思考能力,她盯著陡然湊近的俊顏,緊張地眨了眨眼。
陸衍還嫌不夠,惡劣地拉了下她的頭發:“如果不行,我就要拿出你的賣身契,行使我作為恩公的權利了。”
梁挽戒備地瞅著他:“你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他眯起眼,薄唇勾了勾:“我右手使不上力,最近加班時還得有個丫鬟紅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