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指尖夾著鋼筆轉了轉,表情陰鷙,漂亮臉孔結了層薄薄寒冰,隨即喀喇一聲裂開,再也繃不住那貴公子驕傲優雅的麵具了。
……
梁挽最近活得很自在,上回校慶跳的吉賽爾驚豔了全場,整個禮堂都是口哨和掌聲,連戈婉茹都破例在上台致辭時衝她點了點頭。
這可太難得了,雖然事後她們又吵了一架。
吵架的緣由也很簡單,戈婉茹要求女兒周末回老宅住,方便監督她的學業和生活。而梁挽自然是不肯的,放飛的滋味嘗過了,誰還願意坐牢?
於是她用三個清亮肯定的不字再度忤逆了鐵腕手段的戈女士,結局也很淒涼,她的卡啊錢啊依舊呈現凍結狀態,還得繼續沒心沒肺的窮光蛋生活。
不過管他呢。
金錢誠可貴,自由價更高。
更何況,還有陸氏控股這麼隻大肥羊待宰呢。
過來聽梁挽舞蹈課的員工越來越多,其中有很多聞風而來的未婚男性,為了看美人一笑,特地過來蹭課,也不好好學,就知道插科打諢,搞得妹子們哀聲哉道,大呼臭男人可惡。
兩相權宜之下,梁挽把每周五的課延長了半小時,特地給男員工科普芭蕾曆史,代價是不允許在姑娘們上課的時候入內。
男同胞們表示無異議,反正目的也就是為了養養眼,不然幾個四肢不協調的大老爺們,誰願意天天踮著腳尖旋轉,搞得gay裡gay氣。
這晚上完課,她照例擺著滴水不漏的笑容,假裝聽不懂他們字裡行間的暗示,硬是沒給聯係方式。好不容易送走幾尊大佛,她看了眼時間,九點三十了。
年輕男人們懊惱的歎息遠去,腳步聲愈來愈小,隨之而來的是空寂。
十五層安靜得可怕。
梁挽推開磨砂玻璃門,抱著衣服朝女更衣室走,她有潔癖,出了一身汗後肯定是要清洗一下才回寢室的。
那裡距離舞蹈教室稍稍有些距離,要經過正中間的休閒飲食區才能到。她照例先探出頭瞄了兩眼,察覺空無一人後,才抬腿往前邁。
和小變態不歡而散二十餘天,那晚他輕蔑的神態和口吻還曆曆在目,梁挽想起來就覺得慪氣。
心情好的時候送你香檳玫瑰,帶你放煙花。
心情不好就留你在寒風裡吃尾氣。
就算她故意誤導對方說自己有男友,但他至於那麼沒風度嗎?
梁挽回去後鬱鬱不平了一周,反應過來後才驚覺為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傷神太久了。後來她強行轉移注意力,才壓下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
她心裡隻盼這輩子都彆再看見他了。
梁挽走得很快,這個點餐飲部的員工也都下班了,敞開的鋪子裡沒開燈。這一段光線很暗,要到前邊的走廊才會變得明媚。
她平時天不怕地不怕,可最恐懼的還是黑暗,大概是小時候被母親關在閣樓裡太多次了,對那種漆黑的環境非常憎惡。
幸好路程也就短短一小段,她腿長,幾秒功夫就能跨過去了。
光明近在咫尺。
冥冥中,她聽到了一聲低低的笑。
梁挽猛地回頭,還沒看清來人就被捂住了嘴,再掐著腰抱到了旁邊的一張長桌上。
男人的清冽氣息讓她慢慢停下了掙紮。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乖順,陸衍鬆開了桎梏,雙手撐在少女的腿側,麵對麵地俯身過去,嗤笑:“你挺能躲啊。”
梁挽的心臟又開始亂跳,蓬勃的節奏攪得她心煩意亂。
每次都是這樣,一遇到這個人,就手足無措,這種力不從心的滋味實在難熬。
她努力冷著臉:“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吵了架,又過來糾纏,何必呢。”
回應她的是對方綿長又灼熱的呼吸,燙得臉頰發熱,口乾舌燥。
良久,男人盯著她的眼睛,慢條斯理地拉長音:“恩,前半句問題,你不妨親自感受下。”
黑夜裡響起皮帶搭扣解開的金屬聲。
梁挽睜大眼,嚇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