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1 / 2)

大臣們逼我當男後 且拂 17940 字 2個月前

焦昀帶著幾個衙役一路穿過林子疾馳進了昌陽縣, 守門的人看到焦昀, 立刻喜笑顏開邊讓行邊打招呼:“焦哥。( ggdown.)”

焦昀一擺手,從進了城表情就繃著嚴肅認真,讓他們繼續當值。

一直到了離城門很近的書院石階下, 焦昀一勒馬韁翻身下馬,動作利落矯健,對同行的幾個衙役看過去:“你們先回衙門稟告大人,我今明兩日休沐,去青州府前已同大人說好。”

幾個衙役早就習慣聽從命令, 很快就離開。

焦昀靠在石牆上, 仰起頭瞧著半山腰上的書院,低頭瞧著手裡的錦盒,想了想, 揣在馬背上的行囊裡。

低咳一聲,倚著牆等人。

他這一趟去了近十天的功夫, 若非青州府那邊那樁事太麻煩,他還能再快一天, 不過剛好, 明日是聶小柏的生辰, 他提前回來一日給他個驚喜。

離正午時分還有一炷香, 焦昀閉著眼倚著石牆, 因為在角落原本不明顯, 可偏偏那張臉讓人無法忽視。

經過的少女走過時忍不住頻頻去瞧那倚著牆的少年郎, 眉眼俊朗加上那頎長的身形, 一身華服,襯得少年愈發奪目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焦昀被這麼多目光盯著,睜開眼睨去,少女們立刻收回視線,拿帕子羞澀擋著臉快步走過去,隻是走過後,又忍不住回頭去看。

焦昀早就習慣被這麼盯著瞧,卻也明白,他們很快……就會“變心”。

果然,本來正睨著他偷瞧回頭的少女,突然不知看到什麼,視線往上,呆呆的,早就忘記反應。

焦昀甚至隔了這麼遠都能看到她們眼底的紅心以及狂跳的心臟,幾乎不用站出去仰頭去看石階上,就知道他要等的人終於出現。

焦昀沒動,他躲在暗處,他試驗過,從書院的這些石階往下,是看不到他這個位置,他捏著馬韁的手一點點收緊,斂下的眼底帶著狡黠的笑。

隻是下一刻,突然頭頂上方驟然一暗,一道身影淩空從上方一掠,隨後落在他身前,衣袍的下擺仿佛青白相疊的花瓣鋪陳開,青衿玉冠,麵容俊美的少年睨著他,視線一動不動。

少年沒出聲,臉上甚至也沒什麼表情,可垂在身側的手卻攥緊,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焦昀動作很輕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沒忍住樂了:“沒勁兒,你怎麼曉得我在這裡?”還想嚇唬嚇唬他,給聶小柏個驚喜來著。

聶柏昶被他推了一把也不惱,原本緊繃激動的神經反而鬆懈開,才有種真切感,他真的提前回來了,斂下眼,自然從他手裡接過馬韁,替他牽著馬:“她們在看你。”

焦昀抬眼,“看你才對吧?”他湊近了些,“你看,右邊有位姑娘長得不錯,一直盯著你看,要不要我幫你去打聽下情況?”

聶柏昶無奈看他一眼:“是你自己看上了吧。”

焦昀:“才怪。”

焦昀也不逗他了,並排往家裡走,焦家好幾年前就搬到縣裡,婉娘拿賺的錢開了個酒館,後來買下酒館後的宅子,修建了一處三進三出的三重院落。

因為離書院很近,從那時候聶柏昶就不再住宿,每日正午和晚上都會回來。

一路上,焦昀克製住想跟他說這次去青州府好玩的事,不過知曉接下來的情況卻沒說,每走幾步,就有人與他們兩個打招呼。

不過,大概是對焦昀太熟悉,畢竟他自從六年前接替陶仵作的班整日跟著侯大人與百姓們打交道,加上他平時繃著一張麵皮,大家還挺畏懼他,恭敬居多。

對聶柏昶卻又不同,畢竟……這可是他們縣裡至今為止最年輕的秀才公啊。

焦仵作雖說有個有錢的娘,但卻也比不上聶公子日後可能達到的成就。

如果聶公子有朝一日成為狀元郎,那前途不可估量。

家裡有姑娘的看到聶柏昶一口一個秀才公,聶柏昶已經習慣應付,淡淡頜首,疏離卻又懂禮,隻是明明這麼明顯,百姓們依然樂此不疲,萬一呢。

焦昀默默看了眼區彆對待的百姓,再看了眼身邊人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這萬惡的看臉的朝代啊。

大概看出焦昀的心思,聶柏昶睨了他一眼,視線在他臉上流轉,挑眉。

焦昀摸了摸臉皮,仰頭裝傻。

雖說他也不錯,但為了藏拙,到底沒這麼明顯,可身邊這位就不同了,十三歲那年參加童試,同年以縣試府試兩試第一成為童生,翌年不過十四參加院試直接成為他們昌陽縣最年輕的一位秀才公。

當然,雖然彆處也有更年輕的,但在昌陽縣這是頭一份,那意義就不同。

加上三場皆第一,當時考完青州府那邊很多書院要留下聶柏昶,甚至有學問極高的要收為門徒,都被聶柏昶拒絕了,跟他回了昌陽縣。

快到酒館時,焦昀鬆口氣,看著身邊聶柏昶習慣的模樣,“人都說有考前綜合征,我怎麼瞧著你一點都不擔心八月的鄉試?喂,這麼多人可都等著你考中呢,萬一要是考不中,到時候……咳咳。”

聶柏昶偏頭,視線落在他臉上,眼底帶了笑意:“那我就去衙門當師爺,聽你使喚。”

焦昀望著他這張臉:“彆介,我怕那些小姑娘大夫人為了多見你一麵,日日去衙門敲鑼要告狀,狀告家裡的雞被鄰居家的鴨咬了口。”要是見天兒都是這種雞毛蒜皮的事,侯大人能瘋,他也能。

聶柏昶看他繃著臉一本正經說著逗他的話,剛要說些什麼,有熟客從焦氏酒館出來回頭朝裡大聲吆喝:“老板娘,你家仵作郎和秀才郎回來了!”

“什麼?昀哥兒柏哥兒回來了?”婉娘拿著算盤跑出來,看到兩個眼睛一亮,拍了一下焦昀的肩膀,“你這臭小子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娘,很疼誒,這不是剛到麼,孩兒被你拍虛了,需要補補,雞鴨魚肉泡湯飯,我都要!”焦昀腦袋一低,往婉娘肩膀上滾了一圈,逗得婉娘沒忍住噗嗤笑了聲,那算盤點了他一下。

“餓不著你!”婉娘帶著兩個比她高了很多的少年回去,招呼小二趕緊把早就備好的膳食給送去後院。

因為這會兒是正午正是酒館最忙的時候,焦昀聶柏昶在前頭和婉娘打過招呼就繞到後院,打開後院的門,頓時前院的喧鬨都隔絕開。

他們家買的是相連的三進三出的苑落,後來重新建過,焦昀提過不少主意,很是舒適。

三個院落,婉娘住在主院,焦昀和聶柏昶分彆住在東西兩院,不過焦昀嫌單獨住那麼大一排房子太無聊,每次都住在聶柏昶的歇宿院。

原本是叫榭書院,取義“寫書”,焦昀覺得在書院學那些之乎者也就夠頭疼,回來也學,還不如叫“歇宿”,歇息住宿,同音不同意,多合適。

結果,一個敢取一個敢掛,真的就叫歇宿院,還是聶柏昶親自提筆寫的牌匾。

書院的山長聽說後死活要讓聶柏昶改,他最得意的學生在家取這麼個院落名,簡直……不像話。

聶柏昶後來不知怎麼說的,山長沒再管過,畢竟是彆人家的事,也不合適。

焦昀平時都住在歇宿院,院子有多間廂房,他與聶柏昶挨著住,一人一間,到了院門前,焦昀踢開院門,讓小廝把飯食端到院子裡的石桌上,他則是接過聶柏昶手裡的行囊,幫肩膀上一甩:“我去放東西,等下就回來。”

聶柏昶的視線從他行囊上掃過,看焦昀真沒拿出的打算,隻能無奈搖頭回到桌前。

他揮手讓小廝退下,院子裡空無一人。

他們都不怎麼喜歡旁人待在自己的地盤,平時除了打掃或者彆的,幾本都在外院幫忙。

聶柏昶等了沒一會兒,焦昀放完行囊就回來了,一屁.股坐在聶柏昶對麵,瞧著菜色都是他愛吃的。

他與聶柏昶口味一樣,也不見外,拿起木箸開始扒飯。

這一路趕回來,他昨夜幾乎沒怎麼睡,等下吃完還要補個覺。

“晚上娘擺宴,你下午還去書院嗎?”焦昀扒了半碗飯才覺得活過來,速度慢下來,抽空看了聶柏昶一眼。

聶柏昶搖頭:“不去,夫子放了我兩天假。”

“哈哈,這感情好,等下跟我去泡澡,這一路回來風塵仆仆的,晚上侯大人他們也要來,可不能這麼埋汰見人。”焦昀又吃了一口,沒聽到回答,看過去,對麵聶柏昶正慢條斯理吃著,沒吭聲。

大概察覺到他的視線,聶柏昶才停下,抬眼,認真道:“昀哥兒,我早上沐浴過,不必再洗,你自己即可。”

焦昀眯眼,放下碗,威脅:“那就再洗一遍,正好這麼久沒見,好好聊聊天不好嗎?否則,禮物不想要了?”他現在困得不行,但是又想跟他說會兒話,沐浴的功夫剛剛好,再說,大家都是男的,一起沐個浴咋了?又不是一個木桶,也不知山長這些年都教了點啥,愈發老學究。

聶柏昶無奈:“那就一起吧。”

焦昀就知他吃這套,沐浴是小,其實還有一個緣由,自然是等沐浴後送禮物。

他十年前頭一次跟侯大人他們去青州府時瞧見一個給小孩用的玉腰帶特彆喜歡,玉石與學子穿的青衿的顏色極為相稱,幾乎融為一體渾然天成。

他當時看到就覺得很配聶小柏,歡喜之下,拿出空間裡從李家那裡賺的銀錢給買了下來,後來還騙聶柏昶是假的玉石。

不過幾年前被長大一些的聶柏昶看出,死活不讓他花錢再買這些金貴的東西。

他後來就改送彆的禮物。

隻是這次去青州府,又瞅見一條玉腰帶。

黑玉鑲金的腰帶,他看到第一眼就覺得這色澤像聶柏昶的瞳仁,又黑又亮,他一眼就相中,偷偷買了下來。

聶柏昶拿焦昀沒辦法,等吃過飯焦昀回房的空擋,讓小廝撤下吃食備熱水。

焦昀回去拿好衣服,把裝著腰帶的錦盒藏在衣服下,經過聶柏昶房間時踢了踢門,喊了聲就先去耳房。

一進.去,熱氣彌漫,兩個大木桶擺在正中,裡麵霧氣繚繞,小廝聽到動靜回身。

焦昀試了試溫度,讓小廝退下,他則是很快退了衣物鑽進木桶裡。

隻是一轉頭,瞧見那個碩大的屏風頭疼,卻也習慣了,從一年前,聶小柏這家夥每次沐浴都擋個屏風分開。

他能怎麼辦,隻能認了。

焦昀都泡了一會兒,才聽到門響了一下,他回頭,看到聶柏昶帶著衣服進來,他隻回頭看了眼又轉回來背對著聶柏昶擺擺手:“再不快點水都涼了。”

聶柏昶嗯了聲,卻是去了對麵屏風後。

得,脫個衣服也不給看,都是男子,又不會少塊肉。

焦昀平時也就依著他,隻是這會兒剛分開這麼久,特彆想跟他說話,“你猜這次我在青州府遇到誰了?”

對麵有水聲傳來,是聶柏昶入水的聲響,很快就靜下來,“誰?”

“方姑娘啊。”焦昀懶洋洋伸開手臂搭在木桶邊緣,帕子往臉上一拍,熱意上湧,有點困。

對麵靜了一會兒,半晌才開口,聲音很平,沒什麼起伏:“方姑娘是哪位?”

焦昀把帕子從臉上扒下來,偏過頭,結果對上屏風,乾脆重新躺回去,“你不是吧?那小姑娘在你去考童生在府城那會兒見到你就哭著喊著要嫁給你,可逗死我了,就是方知府的千金,方湖靈那姑娘,你去青州府的少,估摸著還以為是小姑娘,我這次辦完那邊的差事去了趟方府,見到了,剛好方姑娘及笄,擺宴席,就見了一麵,長得……還真標致。”

對麵沒什麼動靜,連個水花都沒有,焦昀撩起一把水潑在屏風上:“喂,我這個趕路回來的都還沒睡著,你彆是睡著了吧?聶小柏?聶柏柏?”

“沒睡,在想,還是想不起來長什麼模樣了。”聶柏昶的聲音仿佛隔了一層霧,“有多標致?”

焦昀頭一次聽到他還真問女子的容貌,轉過身帶起水花趴在桶邊隔著屏風去看,“嗨,這要說多標致那可真是……畢竟是知府千金,知書達理的,小時候雖然冒失些,但就及笄那天,瞧著真俊兒。”

焦昀還是頭一次見到女子及笄禮,好奇的不行,也就忍不住多看幾眼,也就記住了。

若是旁人他肯定不對女子評頭論足,畢竟不太好,但聶柏昶不一樣,幾乎是當親兄弟,加上他對聶柏昶好的像是一個人,這些話倒是隨口就說了出來。

聶柏昶嗯了聲,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沒再吭聲。

焦昀打了個哈欠,很快把方湖靈給拋諸腦後,“侯大人過幾天就走了,平時不怎麼著,這眼瞅著要走了,還挺不舍侯老頭的。”

聶柏昶應了聲。

焦昀又忍不住朝著屏風潑了一把水:“等八月你要是真的通過鄉試,明年進了京高中後,你也走了,我也會、不、舍、你的!”

焦昀一使出殺手鐧,聶柏昶無奈:“我不走。”

焦昀:“你萬一考個狀元,回來多不合適?要跟老陶搶位置不成?”好不容易考上了,當然是他也跟著去京城混混。

聶柏昶:“陶先生確定要回來了嗎?”

焦昀:“嗯,任職文書都下來了,侯大人給我親眼瞧過,娘還不知道,等過幾日給她個驚喜,你先彆說啊。”

聶柏昶笑了聲:“好,不說。”

焦昀終於聽到他笑了,歪頭,奇怪對方沐浴一點聲音都沒有,不會是恍他吧?焦昀眯著眼,左右也隔著屏風,他突然躥起來,一下探出頭趴在屏風上往對麵瞧。

聶柏昶瞬間把上半身全部沉入水底,隻露出一個頭,無奈看他:“昀哥兒。”

焦昀趴在那裡不滿:“什麼昀哥兒?喊昀哥才對。”

這臭小子,一次都沒喊過,非要帶個兒,都把他喊小了。

聶柏昶對上焦昀不死心的模樣,視線往屏風下移,即使什麼都看不到,還是偏過頭:“昀哥……”就在焦昀激動的雙眼發光時,慢悠悠繼續,“……兒。”

焦昀噗通落回水裡:“服了你了。”

他認輸還不行。

這輩分更低了。

洗完澡穿衣服的時候焦昀還絮絮叨叨不爽,嘀咕半天,剛穿好外袍,一回頭,看到聶柏昶已經不知何時出來並穿好外袍,正要束腰帶,他顧不上念叨,趕緊跑過去:“停!”

聶柏昶動作一頓,也不知他怎麼辦到的,頭發一點沒濕,“怎麼?”