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詫異:“啊?昀哥兒已經去衙門了……”
陶仵作:“嗯?這麼早?”
婉娘頜首:“侯大人昨個兒說今日就讓昀哥兒去報道。”
陶仵作恍若雷劈:被、被套路了!女乾詐!沒人告訴他這件事啊!
就在陶仵作恍惚的時候,婉娘奇怪:“陶先生,是怎麼了?”
陶仵作默默瞧著鹵肉飯,雖然好吃,但是吃慣了單獨準備的炒肉,這待遇總覺得就一落千丈,“沒、沒什麼。”
侯大人怎麼可能會放過他的飯,這會兒回去絕對雁過拔毛一口不剩。
婉娘看陶仵作這模樣,終於意識到什麼,一旁的聶柏昶這時掏出另外一份:“陶先生,這個給你。”
陶仵作本來正捶胸頓足的心情僵住:“這是?”
婉娘望著這份焦昀昨晚上提醒多做一份的吃食原本以為是昀哥兒想傍晚離開衙門吃的,原來……
聶柏昶回道:“昀哥兒說這份是單獨給陶先生的。”
陶仵作捧著木盒:“好徒兒,真的是好徒兒……”
而另一邊,侯大人本來隻是想懲罰一下這小子昨個兒的小氣,他隻打算吃一半給他留一半,隻是吃到最後等回過神發現已經沒了,打了個飽嗝,本來就心虛,結果發現陶仵作回來笑眯眯的,一看到他就笑,笑得侯大人頭皮發麻:不會是氣瘋了吧這小子?
默默想著算了,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吃不得大魚大肉,以後還是……不搶他那口吃的了。
不、不就是吃食嗎?他堂堂縣令,還能惦記那口吃的?
隻是有時候說出口的話都是用來打臉的。
焦昀第一次跟著出案子,侯大人原本以為他會跟不上,不過沒想到這小子到底不吭不響,一路上也沒多嘴,也不喊累,倒是夠吃苦耐勞。
他們下午去了城外,查的還是之前的第五具無主屍體。
屍體發現有幾日,但是因為對方的屍身損壞嚴重,一多半的肉已經變成白骨,少說死了也有半個多月。
之所以半個多月都沒被發現,因為屍體死的地方是城外一處林子裡,加上剛好是溪水邊的另外一邊,被開始長出來的荷葉給遮擋,並未能來得及發現。因為在城外,他們是騎馬過去的,侯大人為首,陶仵作和焦昀一行,以及另外兩個仵作。
到了不遠處翻身下馬,侯大人臉色凝重,揮揮手:“分開繼續再仔細找,看看有沒有彆的線索。”
焦昀被陶仵作抱下馬,他既然是陶仵作的小徒弟,自然是跟著陶仵作。
陶仵作背著藥箱,“你跟進點,被亂跑,萬一有什麼事就喊我。”
焦昀應了,邊邁著步子跟著陶仵作,邊四處瞧著,這裡是一大片林子,離城外很遠,有點荒,算是無主的。
因為這裡有一片池塘,有農戶偷偷在這裡種了一大片荷葉,想著等到了季節收點蓮子吃,或者拿出去賣了換錢也行,隻是因為還沒到時候,但四月中旬荷葉卻是已經開始長,所以第一發現屍體的農戶就想來瞧瞧,結果這一瞧,就發現了這具死了好多天的屍體。
四周都是荒草,要麼就是竹葉,加上時間久了,屍體又腐爛的麵目全非,身上也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即使這幾日排查過半個月到一月其間失蹤或者來昌陽縣的外地人都沒收獲。
侯大人隻能再來看一遍,瞧瞧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陶仵作被分派去的地方是發現屍體的地方,是池塘另外一邊靠著林子更深處的池塘邊,屍體一半泡在水裡,另外一半果露在外,所以另外一半泡在水裡的被魚蝦啃噬才會這麼快變成白骨。
因為一開始重點查過的就是這裡,所以陶仵作讓焦昀站在那裡隻瞧著彆過來,他自己卷了褲腿就下了池塘,蹚著淤泥在裡頭摸,想想能不能找到點彆的能證明屍體身份的東西。
焦昀沒過去,乖乖站在乾燥些的雜草裡,他這身體個頭小,真要過去,怕是直接陷進淤泥裡。
他也沒閒著,視線在淤泥以及池塘荷葉杆長出來的位置仔細去看,因為淤泥很深,這一塊水很渾濁,也潮濕,衙門已經找過幾次,怕是根本找不到有用的。
他的視線一寸寸不放過任何一處瞧著,瞧著不遠處有一塊石頭,很大,鑲嵌在泥水裡,露出一小半在外,一半陷在淤泥裡,另外一半則是在外,在外的那一側布滿青苔。
焦昀朝著那邊走了走,繞著石頭外的青苔看了一圈,並沒有腳印或者彆的被破壞的痕跡,那就不是這裡。
他失望直起身,打算回去,隻是剛走了兩步,卻是停下步子,眉頭緊鎖,似乎是想起什麼,但是剛剛那念頭隻是一瞬間。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慢慢轉身,仔細又看了一遍青苔以及石頭,沒有被挪動的痕跡,沒有腳印,甚至潮濕容易腳陷進.去的地方也沒有腳印,他鬆開野草遮擋著的這些,站起身,盯著這一塊,隻是……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他的視線從石頭上掃過,再落在青苔,最後是環繞著這些的雜草,綠油油的,一直蔓延到後方林子深處。
他一直眯著眼盯著,終於明白自己剛剛一晃而過的念頭是什麼,是這些野草。
這些野草不太對勁,因為這裡無人打理,所以荒草叢生,各種野草瘋長,各式各樣的混雜在一起,他當時看到的時候並未注意,可這時候仔細瞧,環繞一圈,終於看到不太一樣的地方。
種類雖然雜,但是其中一種野草卻隻有這一塊長了,彆的地方都沒。
陶仵作摸了一手的泥水並未找的任何線索,他洗乾淨手腳,歎息一聲從泥漿裡出來,抬頭看到焦昀在不遠處,走過去,“昀哥兒,你乾嘛呢?”
焦昀抬手指了指:“在看這個。”
“這個……野草?你看這個乾嘛?這個地方我們查過了,沒腳印也沒移動過的痕跡,沒什麼問題。”陶仵作轉身要走,卻被焦昀拉住。
焦昀:“可是這裡好奇怪啊。”
“咦,怎麼奇怪?”陶仵作順口一問。
焦昀指了指彆處,“先生你看彆處雜草都是均分的,雖說種類繁多,可是也雜,偶爾一塊一種野草有個幾株,可這裡卻是一堆,而且……雖然這長得很像野草也的確是野草的一種,但我瞧著,這怎麼看都像是鬼針草。”
“嗯?鬼針草?”陶仵作雖然知曉不少野草的種類,但是鬼針草還是頭一次聽說,“這……不都是草?不對,昀哥兒你是不是看出點什麼?”
陶仵作認真起來,不放過任何一個線索。
焦昀頜首:“雖然鬼針草的確是野草不錯,但它其實也是一種藥草,它的莖葉能入藥。”
焦昀頓了頓,補充一句,“當然,這些都是以前在田裡閒著無事祖父怕我無聊講給我聽的。我就是看到這些鬼針草這麼多還隻有這一塊感覺奇怪,畢竟……是藥草誒,能賣錢的呢。”
野草是沒錯,可如果一種野草突然出現在野.外,如果隻是偶爾一顆種子帶過來的,那久了之後自然會很四處很平均的分布,可這種野草能入藥的,卻長在這裡,隻集中在這一塊彆處卻沒有,除非,它是最近從這裡長出來,還沒來得及分不到彆處。
可隻長在這一塊,還有藥用,那就是有人無意帶來此處,不小心落在這裡,經過一段時間生根發芽,迅速與四周的這些野草融為一體。而能帶來藥用的野草種子,並剛好不小心灑在這個地方,而這個地方還出現一具屍體,那麼……要麼這些是屍體的,要麼……是凶手帶來的。
凶手和死者,很有可能其中之一的身份會跟藥草有關。
焦昀說完的同時,陶仵作也抓到了他話裡的重點,眼睛突然越來越亮,轉身就朝著侯大人大喊起來:“大人!”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