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挽說完就後悔了, 因為她分明看到了男人嘴邊勾起了淺淺弧度。
本來就衣衫不整了, 還露出那種招牌負心漢式的笑,側著臉,挑著眉,邪氣橫生, 壞得教人臉紅心跳。
這房間的溫度仿佛都高了幾分。
梁挽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異常不適,抱起了那隻獨角獸,毛絨玩具胖乎乎的腦袋正好擋住了罪魁禍首坐在沙發上的身形。
眼不見為淨, 她覺得好受多了。
她把臉埋在雪白的短絨裡, 輕聲道:“如果你這邊沒彆的事了,能不能派人送我回去?我明早還有……”
最後一個課字自動消音。
陸衍已經走到了她麵前,左手輕輕鬆鬆摁著獨角獸的頭,硬是將它壓到了少女的頸部以下。
他看著那張鮮妍的小臉總算露出來,睫毛濃密低垂, 顫得飛快,如掙紮在蛛網裡的小蝴蝶, 可憐巴巴的。
“緊張啊?”他低低地笑。
梁挽退一步,背抵到了牆邊, 她下意識摟緊了毛絨玩具,無奈它的角被男人抓住了,就這麼硬生生拽著從懷裡拖了出來。
可憐的獨角獸。
她的嗓音拔高起來:“做什麼?不是說送我的生日禮物麼!”
“沒事,弄壞了再給你買。”陸衍笑笑, 低下頭來, 幾乎要碰到少女的鼻尖, 視線灼灼:“現在我們先算算賬。”
他右手吃痛使不上勁,隻能虛虛抬高一點,撐著在她腰側的牆上,另一隻手倒是來勁,像是玩上了癮,一直勾著她頰邊的長發繞啊繞。
梁挽剛掙紮著去推他,就聽到了毫不掩飾的悶哼聲,她僵了一下,惱怒道:“我不欠你什麼,哪來的賬要算。”
“怎麼不欠了?”陸衍盯著她,鼻音濃重:“第一筆賬,你就這種態度和你的救命恩人說話,恩?”
梁挽不敢亂動,男人的鼻息近在咫尺,她努力將下巴貼近鎖骨,小聲辯駁:“你替我挨了一椅子,我很感激,但這並不代表我就要受你的輕薄。”
陸少爺歎了口氣,又是這兩個字。
小姑娘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輕薄。
他骨子裡的劣根性蠢蠢欲動,瞧著她耳根子那裡的緋色,哼笑:“老子救過你不止一次,按照慣例,以身相許都能輪上幾回合了。”
“無恥。”梁挽聽懂暗語,臉瞬間就紅了。
這話罵出來實在沒什麼氣勢,男人的侵略性過分強大,使她莫名產生了錯覺,仿若自己成了驚慌奔走的野兔,在樹林間逃竄,可惜四麵八方都是天羅地網,怎麼都脫離不開獵人布下的陷阱。
“恩,就當我無恥。”陸衍翹著唇,碰了碰她的睫毛,被少女惡狠狠瞪了一眼後,也沒收斂,轉而摩挲了下那纖細脖頸和鎖骨間的細嫩皮膚。
溫溫熱熱,觸手細膩,真軟。
他視線灼熱起來,想著要是能細細品一品……
不受控製地低下頭,陸衍將頭埋到了少女的肩頸,宛若吸血鬼初擁,唇齒已然嘗到了最甜蜜的滋味。
可惜銷魂時光轉瞬即逝。
梁挽顧不得了,狠狠一腳踩在他腳背上,隨即手肘用力頂了下他的腰腹,又羞又氣:“你變態是吧?”
她這會兒沒怎麼留情,恨自己為何心軟,說漏了嘴。原先頂著有男友的身份時,這家夥明明還沒那麼過分,如今得知真相後,他簡直是肆無忌憚了。
陸衍長長地嘶了一聲,他還保持著微微彎腰的姿勢,埋在她發間不肯直起身。
傭人聽到動靜,過來試探性敲了門:“少爺?沒事吧?”
梁挽想開口,被他食指抵在了唇間。
“沒事,你們準備輛車,一會兒送梁小姐回去。”
話落,他明顯感受到了小姑娘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些,原先掐著他小臂的細長手指也卸了力道。
惟有嗓音還帶著惱怒:“你滾開行不行。”
“不行。”陸衍抬起頭來,笑了笑:“我還沒同你算完賬。”其實他一直有種奇怪的預感,如果今晚不把話說開,興許明天開始就再也找不到這隻狡猾的花臉貓了。
梁挽看著他黑漆漆的眼,沒來由心慌。
這眼神太濃烈,夾著偏執和隱隱的勢在必得,還有挺多她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她掐著手心,垂下眸去,輕聲道:“可我想回去了。”
“回不回去你說了不算。”他微微朝後仰,給小姑娘留了點安全距離,嗓音卻愈發暗啞:“為什麼騙我?”
她含含糊糊啊了一聲,分明是聽懂了,然而並不想回答。
“挽挽要是不說實話……”陸衍勾起唇,笑容有點無賴:“我雖然右手使不上勁,但總有法子叫你臣服,你想不想試試?”
輕佻放浪的台詞信手拈來,這人簡直混得沒邊了。
梁挽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半晌覺得自己這樣太像狗血劇裡的單蠢小白花了,又放下手直起脖子,冷道:“我不是你過去隨意逗弄的那些無知少女。”
他眼裡劃過笑意,歪了歪頭,示意她繼續。
“我也沒時間陪你這樣的公子哥玩感情遊戲。”
“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想談戀愛。”
“所以,騙你是為了不被糾纏。”
陸衍麵無表情地聽著,良久,他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頷。
動作很溫柔,沒使蠻力。
少女嬌豔如薔薇的小臉仰著,黑白分明的眼睛裡難得帶了點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