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挽垂眸,沒吭聲。
她不可能放他走,上一回,這個人頂著小變態的臉,做了多少破事兒,搞出個未婚妻還順道把本尊弄上了八卦雜誌的頭條。
而這次顯然情況會更嚴重,陸衍的精神狀況本就在臨界點,不知道何時才能變回來,她必須要牢牢看住他,不管靈魂是誰,至少讓這具軀殼在她眼皮子底下待著,哪裡都不許去。
心裡有了決定,她麵上反而不動聲色:“我們聊一聊他的事,最多半小時,說開了以後我不會再攔你,可以嗎?”
陸敘眼神晦暗,陰沉沉地打量她,似是在判斷這些話的可信程度。良久,他鬆開拉杆箱,坐到單人沙發上,傲慢地點了下頭。
梁挽非常想打他,這麼一對比,她真是萬分思念小變態往日裡那副沒個正經的模樣。
男人指節叩著身側的茶幾玻璃麵,麵上劃過不耐:“要聊什麼,請快一些。”
其實這隻是權宜之計,拿來拖住他而已。梁挽一邊想著應對之策,一邊慢慢踱步至落地燈旁,在距離他半米處停住,靠著牆邊,輕聲道:“你擁有他全部的記憶對嗎?”
陸敘冷冰冰地道:“沒錯。”
梁挽假裝好奇:“那麼他呢,在你出現的時間裡,他都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這問題太蠢了,陸敘譏笑:“我不妨告訴你,你能見到我,隻能證明你的心上人懦弱到無藥可救。”他交疊著雙腿,一字一頓:“隻有懦夫,受了刺激才會裝聾作啞,躲在黑暗裡見不得光。”
他毫不掩飾鄙夷,語調生冷:“所以,你的問題應該不需要我解釋了。”
記憶是不通的。
換句話說,陸敘能知曉主人格的全部事跡,陸衍卻不能,他隻能察覺到身體出了狀況,活在間歇性失憶的空白裡。
這種情形,想想就覺得恐怖。
敵在明我在暗,說的不就是這樣麼?
梁挽深吸了口氣:“你這次會出現多久?他什麼時候能醒?”
小姑娘已是強弩之末,顫抖的尾音泄露出她的惶恐。男人聽出了不尋常的意味,破天荒微笑道:“說到這個,我還得謝謝你。”
她眨了下眼,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陸敘盯著她的眼睛,“是你慫恿他去做催眠療程的吧?他遺失的那部分記憶正在複蘇,至於那個真相,他是絕對承受不住的,我猜你的男朋友將會失蹤很久。”
語罷,他站起身來,微微俯視著她,冷道:“你可以當作他死了。”
梁挽神魂俱裂,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袖子,被他狠狠甩開。她不依不饒地纏上去,嗓音拔高:“你說清楚!”
陸敘欣賞著少女驚慌失措的狼狽姿態,冷漠的唇勾起了弧度:“他算是間接殺了他的孿生哥哥,這種肮臟卑鄙的小人,他怎麼配再活在這個世上。”
她被這話驚到,半天沒反應過來。
陸敘最後一點耐心告罄,將她纖弱的肩膀朝旁邊一推,直接拉著行李就要走。擰開把手時,倏然一陣暈眩,伴隨著後頸的鈍痛,他不敢置信地轉過頭去。
少女高高舉著桌上的小型自由女神擺設,還來不及放下,她的手臂哆嗦著,小臉卻異常堅定:“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直到陸衍回來。”
這一下砸得挺狠,全金屬質地的玩意兒,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男人頭暈目眩,掙紮了幾下,隻覺眼前的一切事物旋轉起來,叫他根本控製不住身形,重重倒在地上。
梁挽趕緊去扶,手心墊在他額前與地板中間,免得真摔傻了。她拍了拍他的臉頰,確定他昏過去以後,費勁地將男人拖到椅子上,而後用舞裙背後的絲緞,牢牢將他五花大綁。
怕不夠牢固,她翻出陸衍昨天吃的鎮定作用的藥片,仔細看完說明書,上頭有一行警告;
【請遵醫囑服用,每次不得超過50毫克/一片,過量使用會造成四肢無力、意識渙散、惡心嘔吐等症狀。】
糾結了很久,畢竟是陸少爺的身體,她不敢放肆,就喂了一顆,而後守在男人身邊,眼巴巴等著他再度清醒。
從中午到黃昏,整整五個小時。
中途楊秀茹打電話過來詢問,梁挽推脫說身體不舒服,鐵了心賴在房間裡,直到天色全暗,被綁在椅上的男人終於動了動眼皮。
他遲鈍地抬起頭,整個人不在狀況,還有點懵。
梁挽沒有靠近,眯著眼分辨他究竟是誰。
男人垂眸,掃過自個兒身上那一圈一圈的緞帶,舔了舔唇,嗓音性感又低啞:“寶貝兒,原來你喜歡玩捆綁Py,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語調可以模仿,短短一句話,也不能說明他是陸衍。
梁挽慢吞吞地俯下身子,猶豫半晌,坐到他大腿上,甚至妖嬈地扭了扭腰,輕輕蹭著他的恥骨。
這種親昵的姿勢,若是恐女症深度的陸敘,絕對承受不了。
果然,男人僵了一下。
梁挽提高警惕,立馬惡狠狠地掐著他的下巴:“說,你到底是誰?”
他俊秀絕倫的麵上浮出隱忍,被這甜蜜的折磨搞到眼尾發紅,迫不及待想要一親芳澤,無奈手腳被捆,他艱難地咬著牙道:“快點鬆開,老子是你男朋友。”
誰知道小姑娘不為所動,指尖勾著他的皮帶搭扣,口氣像是在討論天氣一般稀鬆平常:“哦,那你硬起來證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