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紐約(1 / 2)

狹陸相逢挽挽勝 玄宓 6193 字 5個月前

知道陸衍隔天就會到紐約後, 梁挽難得反省了下自己是不是事業心太重了點,近些日子隻顧著排練爭首演的名額,連日常和他交流的次數都大大減少了, 出國前周醫生再三強調多留意病人精神狀況的囑托, 她都沒好好顧及。

這會兒思緒沉澱下來, 她才驚覺時間過得太快, 一轉眼到已經到了四月, 陸衍卻還沒來美國去Emma Chou導師的精神診療所開啟第一階段的治療。她完全不清楚他每日在國內具體做些什麼, 這一個月來聽他在越洋電話裡避重就輕,一如既往的輕佻口氣, 她甚至天真地忘了他那潛伏在陰暗處的人格分裂症狀,隻自私地考慮她的前途問題。

梁挽覺得自己可太渣了,就雙方對這段感情的付出程度而言, 差距實在太大。這種愧疚心一旦發酵, 就停不下來, 她整夜沒睡,和左曉棠語音通話了四個多小時,聽對方痛批了一頓才聊以心安。

左鐵公雞痛心疾首地在電話那頭咆哮:“梁某人,你是不是得知我們BOSS幼年有慘痛陰影家庭分崩離析,就嫌棄他了!”

“滾你的吧。”梁挽掐了線,又看了遍當初聊天記錄裡那張陸敘被綁架撕票的新聞照片, 弓著身子躺在床上, 徹夜難眠。

第二日起床後, 她掛著兩個黑眼圈對著浴室的鏡子刷牙, 看了半天後不得不加重了粉底液和遮瑕膏的使用量,要知道往常去跳舞前她是堅決抵製這些的。然而睡眠不足的後遺症不是化妝品能解決的,她到達舞蹈室時堪堪趕上九點,而且很明顯精神不濟,J妹嘻嘻哈哈過來打招呼,看清她的臉後不讚同地眯著眼:“Liang,底妝太厚了。”

梁挽任由Jessica指腹揉搓自己的臉頰,懨懨地道:“沒睡好,臉色差。”

她說完這句,巴蘭欽就到了,整個舞蹈室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所有三三倆倆交談的舞者們散開,昂首扶把而立。今天是群舞部分的收尾,照道理明天才會公布最後能參加演出的名單,當然,也會挑出幾位主角的備選人員,接下來會分開做單獨排練。

誰知道團長大人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環節提前到了今日:“女士們先生們,彆浪費時間,接下來讓我看看你們的本事。”他走到正中央,破例拿了一本冊子,表情卻是格外不耐煩,本來就不近人情的五官在陰鷙的神色下顯得愈加刻薄。

眾人無不屏息等待,梁挽偷偷抬眸,心跳也有些快。

巴蘭欽隨意拍了拍掌:“十人一組分組跳,現在。”

之前的練習都沒有固定隊伍,隻教動作,並沒有陣型變化,此刻他突如其來的要求坦白講挺突然。梁挽悄悄觀察了下,跟著Jessica加入了就近抱團的一隊,運氣不錯,裡頭有四位男性,女孩子們的競爭壓力並沒有那麼大。

按照天鵝湖的八十人來算,現場的一百二十位還會被淘汰掉三分之一,入選率不到七成,也就是代表每一組都會被乾掉三到四個,但這種概率並不平均,可以說是隨機分布的。至少,第一組就頗得團長大人的青睞,全留了下來,興奮的組員們抱在一起,掛著勝利者的微笑同第二組的點點頭:“Good Luck.”

競爭是殘酷的,照這個情況看,興許越前邊跳越好,因為輪到最後的被動性太大了,可惜幸運女神的天平並沒有眷顧梁挽,他們臨時定的組長抽到了下下簽,成了壓軸的隊伍。就連大大咧咧的J妹都咽了口唾沫,借著背景音樂的掩蓋,不著痕跡地同梁挽咬耳朵:“前邊淘汰的太少了,我們玩完了。”

她說得沒錯,輪到第九組時已經有七十個人順利入選了,這也就意味著剩下的兩組裡淘汰率為百分之五十。

這個概率太恐怖了。

誰不想在ABT這一年的春夏季首演上大放光彩?哪怕不是主角,能站上舞台,都是麵上有光的事兒。可事實就是這樣殘酷,巴蘭欽又在第九組裡留下了六人,其中包括孟芸,她抿著笑從梁挽身邊經過,壓低嗓音道:“今天可彆摔倒啊。”

小人得誌大概說的就是這種賤人,梁挽心裡恨極了,麵上倒是沒表露出來,淡然地擺好了準備姿勢。

名額隻剩下四個,同組成員們臉色無一例外都很難看,也許是心裡負擔太大,他們的動作並不齊,某些角度看上去異常散亂,這在芭蕾群舞中可是大忌。

梁挽的發揮同樣不算好,被同伴影響了節奏是部分原因,另一方麵前天晚上的失眠導致頭暈,結束時的轉圈定格做得相當勉強,音樂一停,她就懊惱地咬了下唇,指尖不安地掐著手心。

在場看好戲的人不少,無論是勝利者亦或是被淘汰的舞者,都把目光集中在巴蘭欽身上。這位脾氣古怪的團長從頭到尾都皺著眉頭,眼裡充斥著不滿和鄙夷,幾乎可以說是給這組人判了死刑。

他沒有急著開口,視線掃過麵前十張臉孔,沒有人敢同他對視,不約而同垂著腦袋。

巴蘭欽冷笑:“你們就想用這種狗屎去糊弄觀眾嗎?”他語調冷冽,不屑道:“如果曼哈頓的首演是這樣的水平,觀眾會把票撕了扔到你們臉上,懂嗎?”

梁挽麵上火辣辣的,她被對方口中的shit給驚到了,默默和身邊的J妹交換了個眼神。此時此刻,沒有彆的任何辦法,隻能在心裡默默祈禱,盼望巴蘭欽報出的四人名字裡能有自己。

然而巴蘭欽似乎異常挑剔,遲遲未給出結果,他就繞著忐忑不安的十個人,慢吞吞走了一圈。

未知的壓迫感快把梁挽搞瘋了,男人穿了舞鞋,走路的聲音非常輕,偏偏聽在她耳裡就如臨刑前的鼓點,每一下都能重重敲擊在心臟上,惹得神經緊繃,呼吸都不敢肆意。

良久,他在她麵前站定。

梁挽微微鬆了口氣,她想,自己的表現若是客觀來說並不算太糟糕,除了結尾的小小失誤,比同組的其他人完成度都要高,也算是應了那句老話——矮子堆裡□□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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